第三十七章 呼吸之间

    卫子风心下难免有些慌乱，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对方只是默不作声地各举武器，向他冲了过来。
    那个手持蓝色仙剑的人身上被喷到了火，开始只是寥寥数点。他似乎并不在乎，随手拍了拍身上想扑灭。但这三昧真火岂是能随手扑灭的，转眼间越烧越大。那人被烧得大声嚎叫，连仙剑都拿捏不住，松手掉在地上，人也随即滚到了地上，不住地翻滚嚎叫。这人叫得太大声了，整个山谷里都是他惨叫声的回声。
    那五个拿着匕首的人似乎呆了一呆，但没有过多的犹豫，继续往卫子风这边冲。卫子风弯下身子，紧张地盯着对面的人，寻找躲避的时机。他吃亏在没有仙剑，虽然也能施展一些仙法道术，但限于修为不高，而且还是空手，威力并不怎么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躲避，等咕咕喷火烧他们。
    地方并没多大，那五人转眼间就冲到了卫子风跟前，举起匕首刺来。卫子风早已运了半天气，见状赶紧双足在地上一蹬，以一个一飞冲天之势高高跃起。而此时咕咕也已经飞了回来，似乎也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时机，立即毫不犹豫地一口火喷出。
    这几个人连仙剑都没有，似乎修为并不怎么样，应该是无法抵御咕咕的喷火攻击的。但事与愿违，卫子风并没听见他们被火烧身后痛苦的惨叫声。他一时无暇去看，半空中翻了个筋斗，落到一丈开外的地面，这才定睛一看，原来那五个人竟然已经消失不见，地面上倒是又多了几个窟窿。
    大活人大白天平地消失？
    咕咕惊奇地叫了两声，飞高身子，低着脑袋察看，很明显它也觉得不可思议。
    卫子风心下忐忑，知道世上绝无大活人平地消失的事情，他们只是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身手还非常的快。只是这究竟是什么人？
    他猛然间想起，逍遥子跟他说过的，他中了“知天乐命散”的那晚，逍遥子曾经和下毒的人动手。那是个东瀛人，会土遁……
    没等他想明白，咕咕忽然闪电般飞到他身前，伸出翅膀推了他一把。别看它就这么点大，它的力气可是很大的，卫子风又是出其不意，被它一下子推得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
    咔咔两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倏地出现两条手臂，手中都握着一柄奇怪的匕首。那匕首通体乌黑，即使是阳光的照射下，也没有一丝反光。很明显，这两个会土遁的人悄悄来到了他的脚底下，意欲偷袭。若不是咕咕察觉了危险将他推开，卫子风的两腿估计就要中招了。
    那两条手臂一击不中，立即再次没入土中，地上只留下两个小坑。
    咕咕急促地叫着，继续推着卫子风跑。这里太危险，卫子风无法察觉对方到底在哪，更无力攻击。咕咕虽然知道，但隔着泥土也无法喷火烧他们。这就是一个无法对抗的局面，除了跑路没别的办法。
    他一边狂奔逃命，一边扭头回看，见到后面有五道翻涌的泥沙追着自己而来，只是比自己要慢不少，毕竟他们是在土下，吃力不少，但这样的速度也是很快的了。他不敢再看，撒腿没命般地飞奔。
    前面又是一个弯道，卫子风照着转了过去。没多久之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拖长了的惊叫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百忙中扭头一看，原来那五个在泥土里追赶他的人看不到这里是弯道，有一个最靠近边缘的倒霉蛋一下挖穿了土层，结果就这样摔下了山崖。山崖很陡，数百丈之下是据说没人探过的深渊。这人一旦摔下去，基本不可能还活得下来。
    另外四道翻涌的泥沙一下缓了下来。随即一大片泥土飞扬中，四人从土中钻出，继续向卫子风追来。咕咕立即回头，迎头赶上，张嘴就是一口火。那四人又倏地一下遁入土中躲避，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耍无赖。咕咕立即落到地上，两只爪子一阵乱刨，欢叫一声，抓着一人的背上衣服从土中提了出来。
