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杨曦的烦恼

    十几分钟后，梁致远的电话打回来了。
    “我找东京编辑部的人问了一下，大致情况已经问出来了。”
    “什么状况？”杨河信提起精神来。
    “这次论文的初审是由东京编辑部的编辑浅冈由贵负责的，在通过初审后，浅冈由贵将论文发给了法国巴黎大学的拉普拉斯教授，波兰科学院的帕维尔教授，以及德国国家科学院的弗雷德里克教授，进行复审……”
    “三位专家审稿人看完论文后很快就反馈了意见，其中德国科学院的弗雷德里克教授对论文的评价很高，认为这是一篇具有非常重要意义的研究成果，可以在《nature》上发表；拉普拉斯教授则认为论文还存在致命的缺陷，希望作者能在数学模型上采取更加精练的表述，未通过论文的审核；帕维尔教授则认为论文推导过程总体没有问题，但缺乏细节说明，认为论文有待进一步完善，也没有通过论文的审核。”
    “拿到三位审稿人的结果后，编辑浅冈由贵十分为难，你也知道，小晨那篇论文的内容有些深奥晦涩，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明白，所以为了稳妥起见，编辑部最终做出了拒稿的决定。”
    “居然是这样！”
    杨河信这时候也有些郁闷了。
    审稿人都是在学术界有一定地位的人，连他们的意见都不能统一，可想而知论文审核过程中存在的争议性了。
    “还是弗雷德里克教授独具慧眼，一眼就看出小晨的论文中存在的研究价值，不像拉普拉斯教授和帕维尔教授，只会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一点都不坦诚。”
    “我看他们其实压根就没看懂论文里出现的一项项公式变换，又怕别人说他们水平不够，这才云里雾里的扯一大堆，不让论文通过。”杨河信叹了口气。
    论文没通过，当然没有人可以指责他们什么，只怪作者的表述水平不够，反倒如果论文通过了却被发现论文里存在重大的纰漏，那才是要命的。
    梁致远又是一阵朗声大笑，转而严肃地跟杨河信说道。
    “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绝不能这么错过了。”
    “这件事我仔细考虑了下，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具体还要看小晨那边的决定。”杨河信沉默了下来。
    “小晨是一棵好苗子，我们有责任将他培养起来，天体物理方面有你我在倒不是大问题，但想让他全面发展，光凭我们两个是不够的。”梁致远叹道。
    “赵老头是引力和广义相对论方面的权威，在数学和弯曲时空量子场论方面有极高的造诣，推荐小晨到他那边读博，对小晨各方面的成长都是十分有益的。”
    如果周晨这个时候听到两人的谈话，一定会十分吃惊，杨河信和梁致远居然在讨论让他跟谁读博的问题，而他这个当事人居然一无所知。
    杨河信无言以对，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愿意让周晨跟在自己底下读博，将来有所成就的话自己脸上也有光。
    不过梁致远说的也有道理，赵老放在国内那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让周晨跟着赵老，显然更有益于他的成长。
    在此中选择间，杨河信只能默默的退下来。
    “那行，抽空我会跟小晨说这件事的。”有了意向后，杨河信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就对了嘛！”
    梁致远微微笑了下，他对周晨的未来可以说十分看重，要不然也不会放弃亲自带博的机会，让周晨去其它学校深造了。
    要知道中科院大学的博士含金量是十分高的，如果不是从周晨自身发展的角度考虑，像他这样的苗子当然要留在本校，哪有推出去的道理？
    梁致远作为中科大物理科学学院的副院长，作出这样的决定，承受的压力也很大。
    这一切都是为中国的科学铺路啊，他内心无比强烈的希望中国年轻一辈中能多走出几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翘楚。
    前几年走出去的安峰胜算一个，但他隐约觉得，周晨的成就可能会远远超过安峰胜。
    ————————————
    有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一个稿件投稿后审稿时间到底需要多久，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不同学科的投稿本身没有具体标准，有些稿件从初审到复审，一个月就搞定了，而有些稿件，大半年过去了都还没有动静，这又是谁说得清楚的呢？
    当然，有一个人说的很好，审稿时间不久的稿件都是垃圾！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经验来看，越是复杂高深的论文，其审稿时间也是越久的。
    试想一下，如果是一篇学术性不强的论文，编辑和审稿专家们吃饱了撑着为你审大半年的稿？
