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恩威并施

    天风武馆论及市值或许只有十来个亿，可武馆中人，必有注册武者！
    那是亡命之徒。
    尽管武者若对普通人出手势必引来裁决委员会出手，可武者杀人何其轻易。
    人都死了，裁决委员会未来能将他们缉拿，又有何意义？
    何况很多城市的裁决委员会和当地武道势力沆瀣一气，相互包庇。
    这种势力，规模不大，可即便那些市值百亿的集团、企业，都不敢招惹，反而得设法和这等势力维持好关系，以在面对其他武馆时，能借他们之势解决麻烦。
    天道剑宗陆长歌在时，就和三家公司签署了相关协议。
    当他们遭遇来自武道界层面的威胁时，天道剑宗负责出面解决这些问题，在一些有危险的场合，天道剑宗也需要有偿派人保护公司人员安危。
    三家公司的签署金额每年达八百万。
    像天风武馆，有合作的公司超过十家，协议签署金额只会更高。
    陆炼宵看了一眼主桌。
    那里不止坐着启明星市三个大集团代表，还有启明星市首富张超。
    剩下几个，五位裁决委员会委员，武道协会副会长常白山，市秘书长，一个个重量级人物将一张十二人的桌子凑得满满当当。
    功成名就，莫过于此。
    一旁的张莉看到这一幕，神色有些羡慕：“我们天道剑宗建立十九年来也没这么风光过。”
    “妈，我会好好练武，让天道剑宗变得比谢伯伯的天风武馆更有名，更风光。”
    陆仙机在旁握拳道。
    “嗯，妈相信你，相信你和你哥。”
    张莉重重点了点头。
    陆炼宵没有说话，但却能理解这个想法。
    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有所成就。
    宴会举行着，场中所有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待得宴会进入尾声，一个和他年龄相若的少年端着酒杯，像是大人一样，来到陆炼宵身前，笑着道：“你是陆炼宵？我叫季明，飘雪馆的人。”
    “你好。”
    陆炼宵站起来和他碰了碰杯。
    飘雪馆，启明星市九大武道势力之一。
    不过馆主今年六十有九，年事已高，门下弟子连个炼体圆满都没有，青黄不接，在九大势力中属于小透明。
    “我不久前才从常哥口中得知了你的事迹，对你的胆气颇为佩服，那边有个小会，过去聚聚？”
    陆炼宵往宴会场地一侧的休闲区看了一眼。
    三男二女凑在一起。
    五人中，为首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名贵手表，看上去仿佛富家少爷般的男子陆炼宵认识，武道协会副会长常白山之子——常自在。
    剩下四人他虽然认不出来，但他们跟着的长辈，一个是裁决委员会的委员，一个是岐山集团总裁，另两个来自四象门和无影拳馆。
    “好。”
    陆炼宵站起身来，和张莉说了声：“我离开一下。”
    这种交际他如果拒绝反而显得太刻意。
    随着季明将陆炼宵带来，常自在亲自站起身来，笑着道：“我们天道剑宗陆宗主到了。”
    “常少爷说笑了，天道剑宗现在已经注销了，只剩一个天风武馆分馆，陆宗主之称我实在受之不起。”
    陆炼宵道。
    “我相信以你陆炼宵的能力、手段，未来修成气血武师，重现天道剑宗荣光绝非难事。”
    常自在说着虚手一引：“请坐。”
    拿来一瓶红酒：“九一年的玫瑰丽人，怕你们宴席上的酒喝不惯，我特意带来过来的，尝尝。”
    “多谢。”
    陆炼宵应了一声。
    “天风武馆这些年来发展不错，在启明星市已经登上第一行列了，尤其是你最近一段时间给他们送了一份大礼，更是让他们趁势而起，如日中天，照这个趋势下去，金剑门都要坐不住了。”
    常自在笑着说道。
    九大武道势力中，有飘雪馆、无影拳这样垫底的势力，也有金剑门、天风武馆、天道剑宗这样的强盛势力。
    当然，现在的天道剑宗没落下去了，可金剑门强盛依旧，门主铁大力是气血武师，二弟子张跃龙同样是气血武师。
    一门两武师，门下尚有炼体大成、圆满弟子九人，被称为金剑九星，尽显兴旺气象，这些年隐隐为九大武道势力之首。
    “那倒不至于，金剑门和天风武馆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不至于发生什么矛盾。”
    陆炼宵道。
    “未必，最近一段时间张跃龙在打听场地，想要自立门户，金剑门坐镇城北，张跃龙不可能和自家师傅抢风头，那么，就只能往城东和城西发展了，城西有四象门，不是弱者，城东嘛……那可是市中心，要盘下一个足以开武馆的场地，成本可是不低。”
    常自在道。
    陆炼宵很快想明白了常自在的意有所指。
