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得叫我老师

    落日平原上，兽潮般的炼金生物冲向城镇。
    这些炼金生物以食尸鬼为主体，夹杂着体型过分庞大的狮子、豺狼、棕熊、蟒蛇等生物。
    城镇外的农田已设下护栏，而护栏的前方，罗列着一排排手持蒸汽武器的士兵。
    士兵的最前方，站着一个左腿是蒸汽腿的老人。
    他是右手杵着双手大剑，苍老的面孔没有太多表情。
    望着接近50米警戒线的炼金生物，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响亮而浑厚的喊道：
    “射！”
    “嗖嗖嗖······”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士兵们手里的蒸汽连弩举起。
    精钢弩箭密集如暴雨，带着凄厉的破风声，铺天盖地的覆盖向炼金生物潮。
    一轮攒射，刚靠近50米范围的炼金生物潮倒下大半，被死死的钉在地面。
    它们生命力极强，就算身上被射了七八只弩箭，但只要没有被射中脑袋或心脏，它们依旧会竭力挣扎想继续冲锋。
    而剩下那三分一的炼金生物，运气极好的它们没有被弩箭钉在地上，此刻顶着身上的数根弩箭，嘶吼着加快步伐，越过50米警戒线，冲向更换箭筒的士兵。
    站在最前方的老人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
    下一秒，踏进30米范围的炼金生物潮，脚下的地面忽然塌陷，令它们轰然掉落坑道。
    一时间，嘶吼声跌宕起伏，并因为相撞挤压，它们相互之间发起攻击。
    也有想抓着土墙爬起的，但土墙上已覆盖了大量油渍，滑腻不着力。
    最重要的是，点点火光忽然从底下升起，并在瞬间蔓延了整个坑道。
    火势猛烈且高涨，升腾至四米高的坑道上方，照得士兵们的神情明灭不定。
    惨叫和烧焦味蔓延在空气中，士兵们更换好箭筒，等待老人发起新一轮的命令。
    而站在最前面的老人忽然眯了眯眼，声音洪亮的道：
    “巨型弩和钢丝弩准备！”
    他刚说完，熊熊燃烧的火焰防线后便跃过来一头两层楼高的棕熊，以及五个皮肤青绿的食尸鬼。
    “吼！”
    体型巨大的棕熊双眼血红，刚跃过来便朝着士兵们怒吼出声。
    浓恶的口腔腥臭味扑面而来，音波震得士兵耳膜发颤，眼神发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该死！驱魔队上！棕熊交给我，你们对付食尸鬼！”
    站在最前面的老人怒骂一声，右手亮起清光覆向大剑，蒸汽左腿喷涌出大量蒸汽，在原地蹬出一个深坑，整个人如炮弹般撞向棕熊。
    和他一起冲上去的，还有十来个或青年或中年的驱魔人。
    他们手里拿着火焰长剑，脸色严峻的围向那五个皮肤青绿的食尸鬼。
    驱魔人主动出击，暴吼的棕熊立即挥动门板般巨大的熊掌拍向老人。
    但这老人反应极快，极速前进中蒸汽左腿在地上一跺，大量蒸汽喷涌的同时，他身形猛然偏向右侧，手中的双手大剑清光徒然暴涨，并反手斜撩。
    巨大的熊掌擦着老人的身侧拍落，按下一个深坑的同时，也被清光覆盖的大剑削掉半个熊掌，大量鲜血喷涌而出。
    “吼！”
    痛苦的嘶吼响彻天际的同时，老人双臂微微颤抖。
    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他，知道此刻是杀掉棕熊的最佳时机，蒸汽左腿内的齿轮运转到极点，喷涌出带着机油味的浅黄蒸汽，给他带来强大的推动力。
    一脚跺在被削断的熊掌上，他整个人逆冲而上，闪着清光的双手大剑猛然刺向棕熊因嘶吼而露出来的下颚。
    闪着清光的大剑刺入棕熊的下颚，与削断熊掌时一样，手感滞泄如刺入钢铁般。
    老人知道，这是因为这只棕熊的肌肉密度非常大，大到普通刀刃刺不进去，覆盖了宙光呼吸法的清光都只是勉强破开。
    他上刺的势头迅速衰弱，大剑却只刺入了一半，还有一半剑身没能刺入。
    不等老人发力横削，他身旁的空气便如遭巨力挤压，形成如气墙般的错觉。
    眼角的视线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快速逼近。
    糟！
    他心中一跳，只来得及将蒸汽左腿横抬挡在前面，整个人便如遭双角魔犀撞中般飞出去。
    挡在前面的蒸汽左腿崩散，大量的金属零件刺入老人的胯骨，并从他的后腰刺出，看起来十分可怖。
    但就算如此，口鼻溢血的他依旧死死的握着大剑的剑柄，让刺入过半的剑身在棕熊的下颚划出一道巨大的伤痕。
    “吼！”
    剧痛令棕熊陷入疯狂，下颚的鲜血如小型瀑布般垂落，双爪在周围的地面疯狂拍落。
    正与其他驱魔人缠斗的五个食尸鬼，有两个躲闪不及，直接被拍成青绿色的肉酱。
    至于那十来个驱魔人，有四人没反应过来，被拍后只在原地留下一滩血印。
    剩下的其他人，有的惊恐往后逃离，有的朝被拍飞的老人追去。
    此时被吼得发愣的士兵们终于回过神，想操控巨型弩时，那三个青绿色的食尸鬼却已冲入人群展开屠杀。
    士兵们的惨叫和怒吼回荡，但阵型已被冲乱。
    他们的剑刃无法破开食尸鬼的皮肤，速度也跟不上，只能不断败退。
    退回来的驱魔人拼命追阻，但那三个食尸鬼十分狡猾，刻意避开驱魔人的位置，不断虐杀着士兵。
    “该死的！你们都退回城里去！”
    一个中年驱魔人愤怒且无奈的大喊，但声音却没能传递太远。
    不仅是因为他实力不如之前那个老人，也因为士兵的惨叫和怒吼在交织。
    而就在士兵们陷入混乱的同时，火焰防线的对面，又跃过来数头体型庞大的炼金生物，以及众多食尸鬼。
    一个刚刚赶到老人旁边的驱魔人注意到这点，脸色惨白的退后一步，口中喃喃自语道：
    “完了，落日平原要失守了。”
    他很清楚，失去落日平原这个产量基地，阿尼尔公国的粮食会严重不足。
    到时不需要炼金生物冲击，没有饭吃的人们也会发起暴乱。
    换句话说，这个公国要完了。
    想着，他掏出一瓶浅绿色药水，跪在口鼻不断溢血的鲁克瑟面前，边喂他喝药边道：
    “老师，这里守不住了，我马上带您离开。”
    鲁克瑟吞咽下药剂，面上的痛色稍缓，嘴唇颤抖的道：
    “用巨型弩，这不能丢。”
    “好久不见鲁克瑟大师，您一定要守住这吗？”
    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鲁克瑟眼睛微微睁大，竭力后仰起脑袋，看到个倒着的熟悉面孔。
    他苍老的面上露出笑意，放平脑袋，看着蔚蓝的天空道：
    “该死的混蛋小子，学了本事就跑，你得叫我老师！给我守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