    那人拼命挣扎，但却因背上衣服被牢牢抓着，他能耐再大也无法在悬空之时翻过身来。咕咕不知是没调息好不能喷火还是懒得喷火，直接抓着那人飞到山崖边，松开爪子，将那人往深渊丢去。那人发出啊的一声长长惨呼，流星一般朝深渊掉了下去。
    剩下三人都吓得够呛，停止了向卫子风的追击，只是泥沙仍然在蠕动，似乎是在向深处挖掘逃命。咕咕在那三堆泥沙上面绕着飞了几圈，“咕咕”地叫了几声，不知是在恐吓还是在耀武扬威。
    卫子风松了口气，夸奖咕咕道：“小乖乖，今天全靠你才能脱险。你就是我的贴身护卫啊！”
    咕咕昂首挺胸地拍了拍翅膀作为回应，似乎颇为骄傲的样子。
    看到咕咕这么厉害，卫子风心下笃定，看了看周围，见刚才逃命时跑反了，便调转头再次向山腰小集市走去。刚才那个手持一柄蓝色仙剑的人第一个被三昧真火喷到，没人救护，就算还活着也是奄奄一息了。卫子风正好想要一柄仙剑，这家伙送上门来给自己，不是更好吗？
    不一时，一人一鸟回到之前遭遇袭击的地方，果然见到那人已经被烧得浑身焦黑，身上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现在的咕咕可不是五年前的幼小灵鸟了，三昧真火的威力大了何止数倍，一般人根本就经受不住，何况他也没有扑灭。
    那柄蓝色的仙剑还丢在地面上，一闪一闪地发着亮光。卫子风伸手去捡起来，却发现剑柄在不停颤动，似乎仙剑之内有什么在拼力抗拒。他也明白这就是之前的主人留下的灵力和仙剑的感应，逍遥子说过，要想降服这样的仙剑，得用自身灵力强行压服。
    他也不用试，对方能用仙剑的，修为绝对比自己高，自己才第四层的功力，想都不用想也是没办法降服它的，只有先拿回去慢慢再说。
    咕咕忽然又叫了两声。卫子风抬头一看，山上方向有四五个彩色光点向这边飞速而来，看来是巡山的天华弟子终于赶来了。
    这些人啊，永远都不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
    ※※※
    当夜，白玉观，主殿。
    天华派第某某次高层会议紧急召开。此时逍遥子、火云子都出门在外搜寻大光明宫的行踪和总坛，四大首座只有三个在，此刻都到齐了。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各位执事长老和首座的得力弟子。
    掌门步虚真人环视了一眼周围，缓缓说道：“今天，我天华弟子在下山途中遭到不明敌人伏击，从他们的诡异行为来看，很有可能是东瀛人。卫子风，你到中间来，把你今天遇到的事情向各位……师伯叔和师兄师姐说一遍。”他差点习惯性地说成“向各位长辈”说一遍，总算想起卫子风年纪虽小，辈分却一点也不小，赶紧临时改口。
    卫子风恭敬地答应，走到大殿中央，大声向在座的众人把今天的事叙述了一遍，并拿出那柄蓝色仙剑展示给众人。
    众人听完卫子风的叙述，都悄声议论起来。
    步虚真人摆了摆手，让卫子风退到门外等候，对众人道：“各位怎么看？”
    五年前打伤过卫子风的余长老首先站起来道：“掌门师兄，我很有疑问。为什么不是别人遭到伏击，而是卫子风遭到伏击呢？为什么那么多人下山去小集市都没事，偏偏他下山就有事呢？这会不会是谎报？”
    步虚真人眉头一皱：“这个有什么好谎报的？他手里拿着的剑自然也不是他自己的。这孩子现在才练到第四层，还没到第五层。”
    余长老道：“敢问掌门真人，你有看过他手里拿着的剑吗？”
    步虚真人皱眉道：“余长老什么意思？”
    余长老稽首道：“掌门师兄，我第一眼看到那把剑的时候就觉得很眼熟，就一直在仔细察看。掌门师兄，我很怀疑那是一柄属于本门弟子的剑。”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对呀，我确实看得很眼熟，是有点像！”
    “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
    步虚真人摆了摆手，大殿上顿时安静下去。步虚真人徐徐问道：“余长老，请直接说明你的疑问。”
    余长老嘿嘿一笑，大声道：“掌门师兄，我非常怀疑是卫子风眼红别人有仙剑而自己没有，所以就仗着有一只会喷火的灵兽，在没人看得见的时候偷袭并杀死本门弟子，抢夺了他的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