    城东！
    天道剑宗就在城东！
    并且，天道剑宗建立时，陆长歌曾一剑连败四大武师，使得城东除了敢打敢拼的龙泉门外，再没其他武道势力。
    眼下龙泉门和天道剑宗拼得两败俱伤，天风武馆又忙着收拾龙泉门残留下来的产业，城东几乎成为武道势力的真空地带……
    陆炼宵的目光顿时朝主桌方向望了一眼。
    谢逸风已经离去，同样离去的，还有金剑门门主铁大力。
    “我还听说，张跃龙前段时间外出，结识了一个女子，两人情投意合似乎都要结婚了，那女子的爸好像叫鲁什么书，唉，可惜我没有打听清楚，不然就能弄来一些张武师的八卦了。”
    常自在笑着自顾说道。
    季明适时的跟了一句：“常哥的二叔可是天翼通讯在我们东州启明星市分区的总代理商，这点消息会不知道？该不会是里面有什么劲爆内容不宜外传吧。”
    “哪有什么劲爆内容。”
    常自在说着将目光转向陆炼宵：“真要消息灵通的话，我就不会到现在为止才发现坐在我们面前的居然是个大歌星。”
    “大歌星？”
    “你不知道？网上搜索一下《海啸》这首歌。”
    常自在道。
    此话一出，两位少女也来了兴趣：“这首歌我听过，挺带感的，而且最近很火。”
    “我也觉得很有意思，常哥哥，你这话的意思……难道说……”
    其中一位黄裙少女目光已经落到了陆炼宵身上。
    “献丑了，让你们见笑了。”
    陆炼宵虽然觉得她们两个很有艺术细胞，值得深入交流，但该谦虚还是要谦虚。
    “真是你唱的？”
    季明有些惊讶：“不是，你不是天道剑宗宗主么，怎么跑去唱歌了？”
    “哈哈，天道剑宗宗主和唱歌又不冲突。”
    常自在说着，拿出手机道：“来来来，未来的大歌星，我们先加个好友，我有个朋友可是很喜欢你这首歌，到时候把他推给你。”
    陆炼宵听了，还是扫上了他的好友。
    “不过我觉得，陆炼宵你真要去唱歌的话，实在太埋没人才了，你呀，就适合武道圈，凭你的战绩，再加上有过天道剑宗代理宗主这一资历，若有人推荐，成为裁决委员会裁决者不难，若你未来能有陆长歌宗主的实力，竞选裁决长都不是没有希望。”
    常自在笑呵呵道。
    裁决者！
    裁决长！
    这三个字，让季明和另几人看向陆炼宵的目光有些异样。
    武道协会中，裁决委员会负责审判武者的罪过，裁决者负责执行者，裁决长更是裁决者的领袖，基本上相当于当地武道协会头号打手。
    正因为执掌着这一暴力机构，裁决委员会才有这么大名声，裁决委员会的委员长，才会过半数由武道协会会长兼任。
    “常少爷过奖了，我只是武道界的一个小萌新，裁决长那等大人物，那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存在。”
    陆炼宵道。
    “你呀，就是太谦虚，太低调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低调，哈哈哈，来来来，喝酒。”
    常自在笑呵呵的引领着小聚会中的气氛。
    这场小聚就持续了十来分钟。
    双方闲聊了一番，加上好友，便随着宴会散去各自离去了。
    离去的路上，陆炼宵已经明白了常自和自己交流在的目的。
    想收他为小弟。
    大商国属于中央集权制国家。
    国王既是国家最高政治领袖，又是国家最高军事领袖。
    不过很久以前，大商国有一段重文轻武的阶段，甚至提出了侠以武犯禁的口号，打压武者。
    直到百年前，周边国家靠着武者和科技两者配合，使得大商国花费重金打造的北极星舰队没来得及发出一炮，敌对国潜入的武者已将所有舰长、副舰长、机炮长斩首，全舰被俘，连带着大商也不得不签署丧权辱国的协议后，大商国才痛定思痛，接轨世界武道体系，在国内创办武道协会。
    自此，商界、政界、武道界，三足鼎立。
    其中，武道界的份量更在商界之上，仅次于执掌军事政治的政界。
    武道协会，就是国家用于制衡武道界的存在。
    要制衡武者，不能靠带兵镇压，只有靠强者坐镇方能维持一地秩序。
    而且还是那种敢打敢杀，并且，和武道界牵扯较少的武者。
    陆炼宵靠下毒这种手段覆灭龙泉门，在启明星武道圈令人不耻，但他灭龙泉门的狠辣、残酷，却也引得了他人欣赏。
    于是，这位武道协会副会长常白山之子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并且还特意告知了他即将成为天风武馆、金剑门博弈核心的消息。
    遗憾的是，这场博弈，自始至终，他、苟延残喘的天道剑宗，都只是一枚棋子，棋手们根本不需要考虑他的意见。
    陆炼宵回想了一下常自在那番简单交流。
    “恩威并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