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眼开

    田水镇距离田家村有15里的路程，纵使沐青和小石头一大清早就出了门，赶到镇子上的时候也已经接近晌午了。田老七赶着牛车随着小石头的指引到了药店的门前。沐青从车子上跳下来，抬头看了看药铺的匾额，一块黑漆漆的木头上端端正正的刻着“谢家药铺”。
    药铺的伙计看到有辆牛车停在店门口，机灵的跑了出来，对着刚下车的沐青招呼道：“这位姑娘是要看病还是抓药啊？咱们店铺可是百年老店，在各大城镇都有分店，保证童叟无欺。”
    “小二哥，我不是来看病的，也不是来抓药的，我是来卖药材的。听说咱们谢家药铺最是童叟无欺了，所以我和弟弟就过来了。您看就是车子上的那些。”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沐青这张小脸笑着的时候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
    谢家药铺不愧是百年老店，一个跑堂的小伙计也训练有素。听到沐青说的情况之后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而是端着和刚才一样的热情，招呼着沐青进了后堂。
    沐青冲着小石头招了招手，小石头却是一反常态的顿住了脚步，摇了摇头，示意他就在外面等着她。沐青蹙眉，但想了想小石头身上的古怪之处到底没有勉强他，折身就跟着伙计进了后堂。
    穿过前堂就是宽敞的院落，院落里面晒着满满的药材，不时有伙计穿梭其中把药材细心的翻滚着。沐青看了两眼就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专注脚底下了。一位老者站在屋子里的窗户旁，看到沐青的动作时，抚了抚长长的胡须，点了点头。
    “谢大夫，这位姑娘要卖药材给咱们铺子，您看怎么个收法？”伙计带着沐青穿过院落，进了一间厅房，在正厅里面停了脚步，冲着后面的厢房喊了一句。
    须臾，沐青就看到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白须老者从另外一边转了出来。老者须发全白，走起路来却是虎虎生风，一看便知身体很硬朗。
    “谢大夫是吗？小女是田家村的，今日冒昧打扰实在是抱歉了。我听闻谢家药铺兼收银丹草，我和弟弟在山边采了一些，想给家里补贴点家用。”沐青语气诚恳，老者抚了抚胡须，冲着沐青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说你是田家村的？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沐青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没想到这大夫竟然对田家村如此熟悉。心里不由的纠结了起来，是告诉老者实情呢还是编个谎话呢？咬了咬牙，沐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她的身份在田家村不是秘密，要是老者有心，一打听就知道了。反而是她，如果这次说了谎，以后还怎么和这老者做生意。
    沐青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把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招待沐青过来的小伙计像听天书一样的听完沐青的故事，啧啧咋舌。谢大夫倒是又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点了点头。沐青说的是不是实话，他以后一问就知。他是对沐青做事的态度有好感。
    “银丹草就是普通药材，来之前想必你也打听了吧，都打听到多少钱一斤？”谢大夫和蔼的问道。
    说道价钱，沐青也不扭捏，既然大家都说谢家药铺的口碑好，那想必就是没错的。所以沐青爽快的报出了价格。谢大夫摸了摸胡须，又点了点头。
    “小五你带个人帮忙把药材运到后院来轻点一下，就照着咱们之前的收购价格，算好之后把钱再拿到这里来交给这位沐姑娘。”转头，谢大夫对着那个小伙计吩咐了一句，那小伙计就躬身退了出去自去前面忙碌了。沐青想要跟着一起走，谢大夫却出声留了她说话。
    “沐姑娘怎么会认得银丹草的？祖上是有大夫吗？”银丹草虽然普通，但认识的人多叫它薄荷，若不是大夫，很少有人知道它还是一味药材。所以，对于沐青竟然能够识得银丹草并且知道它还是味药材，谢大夫感到有几分好奇。
    说到这个，沐青就想起了之前在店铺门口小石头的反常。她心里自然是对小石头的身份有诸多猜测的，但在谢大夫和小石头只间，她的心自然是偏向小石头的，所以对于谢大夫的问话，沐青笑着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女识的几个大字，那银丹草是我无意间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小女祖上却是没有从事大夫这一行的。”
    谢大夫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多问了。既然不是祖上传下来的知识，那就只能是在医书上看到的了。谢大夫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感到有些惋惜。他毕竟是男人，虽然已过了天命之年，但于某些高门大户来说，男女大防还是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这就间接的导致了一些闺中女子得病之后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从而耽搁了病情。
    他早就有想法想要培养一名女徒弟，方便给那些妇人、女子看病。今日一看到沐青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那名女弟子的人选，但此时一番交谈下来他却歇了原来的心思。沐青聪明，做事也有分寸，但她的心思显然更多的放在了买卖上面。这样的人，行商可以，行医却是不行。
    那叫小五的伙计行事利落，很快就算好了账，提着一串钱进来了。
    “沐姑娘，您带来的银丹草一共是二十二斤六两，按照我们铺子对外收购的价格，您带来的都是湿的，是两文钱一斤，拢共就是四十五文钱挂点零。”
    “零头就不用了，咱们以后还有多多合作，我和弟弟以后还要卖药材给你们的，咱们来日方长。”接过小五递过来的四十五文钱，沐青爽快的开口。
    谢大夫眯了眯眼，开口道：“那咱们就来日方长！沐姑娘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记得留给我们谢家药铺。”
    “那是一定的，您老放心好了。就冲着您家这百年声誉，我也得上赶着卖给您啊。”沐青笑着插科打诨的把话题扯了过去。谢大夫没再出声，挥了挥手让小五带着沐青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