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祸不单行，症状

    六山直子最近感到压力很大。虽然还没有真正彻底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但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却已经让他有些心凉了。三座雾岛拥有国的动作堪称是雷厉风行，也可以说是相对隐秘，但消失的人还有那圈子里根本遮不住的一点风声，怎么可能躲得过他们的观测？
    上面当然也意识到了风声不对，前一刻还对他赞赏有加的大佬，现在咆哮的唾沫星子简直能铺满他一脸，勒令他找出风声不对的原因来。
    你们能知道风声不对的信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心里会没点数？
    六山直子强忍着白眼的冲动，心里同样咆哮着。
    但挨骂归挨骂，压力归压力，摆在明面上刻不容缓的问题，依然还是要解决的。而问题的根源，显然就在于那个硅基人，以及他提供的技术和知识体系上。很显然这是一个陷阱，而自己和自己背后的高层以及财阀大佬们就是傻乎乎跳进来的猎物。
    以前觉得落入陷阱里的猎物真蠢，现在想想自诩智慧生物里精英的自己，以及一大帮所谓的聪明人，也没聪明到哪去。信息层次上的缺漏，真的是能要人命的。现在想想，当初要是能克制住内心的贪婪，对那份获得的太容易的知识再谨慎一些，或许情势还不至于飞快沦落到这个地步。
    贪婪！
    六山直子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又叹了一声，虽然他也知道，哪怕当时他再谨慎一些也是无济于事的，除非他完全隐瞒下那份知识，否则的话，决定权如何，根本不在他的手里。而他背后的那些人，只要知道了这份知识，验证了其效果，那仅凭他个人的阻挡，除了被碾压个粉身碎骨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了。
    论贪婪，上面那些在幕后指挥他的大佬们才是真正的贪婪！
    但六山直子能隐瞒的下吗？那么多的目击者，根本是隐瞒不下的，他倾尽全力，也不过就是推迟一些信息的传播速度而已。何况当时他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顶多也就是对硅基人的配合，以及那份知识的真实感到怀疑罢了。
    而在那份知识被验证过之后，六山直子就放下了对那份知识真实有用与否的怀疑。但谁曾想，那份知识竟然会把局面推到这个地步，成为一个污染源呢？
    是的，污染源。
    六山直子从自己的情报渠道里获得这个消息之后，简直三观都被刷新了一次。自己跳进去的原来是这样清新脱俗的陷阱？知识污染，不跳进去被污染一下，谁能想到这会是个陷阱？”
    “封锁研究所，封存里面所有的资料，终止里面的一切实验！那些科研者也都看好，禁止他们离开研究所，如果有冲突，在不伤及人命的情况下，我允许你们采取任何措施！”
    六山直子一边扯开自己的领带一边大步迈出，脚步快的似乎着了火，他阴沉着脸对自己的助手下达着一个个指令，快步向自己的座驾移动。
    “我们现在去哪？”另一个助手拉开车子的车门，看到自己上司那阴沉的脸色，心里也是一凛。
    “去奇物保管所。”六山直子侧身坐进了后座，冷冰冰的回道。事情到了这么一个地步，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只要和引发这一切的硅基人再次深入而友好的交流一下了。如果友好的沟通效果不好，那就换种沟通方式。获得了授权的六山直子，已经懒得隐藏心底沉睡的那股阴狠和暴虐了。
    车子在路上横冲直撞，在六山直子的授意下，开车的老司机几乎压榨出了自己全部的架势功力，以车子和路况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向奇物保管所的方向驶去。
    然而在接近奇物保管所时，六山直子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心来。根据墨菲定律，他总觉得事情事情会向更坏更糟糕更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甚至已经开始进行人生为数不多的那么几次极其虔诚的祈祷了！祈祷事情不会变得更坏。
    然而一向祈祷后的好运气这一次似乎并未钟爱他，等他带着人赶到奇物保管所时，发现的是一片凌乱。推开车门的那一刻，六山直子手都是抖的。他带着人快步冲进了混乱区域，揪住一个保管所的安保特工一脸的狰狞。
    “发生什么了？”六山直子声嘶力竭的咆哮，洪亮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那一缕颤抖着的惊恐。
    奇物保管所虽然刚刚建立没几个月，但其重要性却绝对可以和任何保密机构相比肩。它一旦出了意外，六山直子本就糟糕的处境，恐怕要更糟糕了。若说之前解决了知识污染，他还能将功补过的赖在位置上，那么加上奇物保管所的意外，恐怕他将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滚蛋走人了。但恐怕滚蛋走人到时候都是奢望。
    “硅基人逃跑了！”被抓住的那名特工看到抓住自己的是自家顶头上司，忙不迭的鞠躬道。
    “硅基人，跑了？”六山直子眼眨了眨。
    “是的，带着奇物a003，还有其他一些奇物跑了！我们正在封锁区域，搜索他。”
    六山直子闻言，以他的心理素质和坚韧程度也不由的眼前顿时就是一黑。
    你跑了？
    我怎么办？
    你跑也就跑了，为什么还要带着我辛辛苦苦搜集的奇物逃跑？
    下一刻，拿着特殊的通讯加密手机匆匆而来的助手，在六山直子耳边又说出了一个让六山直子眼睛又是一黑的消息。
    研究所暴动了。
    那些被终止了研究，怒气不断高涨的科研者，直接控制了他们这段时间来的造物在研究所掀起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抗争。似乎他们的脑袋除了研究之外，其他的思考能力和智商都被剥夺了一样，不管不顾的，突兀的，上一刻还算正常，下一刻就突然精神不正常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不合常理的冲动暴虐？
    回想下从情报搜集到的有关于【知识污染】的危害，若说之前对此依然存有疑虑，认为可能是三大雾岛拥有国想要从他们手里获得那份科技知识所放出的风声和采取的手段的话，那现在自己这边精神状态完全不正常的科研者们，无疑又验证了情报的正确性。
    污染i期：有一定自控力，但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难以抗拒知识污染的引诱。
    污染ii期：完全丧失自控力，一旦失去持续的【知识污染】，也即针对那份科技知识的研究，就会进入不可理喻的狂暴化。这个时期除了继续研究那份污染知识能让他冷静下来，任何举措都无法使其恢复了镇定与冷静。他会视所有阻碍他研究的人为生死之敌。
    污染iii期：隐藏偏执和潜伏期，对知识污染的执着根深蒂固，具备i期、ii期部分症状，但更加冷静，被终止研究后也不会狂暴失态，而是会想法设法自己努力重新恢复研究。但此状态科研者的心理看似稳定，实则极端危险。因为你完全想不到一个脑子健在的高智商科研者，其脑洞究竟又多清奇。堪堪能与一些精神病人媲美。
    这是六山直子搜集获得的信息。爆发→潜伏，知识污染病毒和某些病患的潜伏和爆发期刚好掉换了一个个儿。
    而自家那些科研者，显然处于二期。
    一旦终止了研究，果然会狂暴啊。只是自己这边的科研人对那份科技知识深入研究过多，终止后后果体现的格外明显。若是再过段时间，到了更后期更危险的偏执和潜伏症状，说不定那些科研者就突然觉得人类存在于世对星球、环境、以及万物太不好了，从而直接开始策划筹备什么全球清理计划。而自己等人恐怕还一无所知。
    想想都让人背心生寒，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