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午夜惊魂

    老太太以前养了只警长猫，黑白花纹，这种猫因为酷似黑猫警长，才被习惯性称作警长猫。
    猫是老太太从小养到大的，十几年的时间，关系比经常不在身边的儿子还要亲，只是猫的寿命终究不能跟人比，终于在半年前死掉。
    那时候老太太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得了老年痴呆，又名阿尔茨海默病，总会经常经常地犯糊涂，警长猫小花的死时红要没敢告诉她，只是说被借到别人家抓老鼠去了。
    没了猫咪陪伴的老太太虽然不说什么，但精神劲却一天比一天萎靡，也就时红要陪着的时候还好，他一走，就算有保姆伺候着也不行。
    期间他倒是又捉过来一两只警长猫，却都被老太太辨认出来不是自家猫。
    一问原因，理由挺简单，小花是黑白色的，软软的，胖胖的，不乱叫……老太太只记着这些特征，看似简单，却也困难。
    猫和猫性格大都不同，要么胖的不软，要么软的不叫，要么不叫偏瘦，这么个事儿就耽搁下来。
    一直到现在，时红要听到老太太的动静时突然生出的念头，打算看看这只肥熊能不能冒充小花，也不是很抱希望的事，结果现在一看，嘿……成了。
    老太太正抱着顾苍肥嘟嘟的身体笑得不亦乐乎，也根本不在意眼前这只熊猫比自己的小花大上一圈的身材。
    “妈，你跟小花说会儿话，我去接待一下客人。”时红要说话的过程中一直瞪着顾苍，似乎是警告，见老太太摆摆手答应下来，这才转身离开。
    顾苍心里那个气啊，爪子不安生地在床单上抓了两下，差点把蓝白道床单撕破。
    这叫什么情况？
    他这么大的体型，哪怕不算太重，对于老太太来说也不可能抱起来，老太太也不介意，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顺着他的毛发，嘴上还念叨个不听：“……小花啊，这些日子辛苦你啦，平常好吃好喝的，偏偏被小红弄过去抓老鼠，你看你都瘦了……”
    顾苍低头瞅了瞅自己鼓囊囊的肚子——喵喵喵？
    这时候哪怕没有时红要的介绍，顾苍基本上也猜出来了，眼前这位老太太不仅眼神不太好，耳朵不太好，就连脑子也不太好，十有八九是老年痴呆。
    他不敢随便动弹，自己力气不算小，老太太很瘦，他感觉自己要是挣扎起来，估计能把老太太的胳膊腿给折断，虽然无亲无故他没必要过分尊重，但这也没仇不是，何况还有时红要那个大boss在外面。
    老太太抱了一会儿就把顾苍给松开，让他能在床上自由活动。
    他急忙逃开，跟老太太拉开点距离，也不知道该干嘛，就蹲坐在那里。
    “小花还是喜欢蹲在床上啊……”老太太感叹着，很是欣慰，伸手把床边小桌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来一罐苹果罐头和两根火腿，弄开之后颤颤巍巍地递给顾苍，“小花啊，到自家了就多吃点，可不能饿瘦，老了老了，就该多享享清福咯。”
    顾苍愕然地盯着眼前的罐头和火腿，抬起头看见老太太疼爱的目光，心中一动，默不作声地吃起来。
    火腿就着苹果罐头，也不算太难吃，老太太希望他吃，那他就吃，想必那叫小红的混蛋也不敢多说什么，至于说吃不吃得下……
    简直笑话，顾苍表示本熊的胃跟女孩子的胃连着呢。
    就这样，顾苍一边吃一边听老太太讲一些过去的趣闻，大多都是时红要的糗事，少数则是一些追忆，比如曾经跟先生怎么怎么恩爱啦，红卫兵抄谁家啦之类的。
    顾苍也挺有兴趣，他性子耐得住，喜欢听这些老故事。
    小花回来让老太太精神恢复了很多，但也禁不住熬夜，说了会儿话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顾苍摇摇熊头，见时红要还不来，他只能将罐头盖住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过去给老太太塞塞被子，以免其着凉，做完之后从床上小心地爬下来，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将这里面老式的柜子、梳妆台之类的过了一遍后，开门走出去。
    时红要离开的时候留了个缝儿，顾苍也不费劲，出去之后他经过客卧和书房，见时红要和周松在书房讨论着什么东西，他也不客气，大大咧咧撞了一下门，把门撞开。
    里面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见是顾苍，时红要眉头一皱，指着客厅方向淡淡说道：“看你的电视去。”
    语气虽然平淡却不容置疑。
    顾苍咧咧嘴，舌头吐出来表示鄙视，转过身，优哉游哉地迈着内八字步离开，还不忘了用后脚把门带上。
    他爬到沙发上，蜷缩成团子，打开电视，调了半天，最后调到芒果台，里面正在放古代言情剧。
    以前顾苍是从来不看这玩意儿的，感觉制作太劣质，听说还各种ps，但今天看了一会儿，沉浸进去之后，却突然觉得卧槽真特么好看！
    ——妹子真好看。
    至于剧情，反正怎么狗血怎么来，顾苍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困意，又是缩了缩身子，很快睡过去。
    陌生的地方睡得有些不安生，他的睡眠很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一阵急促低沉的叫声伴随着砰砰砰的声音传入顾苍的耳中，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一个哆嗦站起来。
    隐藏在黑眼圈中的两只眼睛四顾茫然……周围一片黑暗，这是时红要家的客厅，电视被人关了，灯也被人关了，伸手不见五指。
    人都说大熊猫是近视眼，顾苍也不清楚，觉得自己眼睛挺好用的，但那也仅局限于白天，这时候，适应半天，也仅仅只能模糊看清楚点东西。
    呜呜……喵……
    低沉压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夹杂着碰撞的声音，而且貌似就在外面，离得挺近。
    别人什么情况顾苍暂且不知，但任由外面这么吵下去，他是肯定睡不着的，于是他从沙发上跳下去，爬到门前，看了看，门把手有点高，不过难不倒他，在客厅里寻了个凳子，垫在脚下，摸到门把手后轻轻一拧。
    咔嚓……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