    在决定将论文投递给《science》之后，周晨没有犹豫，很快向《science》的编辑部提交了稿件，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能做主的了，关闭网页后，他只能静静等待回音。
    这时他打开了“小巫妖”的聊天对话框，啪啪啪打入了聊天的内容。
    距离周晨家十几公里开外的一个居民小区。
    一个简约而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透亮的灯光下，杨曦穿着一身轻飘飘白色睡衣，刚刚沐浴出来，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氤氲香气。轻薄的睡衣难以掩饰她傲人的身材，那一身曼妙的曲线居然比在火车上时看起来更加动人。
    她一边擦拭着湿润的头发，一边随手拿起桌子上一盒牛奶喝了起来，喝着喝着，杨曦忽然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啪！一声响，她把牛奶盒用力置在了桌面上，使得吸管中喷射出了少许牛奶。
    杨曦生气不是没有理由的，想她回到家也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幸福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呢，一件烦人的事情就找上她了。
    想起晚饭后与老妈的一席谈话，杨曦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不好起来。
    “啊啊啊啊……”她大声嘶嚎了两声，然后整个人蹦到床上，扯起被子将头捂住，用力在床上翻起滚来。
    “姐，你嚎叫什么，不就是相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七的少年忽然冲进她的房间，一把夺过她的被子丢到一边，一脸鄙夷地看向她。
    “什么叫不就是相亲？又不是让你去相亲，你当然觉得无所谓啦！”杨曦双目瞪得浑圆，愤怒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倒是想去相亲，可老爸老妈肯吗？”少年嘟囔了一句，一脸愤愤的表情。
    “杨奇荷，你给我滚出去！”
    杨曦怒不可遏，指着面前的少年大声呵斥。
    小小年纪不学乖，才十七八岁就想着相亲泡妹子了！真是把杨曦这个姐姐气得不轻，再想到自己还才二十岁，却被家里逼着去相亲，一肚子苦水更是不停地往心口泛滥起来。
    “你怎么还不出去？”
    看到弟弟杨奇荷不但没有遵循自己的要求离开她的闺房，反而大摇大摆坐在了她的电脑桌前，杨曦跳下床准备把他拖出去。
    “起来，有人给我发消息了！”
    杨曦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哎，不要那么粗鲁，能淑女一点不……”杨奇荷摇头探脑，乖乖给杨曦让出了位子。
    消息当然是周晨发过来的，很简单的内容，告诉“小巫妖”自己刚刚回到家。
    “呦嗬，这个叫白玉兰的到底是什么人呀！”
    杨奇荷又凑近头来，学着杨曦的语气十分腻歪地说着。
    杨曦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然后与周晨聊了起来，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向周晨一一吐露出来。
    原来在今天晚饭之后，杨曦的母亲忽然找上她跟她聊了一件关于相亲的事。
    老天爷，当时可把杨曦给镇住了，惊得她几分钟都没回过神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面对相亲的选择！
    杨曦的父亲是一个小企业家，有着一笔微薄的家财，在很多人眼里算是成功人士，但是跟真正有钱的人比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事。而杨曦的母亲是一个本分的家庭主妇，属于不怎么参与社交活动的类型。
    这次相亲，据说还是杨曦外婆提的意，老人家年岁大了，闲着也没事，就开始捉摸着给外孙女找一个好婆家……真是一如既往的淳厚啊……
    而老人家的淳厚在杨曦看来，就是要了她半条小命了，在杨曦的眼中，一切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嗯，不是以爱情为前提的婚姻都是什么？对，包办婚姻呗！
    这些是要坚决抵制的！
    其实相不相亲倒还是其次，杨曦倒不是真的反对相亲，她只是觉得自己才刚刚二十岁，是一个刚结束了大二准备读大三的学生，相亲对于她来说，实在太早了点。
    要知道相亲不同于在学校里谈男女朋友，那是涉及到双方家长之间交流的，形势大大的不妙啊！
    周晨听完“小巫妖”的遭遇，也很为她的处境感到同情。
    此时，他总觉得杨曦好像快要被逼疯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