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红尘炼心

    敖臻炼制好法宝后，又陪着蒋梦婷在大臻洞天内游玩了一些时日。洞天内万般美景样样有，珍馐美味时时新，但却少了几分烟火红尘气，清冷如天宫仙境。蒋梦婷出生在繁华盛世，红尘凡心甚重，虽实力不弱，可这身修为来的简单，没有历经挫折，心性修为略有不及，因此不时露出对人间繁华的歆慕之心。
    初时敖臻尚有几分不明，但他毕竟心灵通透，智慧惊人，很快就明悟过来。于是，便决定趁着这番机会，带着蒋梦婷游历九州大地，让其经受一番红尘历练，增长心性，为以后修行奠定根基底蕴。正是万丈红尘为炉鼎，洗去凡心入道途。
    只有亲身经历，方才能够知道此番世界底层百姓生存之艰难。不仅仅是要面临各种苛捐杂税、人心鬼蜮，更要面临鬼魅邪崇、邪魔妖道、邪神淫祀，堪称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曾经，两人露宿荒山野村，有神婆祭鬼为神，村正助纣为虐，圈养百姓如猪狗一般，供其吸收生气修炼。一村数千百姓，全部瘦骨嶙峋，身无半两肉，二三十岁的人衰老如五六十岁一般，十来岁的孩童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甚至订下规矩，若是有村民能够吸引来其他人，便能够减少生气供奉，弄得人心如鬼。
    敖臻识破后，一剑诛灭神婆、野鬼、村正，但对那已经扭曲的人心却毫无办法。最终敖臻只能使用秘法让他们遗忘这段记忆，同时使用神力温养这些村民的身体。待村民基本恢复后，敖臻将一位道兵册封为土地神，镇守此地，便离开了这个给他巨大震撼的荒野小村。
    曾经，两人路过一处小镇，镇前河流有妖兽作乱。村民愚昧，不以为妖，反以为神，立庙祭祀。有庙祝贪婪似鬼，借神之名，要求童男童女祭祀，借机索取钱财，弄得民无余财，只得以子女喂妖。
    敖臻见到后，怒发冲冠，一番劝阻无果，反而遭遇镇民敌视。虽然怒其不争，嫌其愚昧，但却仍是于心不忍，直接强行斩杀妖兽、庙祝。然后册封一位道兵为河神，庇佑一方生民后，就迅速离开了这个愚昧的小镇。
    曾经，两人经过一座县城，有乡村报案妻子失踪，可无钱孝敬，县令根本不理，反诬其杀妻弃子，要将其打入牢狱。敖臻见此，准备击杀昏官，却发现其有王朝气运庇护，杀之折损气数。
    于是，敖臻将一道剑气打入其体内，让其日日经受万剑穿心之刑。之后，掐指一算，找到了罪魁祸首，竟是有邪道采用造畜之术，将人变成牛羊，准备卖给邪修，供其修炼。于是敖臻将哪些邪道邪修以及他们的师门传承都给灭了。
    曾经，敖臻路过一处乡镇，发现怨气冲天而起，几乎化作一方鬼蜮。经过敖臻一道追查，发现是有魔修在制造怨灵，欲借怨灵修炼魔功。
    怨灵如何炼制？那就是要让人生前受尽百般折磨，产生无尽怨气，在使用秘法将其化作怨灵。怨灵灵智全无，只有杀戮执念。于是，敖臻制服魔修，让其被怨灵反噬而死，而那些怨灵则被敖臻炼成道兵，留在洞天之内。
    当然，除了这些恶以外，敖臻也感受过不少的善。虽然那些善行大都止于一偶之地，但却带给敖臻前所未有的震撼、感动。
    曾经，敖臻两人在梨花镇遇到了一位不让须眉的奇女鬼，铁梨花。铁梨花生前不过是个弱女子，但为人刚烈好强，山贼袭击镇子时，因不愿屈身侍贼，自尽而死。
    死后怨气不散，化身为鬼，为守护家乡，以柔弱之躯，吞噬数以百计的厉鬼，导致神智混乱。但即便如此，也不曾伤害一位镇民，依然凭一身执念镇守家乡，使之不受厉鬼侵害。
    镇民有感，不仅立庙祭祀，日夜香火不断，更是以她之名为镇名。敖臻了解后铁梨花的故事后，也为其坚守深感崇敬。不仅将其册封为属神，更是耗费本源之力为其重铸神躯，让其继续镇守梨花镇，庇护其家乡。
    曾经，两人在一处乱葬岗遇到了一位青年书生模样的鬼王，其神智已失，不断徘徊于一个坟墓前。敖臻观其本命纯青，于是好奇之下，使用星宿斗数推算了一番。
    原来那鬼王名叫恒心，生前侍母至孝。他赶考途中因病而逝，但因担心母亲孤身一人，无人奉养，竟凭强烈执念变身活死人，仍然十年如一日般的侍奉母亲身前。
    直到他母亲得享天年，他方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因执念强大，直接化身鬼王，可他却依然徘徊于母亲坟前。敖臻深感其孝行，直接以大法力帮其恢复神智，并册封其为神，让其孝行感于天地，通达人间。
    经历一番红尘炼心之旅，敖臻两人皆是受益匪浅，心境有了很大的提升。一件件原本只在书籍方能看到的故事，发生在自己面前，那种体验，给人心灵的触动和洗礼是前所未有的。
    尤其是敖臻，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灵境界很高，万事不萦于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事实却告诉他，他的历练仍然远远不够，他的心境仍有巨大的提升空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明师指路。名师指路不如自己去悟。这句俗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若要真正道心无暇，却需兼容并蓄。
    不仅要从万卷书中汲取先人智慧，也要在万里路中实践出真知，还要在阅人无数中世事洞明，更要再名师指路中开拓眼界，最后则是在自我顿悟中融汇贯通，寻找到自己的道途。
