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

    卫子风心下一惊，猛地回身一看，却只见到漆黑的长街和偶尔的几点烛光，什么人也看不到。
    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小朋友，你不用找我了，找不到的。只有我才能找到你，你就休想找到我。”这声音飘忽来去，忽远忽近，犹如鬼魅，卫子风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在身后多远的地方发出的。
    卫子风再次转身，果然还是看不到任何异样。已经临近午夜，街上没有了行人，更没有灯笼烛火。黑夜中的长街，到处都是影影绰绰，难以看清阴影里有些什么。他不相信地再次转身，还是看不到人，只听到那飘忽来去的阴恻恻的嘿嘿冷笑。
    一个人真的能跑那么快吗？
    卫子风脑中灵光一闪，已然料到了什么，猛地弓下身子，双手向后挥出。他不相信世上真的有跑得那么快的人，更不相信有人能从自己眼前跑过去而自己看不见。这人一直都在自己后面，可能就紧紧跟在自己背后！
    不知道是不是他料错了，虽然双手这么迅速而猛力地向后挥出，手上却什么也没碰到。是那人见机太快跑得也太快吗？
    那人阴恻恻的冷笑又从身后传来，嘲弄地说道：“小朋友，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找不到也碰不到我的。”
    卫子风不答，瞥眼看了看街边一处高墙大屋雪白的墙壁，吸了口气，猛地蹿身过去，然后迅速转身，背靠墙壁而立。
    那人在远处嘿嘿冷笑道：“就算你猜到了我是跟在你背后，你现在又能怎么样呢？”
    卫子风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想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道：“呵呵，很简单啦，我就是想跟你交一下朋友，想要和你形影不离，永远相随。嘿嘿嘿嘿。”
    卫子风哼了一声：“那么混乱，你怎么还能找到我？”
    那人道：“嘿嘿，这太容易了。你不会作伪，虽然在那里假装惊慌失措到处乱窜，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我只能说，你小时候一定没撒过谎，虽然忠厚老实，但屁用没有。你那个小伙伴可是比你强多了。”
    卫子风：“……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道：“也不怎么样。就是想好心地提醒一下你，别玩花样了，你不会玩，更加不可能玩得过我，还是好好花心思做点实在的事情。小朋友，大祭司很赏识你，只要你好好干，侍奉圣火，将来的成就可是不可限量的。”
    卫子风冷冷的道：“我不想干行不行？我对你们是恨之入骨，绝对不可能的！”
    那人嘿嘿笑道：“小朋友，想不想干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事实上你已经在干了。只不过，你若是诚心侍奉圣火，大祭司就会封你个职位，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不然的话呢，你就只能是继续东奔西跑，还摆脱不了我们的跟随，连安生日子都过不下去。”
    卫子风冷笑一声。那人又嘿嘿笑道：“小朋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冒出来跟你打声招呼，明白地告诉你，别折腾自己，也折腾我们了，好不好？大家快快乐乐地侍奉圣火渡向光辉彼岸不好吗？”
    卫子风骂道：“好你老母！”
    那人道：“啧啧啧，不要随便爆粗，要淡定。小朋友，加入圣教侍奉圣火可是有很多好处的，而且是意想不到的好处。而我呢，从此也不用跟着你折腾了。妹的，连你上茅房或者在荒山野岭拉屎我都得盯着你，实在是累，甚至恶心得连饭都吃不下。所以说啊，加入圣教侍奉圣火于你于我都是莫大的好处。这样皆大欢喜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肯呢？哎，真是个熊孩子。”
    卫子风简直恨不得马上抓到他把他暴打一顿，但看不见对方实在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恨恨的道：“你休想！那你就继续恶心着吧！”
