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恶语相向

    “啊！”
    正当众人准备前往后门时，一个妇人突然惊声尖叫。
    这响亮的声音，虽然只有一瞬，但也使得本准备静静离开的众人对她怒目而视。
    妇人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并指向外面的怪物群：“我觉得，我们应该不用跑了。”
    正是看到外面的画面，她才忍不住叫了出来。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本应在怪物的围攻下苦苦支撑，随时有可能丧命的背棺肌肉大汉，此时却是沐浴着绿血，拳脚挥动间轻易打爆几只怪物。
    仿佛这些并非是连一阶职业者都难以抵挡的强大怪物，而是一只只纸老虎。
    表面唬人，内在不堪......
    古辰并不知道自己多了不少观众，他全身心的放在杀戮中。
    杀死怪物消耗体力，怪物死亡补充体力。
    在这简单逻辑下，他仿佛变成了永动机，犹如战场杀神，拳脚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
    不过数十秒。
    感染者与变异者的数量便减少了大半。
    并且，它们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减少。
    等到最后一只怪物被古辰解决时，厂房里的众人还没有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直到发现他转身准备离开，那名开始阻止出去救援的眼镜老者立马来了精神，双脚有力地快步追了出去，口中大呼：“恩人，恩人，请等一下！”
    听到声音，古辰下意识转头。
    发现是在叫自己，虽觉得称呼有些怪，但还是礼貌问道：“有事吗？”
    “恩人，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姓名？我们这么多人还没来得急向你道谢呢。”
    眼镜老者扶了扶镜框，示意着后面反应过来也追出来的众人。
    “是你救了我的命，太感谢了。”
    “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恩人，看你的样子，一定是三阶职业者吧？”
    几十个人七嘴八舌地说道，有喜悦，有感激，有羡慕。
    “不用。”
    古辰直接说道：“我的本意并不是救你们。”
    说完这句令人诧异的话，他就准备离开。
    谁想眼镜老者再次挡在他身前，一脸诚恳道：“恩人，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你确实救了我们，还请你说出名字，等城内的怪物被清理后，我们也好专门去感谢你。”
    “是啊是啊……”
    一堆附和之声响起。
    古辰眉头微皱，报出名字：“叶天。”
    既然以别人的身体行走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不准备用自己的名字。
    “夜天，好名字。”
    老者低声念叨一句，随即点头：“我叫李泽诚，拖大叫你一声叶老弟可以吗？”
    古辰有些不耐烦，跟这人说话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再杀几只变异者了。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说道：“如果没事的话……”
    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泽诚打断：“叶老弟，你也知道城内突然出现了很多怪物，几乎没有安全的地方。不过我知道不远处有一座地下建筑，不只结构坚固安全，里面还有不少生活物资，足够我们这么多人使用，叶老弟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
    这群人里面，显然并没有人击杀过使徒或者变异者，否则不会还称它们为怪物，并且不清楚它们的由来。
    面对邀请，古辰果断拒绝：“没空。”
    可他刚向外走出两步，就又被人拦住，并且不止一人。
    “兄弟，你是三级职业者，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痛苦，这附近的怪物虽然被你清理了一遍，可以我们这群人现在的战力，一旦有怪物发现我们，我们恐怕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不要求你一直保护我们，护送我们过去可以吗？”
    “其实，如果只是我自己也就算了，可我们这里还有小孩，他们还有大好的人生......”
    一番潸然泪下的讲话，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感染力十足，必能引动面前这名三阶职业者的恻隐之心。
    从而让他自愿作为免费劳动力，护送他们去往那个安全的地下建筑。
    甚至于，他们连之后的画面都想好了。
    等到了那个地下建筑，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古辰继续保护他们，直至城内怪物被全部解决，彻底安全。
    面对请求，古辰始终一言不发，直到他们都安静下来，才说道：“最后说一次，没空。”
    闻言，众人安静了片刻。
    他们想不通这名面容憨厚的壮汉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很快就有人站出，不满道：“有什么事比我们这么多人的命还要重要？”
    后面有人接上：“如果因为你不保护我们，导致我们被怪物杀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不说责任的问题，如果我们都死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不会感到愧疚吗？”
    “如果我们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更多的人，也站了出来。
    前后仅仅相隔不到几分钟，这些人的脸色就变了几次，从感谢到可怜，到请求，再到现在对古辰恶语相加，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看着这些人的表现，不知为何，古辰有些想笑。
    与其说他们是被怪物逼得东躲西藏的可怜人，不如说只是为了自身利益，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伪圣人。
    不过，古辰还注意到，这些人整齐有序的变化并非互相心有灵犀，而是有人在暗中引导。
    就是那个开始把他拦下，现在却一言不发的李泽诚。
    每当李泽诚扶向眼镜框时，就有好几个人在人群中，用语言和动作暗中引导其他人。
    就在谴责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重，甚至即将发展到辱骂时，李泽诚站了出来。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泽诚拦在古辰身前，满怀愤怒的双眼从其他人脸上扫过，沉声道：“如果不是叶老弟，我们现在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吗？”
    “就因为他有事不能保护我们，你们就换了张嘴脸，你们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他的话，顿时让不少人脸上浮现羞愧之色，默默低下脑袋。
    “可是，可是……我没办法！”
    一名受到暗示的中年男子突然跪地痛哭：“我和老婆儿子走散了，我不能死啊，我必须要找到他们……”
    又有人哭泣道：“我奶奶身体不好，只能扶着拐杖走路，要是她见不到我，根本活不下去啊！”
    “还有我……”
    卖惨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虚情假意，也有人真情实意。
    整整数十个人，仿佛都陷入了一片阴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