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救不了蚂蚁的大象

    萨特和斯奥桑德两人在方才的巨变中已经不知去向，不知道究竟是躲在了哪个角落还是已经抽身离去。
    头顶的天空只是被图安提万的登神计划撕开了一个大口，附近的铅云尽数化为乌有。
    然而，在不远处的天空上依然飘荡着乌云。
    事实上，亚伦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搞明白这些云层究竟是什么。
    要说是普通的云朵吧，感觉似乎也不太像。
    毕竟，眼下登神计划已经结束，按理来说，就算是有天地异象也该消散了才对。
    可这云层，似乎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另一边传来了震天的响声。
    那不是雷声，而是巨物的喘息声和碰撞声。
    潘神和空悬之剑这两尊伪神彻底打成一团。
    一方是黑雾缭绕，一方则是金光万道。
    各自占据着一片天空。
    虽说潘神在位格上要稍微比空悬之剑更高些，并且眼下也都是本体出战。
    可奈何祂肩头有个伊莎贝拉，在举手投足间不得不限制了祂的发挥。
    空悬之剑似乎也意识到了潘神的破绽，无时无刻不在针对着潘神的上半身。
    恐怖的气息激荡。
    在常人眼中恐怕只能看到大块大块的色块在附近飞舞、相撞，爆出漫天的光点。
    而在潘神和空悬之剑的视界中，这都是祂们的力量外化。
    作为象征着雄性一面的潘神几乎完美地继承了生命的刚健和伟力，举手投足间往往拥有着击碎山岳的力量。
    而另一方空悬之剑，尽管在实力上稍逊潘神，可那也是相对于潘神而言。
    这两尊伪神的打斗，直接方圆数十公里的地域尽数成为了死地。
    其间要不然就是孕育着海量狂暴化的生命气息，寻常生物沾染片刻都足以发生身体的畸变。
    要不然就是埋藏着空悬之剑那极具锋锐的气息，哪怕只是稍微瞥到一眼都会令人感觉双眼刺痛。
    而这数十公里，对于两尊伪神来说，只不过是一场热身而已。
    甚至，空悬之剑曾经一度想要将战场引到珍珠港，只不过，连续的几次引诱都被潘神一眼看穿，旋即几下间给打了回去。
    眼见着图安提万的登神仪式即将成功，潘神就算仗着自己是纱布·尼古拉斯的孩子，也不敢轻易得罪一尊当代的神明。
    要是这时候贸然惊扰了图安提万的登神，要是他失败了还好，可要是他成功登神。
    那到时候潘神就该考虑怎么从神明的注视下跑路了。
    因而，尽管祂们打得有来有回，可战斗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潘神手中，甚至有几次空悬之剑试图突破潘神，也都被祂拦了下来。
    潘神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获得图安提万的友谊。
    按照常理而言，成为神明之后，面对信众的信仰和位格的升阶，新的神明往往早就抛下了所有智慧生物的道德，再也没有了人情这个概念。
    毕竟，神明，并非是人类。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阻拦一二，同样也是潘神释放善意的表现。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潘神的阻拦，空悬之剑早就已经亲临现场，干扰着图安提万的登神仪式了，哪里会让图安提万和塔灵如此轻易地升阶？
    祂，空悬之剑，为了祂的登神计划，同样准备了数百年之久。
    从一开始与亚格兰特王国一世查尔斯陛下达成协议开始，祂就在谋划着。
    祂足足用了数百年的时间，小心而又谨慎地经营着祂的领地。
    祂知道查尔斯在提防着祂，也知道查尔斯在利用着祂。
    可祂并不在意。
    因为，高高在上的神明是不可能被一只蚂蚁所误导的。
    这只蚂蚁想要利用祂的力量，那就借给他吧。
    反正，借出去的力量，必将百倍收回来。
    还有什么，比成为一个国家公认的“神明”更快的方式吗？
    祂早就获得了足够的信仰，也在不久前撬开了那只蚂蚁苦心设下的障碍。
    有趣，居然知道利用邪典的力量，利用执念来对抗祂……
    只可惜，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蝼蚁，也终究只是蝼蚁。
    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邪典气息和超凡气息，从一开始就是一样东西啊……
    那些所谓的欲望，只不过是因为那些蝼蚁根本割舍不下而已。
    当然，在和潘神继续缠斗的空悬之剑眼睁睁地感受到了图安提万的气息在不断壮大。
    祂同样也听到了格里芬对那个该死的小偷的回应。
    从塔灵紧攥着权杖回应着信徒的祈祷那一刻开始，空悬之剑就知道自己的确失败了——相对于原来的计划而言。
    作为伪神，作为寿命无穷无尽的伪神，祂同样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下一次的契机。
    只不过，像亚格兰特王国这样的机会，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了……
    不过，在祂离开前，祂也不介意报复一下……
    肯定不是报复那位刚刚登神的神明。
    当然是……眼前的这个伪神。
    就在激战中，一道金光在这漫天的光束中分离出来，悄无声息地射向了潘神肩头的那个黑茧。
    对黑茧极度关心的潘神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了这种小手段，反手就将这道光束攥住。
    “空悬之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眼见着空悬之剑好几次攻势都在针对伊莎贝拉，潘神早已怒不可遏。
    要不是因为祂实在放不下伊莎贝拉，否则，就冲这几次空悬之剑有意无意地针对，祂都敢将空悬之剑直接打到休眠！
    上一次，在巴地比拉就是这样。
    空悬之剑借那个信徒之手，还不惜启动了神降，就是为了彻底打乱祂的计划。
    这次，也是如此。
    潘神的脾气，正如祂所继承的一样，全然没有耐心和善解人意的一面。
    祂可以对着伊莎贝拉温柔，但只限于伊莎贝拉！
    然而，令祂断然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祂抓住了这道金光时，在那黑茧中却猛然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的惨叫声相对于潘神如今的体型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甚至连蚊子音都算不上。
    可在潘神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
    祂根本就想不到，明明被祂的黑雾保护得极为安全的伊莎贝拉又怎么可能战斗中受伤？
    况且，令祂更为揪心的是，即便祂是神明，可却不能救治伊莎贝拉……
    因为，大象是救不好蚂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