    那人又呵呵笑道：“小朋友，再好好想想吧！现在我们对你已经是够客气的了，万一哪天大祭司厌烦了，要来点厉害的呢？啧啧啧，身怀圣火，带着圣火鸟，如此美质良材，却放着大好前程不去走，非要让一大群人追杀你，真是何苦呢？”
    卫子风咬牙恨道：“敢不敢报上你的名号？”
    那人笑道：“不敢，在你愿意侍奉圣火之前，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卫子风不再说话，大踏步便走，心下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他说的“其实你已经在干”指的是什么？我们被人家利用了而不自知？
    ※※※
    卫子风找到“同月客栈”时已经是午夜。客栈还没打烊，秦若峰正坐在大堂里等他。见到他回来了，秦若峰赏了一小锭银子给小二，带着卫子风上楼，客栈这才打烊。
    咕咕已经在房里等他了，小家伙应该是吃过了，此刻精神劲头十足，在桌子上一蹦一跳地走来走去，见到卫子风进来就飞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随后在他颈后衣服上轻轻抓了一下。卫子风知道这是秦若峰教给咕咕的，爪子上涂着红色胭脂，躲在后面，找出跟踪者后，趁着混乱在他背后衣服上抓一下，做个记号。除非那人刚好今晚换衣服，不然记号就还会在他背上。
    看来，咕咕不负所托，做好了秦若峰交给它的事情！
    卫子风心下顿时高兴起来，夸奖了它几句，从兜里摸出肉干喂它。咕咕高兴地叼着肉干到旁边吃去了。
    卫子风这才跟秦若峰低声说了刚才的事。秦若峰沉思了一会，叹道：“白忙活一场。罢了，好歹也让你有了生平第一次逛青楼的经历。别那样看着我……他说的话，我猜想起来就是他们在利用我们吸引正道中人的注意，好让他们腾出手脚去做什么。我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就是对于他们究竟在忙什么不太清楚。六合印他们肯定是想要的，但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今晚我们偷听到的那些人在青楼商量的事情呢？”卫子风说着，把偷听到的话告诉他，“我就知道有一个什么李兄，说自己双腿，但双腿到底怎么了却不知道，只能猜是断腿了或者什么。听他说的，好像是有什么极其麻烦的事情，要找那些人帮忙。所以，这会不会是跟大光明宫有关的？”
    秦若峰想了一会，说道：“你记不记得上次那个红衣小美女说的，铸剑山庄的少庄主身有残疾？这个李兄又恰好是姓李，十有八九就是少庄主。他双腿残疾，寻欢作乐不方便，所以基本上没人会想到他会跑去青楼商量重大事情。”
    卫子风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双腿残疾的话就不方便寻欢作乐？”
    秦若峰笑道：“还没明白？好吧，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卫子风这才明白了大概，尴尬地笑了笑：“可是他双腿残疾的话，不也走不了路吗？要是让人背着什么的，还是会被人看到的，那么显眼。”
    秦若峰道：“走不了路的人要想不让旁人知道就进了青楼，办法多得是，这里就不列举了，省得你将来也这么干。我们还是想一下少庄主找人商量的是什么事情，竟然想要连那个韩姑娘也邀请过去。嘿嘿，铸剑山庄的少庄主想要举办品剑大会，江湖中人却被神兵出世的消息引到了南方数千里外的丹石山。盗墓贼盗墓寻找六合印，既有正道中人追寻，又有大光明宫的人追寻，还利用我们吸引正道中人的注意。眼下来到了鼎湖城，铸剑山庄却又出事……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卫子风猜道：“那会不会是大光明宫的人对铸剑山庄干了什么事？”
    秦若峰摇头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反正暂时来说只要正道中人不知道我们其实就在这里，我们是平安无事的。大光明宫既然要我们帮他们吸引注意，替他们挡箭，那么暂时不会对我们下手。”说完对他使了个眼色，悄声道：“但是我们有机会对他下手！”
    卫子风点了点头。秦若峰又道：“今晚先这样吧。离品剑大会还有半个月，你最好熟悉一下那把弯刀，锄头太容易让人认出来。如果我们想要从铸剑山庄获得仙剑，就不能被人家认出，打成邪魔外道群起而攻。哎，睡吧，我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