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毅然决然

    到了这时，大殿内的聪明人已经反应了过来。
    今日之事，传位人族圣母是假，托圣母寻找下任人皇才是真！
    两位立于世间顶点的人族强者，其实早就定下此事，如今，也不过是在人族高层面前走个形式罢了。
    熟知华景行事风格者，已经明白此事就这样定下，没有更改通融的可能了。
    一时间，许多人都很悲伤。
    他们都明白华景所言自身老迈，实际上只是个托辞。
    他的道境有多高，世间恐怕无人能明白。
    千年来，几位准帝都曾来过，一些不欢而去，一些事后陨落，一些仍在隐居。
    这些所有生灵至尊，在道境上都看不穿人皇之境，这样的存在又岂会老迈？
    有许多大臣顿时跪倒痛哭。
    “陛下！可是我等做错了什么？我愿领任何责罚！请您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啊！”
    一时间，所有大臣都跪倒，连蒙树岳也跪地，祈求人皇继续在位。
    华景叹息，只留下一句话。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与各位的缘分将尽。”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太多生灵都在动容，许多人觉得人皇要一直在位，永远统领人族蒸蒸向上。
    人族之中，太多人在哭，情不自禁。
    哪怕并非是从最黑暗的时代过来，新生于这个时代，具有不凡血脉之力者，此时也觉得天塌了一般。
    人皇之威，天下皆知。
    千年来，镇杀无数人族之敌，人族大兴，昌盛至此，为万族共尊，都是人皇亲自一手塑造。
    只要生有灵智者，哪怕是咿呀学语的孩童，都知道这世间的最强者，最为圣明者是谁。
    天下万族皆如此！
    生灵受人皇之恩太多！
    如今世界多姿多彩，以太多年没发生大战事了，每个种族都在休养生息，开发灵智，彼此交流更加理智。
    而这一切，都是人皇塑造的秩序。
    不只是人族觉得天塌了，许多万族生灵也是如此。
    白毛鼠王如今肥了两三圈，好几天食不下咽，悲伤的都瘦了。
    白虎嫡子，新时代后三位准帝仅存的那位，此时也有些悲伤。
    这白虎道境更高，已渐渐明白人皇身份其实并不简单。
    恐怕此去之后，永不会相见了！
    他当下动身，要去见人皇最后一面。
    老龙王本在龙宫中安乐，手里把玩人族科技复兴后造出的一件玩物。
    几个如画般的女子在水晶上摇曳身姿。
    这东西很是昂贵，若非龙族富有，根本买不到。
    此时他闻讯也是叹息，隐约察觉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否则，以华景此时道境，他一鳞半爪都看不穿，怎会这么年轻便已衰老？
    人皇显化出老态，令岁月在身上流逝时，老龙王便知会有这么一天。
    当下，他有些担心自己的九位女儿。
    他摇头叹息，却是唤来了在龙宫中游玩的几位外孙。
    ……
    青鸾这些年来，常骑驴在世间游历。
    她仍未放下，于人间行走，像是回忆过往，又像是借此与那人近一点。
    哪怕他否认自己是那人！
    “走吧。”
    她没说是去哪，但老驴已经调转方向，朝人族国都而行。
    时间在缓缓推移。
    人皇并未马上退位，而是每日继续处理着国家政事。
    他自宣布将要退位以来，至今已经过去大半年。
    很多人仍然无法接受他要退位一事，每天都有黎民百姓赶来，跪于宫门外亲他收回成命。
    华景曾去劝说，但无半分效果。
    这也是他在人族之中唯一一次，说出话来无人愿意听从的时候。
    有不少人走极端，要当场自杀死谏，但却都被莫名力量救下。
    这在很多人眼中，倒是更显人皇强大，不该退位了。
    许久之后，秦雨还没消息传来，许多大臣，乃至天下人族都觉得松一口气。
    众人都在盼望她永远没消息。
    灵觉山附近也聚集了几十万人族，一路朝拜，请人族圣母慢些找人，最好永远找不到。
    可也有野心家，想登临权位。
    他们百般辛苦找到人族圣母，言治国之道，谈人族之弊，从各种角度阐述自己观点，展现风姿。
    许多人都被痛骂，人族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不要脸，竟然希望人皇离开！
    但他们并不在意，而是依然如故。
    人族从不缺这样的人，有欲望有野心才能成事，才能从微末到极巅。
    秦雨也很认真倾听他们理论，偶有发问，仔细记录，一一斟酌。
    此外，也有些人退而求此次，曲线救国。
    人皇退位已是板上钉钉，何人能干涉人皇意志？不如让人皇那二十二位子女中的一位继承。
    这样名正言顺，民众也比较容易接受，而且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人皇不可能不帮着自家孩子。
    这种呼声也很高，由一些人族朝臣发起，到了华景案头，被他直接否决。
    如此行事不出万年，人族上层又会腐化。
    何况，华景是何等人物？岂会真的在意这些。
    他之长子华霆，在数万年后会做一任人皇。
    那是个大争之世，这小子很乐天，平时都是笑眯眯，对万事万物都持欣赏态度，非常喜欢游戏人间，尊重每个生灵。
    但他愣是在那时被逼到出山，匡扶秩序，未曾打出父亲旗号，一路血战厮杀，最终登临皇位。
    然而，也不太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陨落，不得善终。
    他也不打算出手管，儿孙自有儿孙福。
    何况，道境已再难压制。
    那一天真的不远了。
    真要说有些歉疚的，是九位龙女。
    除了她们，华景未再扩充后宫，他本就于男女之事不热衷。
    若非九位龙女对人族有恩德，加上真龙血脉注定融入人族，华景连她们也不会娶。
    相对于她们的情意，华景之心始终缺了一份真诚，哪怕是九位龙女也知道这一点。
    然而，相处千年，再是无情的人也会软化，彼此间才有了夫妻的样子。
    这些天来，除了政务，华景便是陪在她们身边。
    华景的子女也回来了，有些在各地游历，各有所长，各有所学，都是一方圣贤。
    最小的还在咿呀学语，此时也有玄仙修为，天生强大。
    若非天机有变，恐怕生来就是金仙中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