    大臻洞天，乾元山天心亭，敖臻和蒋梦婷相对而坐，品茗谈心。只听敖臻用恨恨的语气道：“梦婷，这段时间的经历，给了我很深的感触。神婆祀鬼圈养人类，庙祝奉妖谋财害命，邪道以女子孩童造畜，魔修虐杀以修魔功等等，简直是人心鬼蜮，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蒋梦婷听到后赞同的点了点小脑袋，气愤的说道：“以前觉得小说写的已经很离奇了，现在却发现现实比小说更离奇。臻哥，你明明是帮他们解决了麻烦，但是他们还一个个视你为仇寇。你就是太心软了，不仅使用神力助他们恢复，还册封神灵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根本不值得！”
    看着蒋梦婷为他打抱不平的样子，敖臻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含笑道：“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我如果救了他们就不管不顾，让他们再次陷入危机之中，那我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蒋梦婷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敖臻，钦佩道：“臻哥，你考虑的太周全了。我们救人本来就没有想过回报，只是想要无愧于心罢了，既然如此，自然要为他们考虑清楚。”
    看着蒋梦婷崇拜的眼神，敖臻心里十分受用，赞同的点了点头：“梦婷，你果然很有慧根，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百姓愚昧，我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换位思考，我们处于他们的位置，未必能比他们强多少。”
    接着敖臻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毕竟，这个世界，终究是一个神鬼显世，力量为尊的世界。没有任何力量的底层百姓也只能被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抛弃。”
    蒋梦婷听后，脸色沉重的思考半晌，了然的点了点头，显然明白了敖臻话语中的真意。那不仅仅是说明世界的本质，更是在提醒她要努力修炼，不要做一个弱者，被人主宰命运。
    看到蒋梦婷脸上露出明悟的神色，敖臻继续说道：“这一桩桩恶行，还有那书生贪图美女，被画皮鬼噬心而亡；邪崇隐于暗中，择人而噬；道士游戏人间，种梨偷桃，坑害百姓。这般种种，让我都想将着浑浊红尘涤荡一空。”
    听到敖臻话语中的毁灭意味，蒋梦婷不由一惊。虽然她也对这个世界的种种恶行、不公表示不满，但却远远没有到想要毁灭世界的地方。要知道，那可是一方世界，亿万生灵。
    于是她握紧敖臻的大手，用劝慰的语气道：“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恶行，但是也有很多良善之士啊！像铁梨花、恒心他们就很好啊，你不是也十分钦佩他们吗？”
    听到蒋梦婷话语中的担心，敖臻不由的好气又好笑，用不善的语气道：“梦婷，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那么没有大局观吗？我是那种凭借自己心情胡作非为的人吗？”
    听到敖臻的语气，蒋梦婷自然知道自己弄了一个大乌龙，不由的俏脸一红。接着便听她用埋怨得语气道：“人家不是担心你吗？关心则乱嘛！”
    听到蒋梦婷嘴硬的反驳，敖臻没有继续拆穿，担心让她下不来台。于是转移话题道：“世间有恶亦有善，当恶成为主流，的确是一种错误。但却不能将善与恶一同毁灭，世界有错，那就应该改造世界，将其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那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看着敖臻那欲要改天换地的豪情以及那伟岸的身姿，蒋梦婷不禁有几分情动的感觉。只见他情不自禁的奉上香吻，之后就是红烛照彻绫罗帐，白纱掩毕脂玉凝。颠鸾倒凤行云雨，半程黑夜数嘤咛，可谓是让敖臻享尽温柔。
    敖臻静静的搂着蒋梦婷，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是内心深处涌起的豪情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敖臻此时心情的最好写照。
    前世没有机会，没有能力，只能独善其身。可如今自己一身实力也跻身这方世界的顶尖之列，而且凭借投影诸天的神通，成就世界最强指日可待。
    竟然如此，何不以“建立神庭，以我心代天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作为自己追求大道途中的小目标呢？
    这个目标对其他人来说堪称无法完成的宏愿，但对于敖臻来说，不敢说是信手拈来，但确实不算什么。当然，对如今的敖臻来说，肯定难度很大，但若是其跟进一步，就可以说是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