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牝鸡司晨

    太极殿!
    大魏皇宫正殿，朝政活动，新皇即位，大赦改元，政治决策，众多事务皆在太极殿内进行。
    今信使八百里加急，从河东前线传回噩耗.
    京都惶恐，朝野震惊.
    百官入朝，太后临朝.
    太原处在汾河晋水之畔，乃河东雄关要塞.
    今遭义军攻陷，守城之将领兵仓皇难逃，讨逆军在河东南部防线，几乎全线崩溃.
    武威候，赫连勃领残兵驻守太谷，祁县，成犄角之势，一群惊弓之鸟，挡不住浩荡南下的虎狼之军.
    伪齐军队南征，若守不住石会关，昂首关，闯进潞州是铁板钉钉.
    如此，潞州，泽州内，无险可守，义军兵临都畿，乃时间问题.
    殿内，百官静默不语，内心似猫抓，急不可耐.
    太原沦陷，朝堂务必在义军兵临都畿前，想出破敌之策.
    大将军前往太华殿邀请皇上，半柱香功夫耗去，迟迟未见皇上与大将军踪迹.
    群臣心急如梵，猜不出内宫发生何事，越发不安，惊慌.
    北地巨变，伪齐当道，朝堂需皇上定军心，控大局，集结所有力量，精诚团结抗衡义军，化解燃眉之急.
    若义军南下，兵临洛阳，大魏有覆灭之险，迫不得已时，唯有提前迁都了.
    殿内静可罗雀，有官吏望向端坐龙椅旁，雍容华贵的太后.
    再扫过旁边同僚，百官中，多数人面容含怒，戾气突生，隐约中，对突然临朝的太后，恶目相向.
    低声向司空褚夜渠询问:“褚司空，太后临朝，莫非皇上拒绝上朝?”
    从前太后临朝，天子怒称牝鸡司晨，拒绝与之同朝共处.
    今北方噩耗频传，太后再次临朝，若皇上拒绝上朝，定不利大局啊!
    褚夜渠沧桑面容苦涩，瞥了眼挺身端坐，不怒自威的太后，默然不语.
    他服侍三代皇帝，大魏朝从未像当今如此落魄.
    内宫牝鸡司晨，朝廷奸臣当道，北方义军叛乱.
    大魏朝时刻有灭国之危!
    然他了解皇上，往日太后，大将军把持朝政，今太后亲自前来，大将军前去邀请皇上，想来皇上不会不顾大局.
    龙椅右侧，太后挺身端坐，凌厉眼眸扫过殿内群臣.
    这非她首次临朝，然此番前来太极殿，隐约中，总觉得百官态度诡异，冷森.
    太后深知，河东战事连战连败，特别太原府沦陷，牵动百官心绪，百官怕是把她与秦慕寒看做罪魁后手.
    然太后心志坚定，无论百官如何看待，是否愿意，有朝一日，她终究会把自己孩子辅上皇位.
    思量中，御前太监匆匆走进殿内，尖声叫道:“皇上临朝，百官叩拜!”
    闻声，安静的殿内传来喧哗，百官转首相望.
    皇上身穿宽松龙袍，衣衫略显凌乱，浑身酒气，面容泛红，半醉半醒，迈步走进太极殿.
    一时，群臣诧异，不晓得皇上究竟发生?
    疑惑中，目睹大将军尾随前来，百官纷纷松口气.
    姜越踉踉跄跄走上玉阶，目不斜视，未搭理端坐的太后，更未行叩拜之礼，气呼呼坐在龙椅，百官行礼叩拜.
    这时，姜越托腮沉思，双眼半睁半眯，一副慵懒懈怠姿态，俨然没有处理朝政的念头.
    秦慕寒位列群臣之首，盯着姜越姿态，暗怒渐生.
    皇上消极懈怠，分明甩脸色给他看!
    太原沦陷，义军南征，京都危在旦夕.
    他做大将军，大司马，亲自主持平叛事宜，结果导致北方战乱越平越乱，在朝堂影响力跌落谷底.
    若非仍死死控制南北二军，朝堂内有大批亲信追随，当此之际，百官中定有人欲除他而后快.
    瞧姜越无精打采样子，秦慕寒抱朝笏出列，草草行礼，朗声提醒:“皇上，太原府沦陷，韩武牧领义军浩浩荡荡南下，怕要夺取潞州，泽州，直逼京都洛阳，望皇上，太后早作决断.”
    “义军来犯，兵锋凶险，往皇上，太后早作决断!”兵部尚书附和.
    岂料，姜越如置若罔闻，龙颜冷酷，不做回应.
    顿时，秦慕寒尴尬，窘迫，气恼!
    百官焦急，生怕姜越与秦慕寒针锋相对，对前线战事不闻不问.
    静默中，林将军挺身出列，抱朝笏向秦慕寒询问:“大将军，按朝廷法令，征战将领对外作战失败，领兵归朝时须交换虎符，由刑部，兵部审查，定夺，最终皇上做出决断.
    此番，大将军亲自负责平叛，平叛将领皆出自大将军麾下，如今屡战屡败，越平越乱.
    可见，大将军没有识人之明，没有平叛良策，如此，按朝堂法令，大将军该交出兵权，由皇上亲自调兵遣将，部署平叛事宜呢?”
    百官闻声，纷纷转首相望，惊叹林将军之强势，竟敢当朝直接向大将军发难.
    惊讶之意尚未退去，京兆伊出列，掷地有声道:“大将军，六镇兵将起义，义军来势汹汹，将军难辞其咎.今韩武牧夺取太原，领兵南征，讨逆军无法御敌，若大将军仍没有破敌良策，该引咎罢官回乡!”
    连续两名皇上亲信向秦慕寒发难，顿时激发百官压抑良久的怒火.
    “前线战败，大将军罪不可赦，该引咎罢官回乡!”
    “大将军，无识人之明，无平叛良策，该为北伐平叛负责，必须交出兵权!”
    前线形势危及，大魏朝危在旦夕，群臣顾不得秦慕寒威严，往日里，不少效忠皇上，又明哲保身的官吏，纷纷出列声讨秦慕寒.
    秦慕寒面不改色，挺身站立朝廷中央，面色阴鹜，冷冽双眸扫过叫嚣的同僚，甩袖怒喝:“伪齐军数量激增，号称六十万精锐，当前，讨逆军各自为战，甚至连率先领兵南下的韩武牧也不能阻挡，更不要说抵抗伪齐三路义军了.
    若诸位同僚有破敌之策，平叛之功，本将即刻交出兵权，引咎回乡，再不染指兵权.若诸位同僚没有什么良策，平叛之能，最好趁机落井下石，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百官闻声，顿时安静.
    义军声势浩大，他们有何破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