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后的战役

    第二天，7月7日，高考的第一天。
    别长安并没有起的特别早，还是跟往常上学的时间一样。
    起来之后，他坐在书桌前，先是看了一遍那篇语文作文的范文，顺带着又扫了一眼自己整理的诗词名句，最后又把必备的文具和准考证放在了文件袋里，然后就出去吃早饭了。
    别爸今天没有出摊，难得的也在家里。
    “儿子，别紧张，能考啥样就啥样。”吃饭时，别爸嘱咐道。
    别妈也在一旁跟着附和，“对，别有太大的负担。”
    别长安看着父母，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
    常年操劳家务的妈妈，每天早出晚归去市场摆摊的爸爸，这两个人尽管嘴上说不在乎，但其实心里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考个好大学，将来毕业了有出息。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力。等会儿我自己走，你们在家等着我就行。”别长安信心满满地对他们说。
    出门之前，别妈给别长安拿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跟他说：“好好考。”
    “恩。”
    ……
    江州四中离别长安的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走在路上，别长安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不希望爸妈送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害怕自己紧张，害怕自己辜负父母的一番苦心。
    来到四中校门外，很多来送学生的家长，早就已经把门前的马路围得水泄不通了。交警在疏散交通，马路上也立了牌子，上面写道：“为高考让路。考试期间，禁止鸣笛。”
    看着那些家长们期盼的眼神，别长安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们把自己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孩子的身上。
    而这个希望能不能如愿，就看今天了。
    所以有些时候，高考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它是一场战役，一场学生，家长，老师并肩作战的战役！
    ……
    快进考场的时候，别长安在操场上，遇见了王一凡。
    王一凡对他使了个眼神，别长安点了点头，在他身后小声地在对他说：“语文我自己来。”
    王一凡对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
    第一科，语文。
    这是别长安除了英语，最有信心的一科了。他相信凭借自己的阅历，完全能应付。
    开考前十五分钟，铃声响起。
    两个监考老师走了进来，一男一女。
    又过了一会儿，其中的女老师开始对大家宣读考场纪律，另外一个男老师则开始一桌一桌地检查考生的准考证，以防止有人替考。
    男老师在走到别长安旁边的时候，看了看他的准考证，然后又看了看别长安，问：“这照片不太像啊？”
    别长安笑了笑，“如假包换。”
    男老师也笑笑，不再说话。
    第二遍铃响。
    试卷被送了进来，女老师站在讲台拆封，然后十个一组分好，交给每排的第一个男生。
    开始传卷的时候，男老师提醒道：“铃响之前不要动笔，先把你的姓名跟考号，还有座位号都写好，千万别错了，不然到时候就麻烦了，一定要仔细！”
    王一凡把卷子传给别长安。
    别长安拿了一份，然后继续往下传。
    与此同时，他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试卷上的题目。
    错别字改正，读音挑错，古诗词填空是《岳阳楼记》，《春江花月夜》，还有《滕王阁序》。文言文是《射说，元好问》，阅读理解是《苏州园林》节选，还有一篇谈科学的创造性。
    最后的作文题是……
    别长安翻到末尾查看，发现跟自己前一次的一样，果然还是那个半命题作文！
    《幸福是——》，然后自由发挥填满题目！
    五分钟之后，铃响。
    ”好了，开始吧！“老师终于下达了动笔的命令。
    别长安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动笔答题。
    前面的几个语法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错别字改正很简单，读音挑错只要稍加认真，也能分辨出哪个选项是错误的。古诗词名句填空，《岳阳楼记》中的名句，别长安再熟悉不过了。
    但是《春江花月夜》和后面的《滕王阁序》，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他没背过。
    文言文阅读理解很难，但好在都是选择题，只有一道翻译。
    再后面的现代文，别长安答得很顺手，一路奋笔疾书，直接答到了作文。
    别长安笑了笑，掏出了自己准备的那篇”范文“。
    《幸福是一种感觉》
    开篇，别长安直接点名立意，说幸福是一种感觉，并举了一个在三年自然灾害中物质匮乏时，人们吃不好，穿不暖，但这段日子却总是让人回味的例子。
    而后，他又引用了一位哲人说过的话。
    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幸福亦然，世上并不缺少幸福，而是缺少体味幸福的感觉。
    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之后，别长安又举了个例子，加以说明。
    卖臭豆腐的小贩跟财大气粗的富翁，两人的追求不同，所以对幸福的感觉也不同。卖臭豆腐的老板当发现自己一天的营业额比前一天高了许多的时候，他是幸福的。
    可当富翁听说自己持有的股票一夜之间跌了20个百分点时，竟跳楼自尽了。
    虽然他现在拥有的钱，足够那位小贩卖上好几辈子臭豆腐了。
    所以说，不是有钱就是幸福的，没钱就是不幸福的。
    幸福在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感觉。
    写到这里，别长安紧紧围绕立意，紧扣文章题目。
    最后通过对两个例子的深度挖掘，别长安又开始诠释了自己的观点。
    富人有富人的幸福，穷人也有穷人的幸福。
    有钱人一掷千金，那气派感觉会给他带来幸福；
    没钱人勤俭持家，能用有限的资金使一个家庭正常运转，不也能带来成功的愉悦吗?有钱人患了绝症，他能用金钱减轻病痛，延缓生命；
    想想自己如果是没钱人，恐怕早就死了，于是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而没钱人患了绝症，虽然没钱医治，但他会想，和空间上无边无际，时间上无始无终的浩瀚宇宙相比，人生不过一瞬，一百年和八十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我们缺少对幸福的感觉，就只会一叶障目，看不到人生的美妙，看到的只是痛苦与磨难。
    点名立意，深化主题。
    ……
    题目全部答完之后，别长安又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一下，并把答案全部记在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橡皮上。
    虽然距离交卷的时间还早，但别长安没有选择提前交卷，他并不想自己给监考老师留下太多的印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因为不出意外，下午的数学，应该也是这两位老师。
    半个小时之后，铃声响起，老师走过来收卷子和答题卡。
    一切完毕，别长安收拾东西，出了教室。
    整个过程中，他没跟王一凡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