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四节：洛神与小楼之约

    听得铁木真的话，其他势力或真心，或无奈也只得赞成了她的提议。
    其实西北妖帝铁木真与秦枫的关系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甚至耳闻了这位美艳的妖族女帝与秦枫当初在妖界时，就有非常不一般的关系。
    但秦枫究竟有多不一般，却又因为是为尊者讳的缘故，不能明说。
    她要推举秦枫为中土大帝，自是没有问题。
    至于另外两家势力，本来就是秦枫从小世界里带到中土来的。
    秦枫本来就是道家小世界与法家小世界的主人，这两大势力都很感恩秦枫将他们从小世界带到中土世界。
    三大势力都没有意见了。
    帝女林芷妍也直接表态要将武家首领之位传给秦枫了。
    秦枫自己又是中土的稷下学宫祭酒，两世儒君，还是大泽圣院之主，外加宋城墨者行会的巨子……
    这还不算秦枫的老子秦弑是幽水宫主，天罗殿主。
    叔叔秦傲是真武学院的黑旗主和轮回鬼道的鬼尊。
    哦，秦枫的结拜兄弟，童渊至尊的亲传弟子赵子龙，如今已继承神武学院首座之位。
    这样多的势力给秦枫背书，谁还能有意见？
    或者说，谁还敢有意见？！
    听得众人坚持劝进，秦枫却是频频说，自己救下中土并不是为了称帝称尊，坚持不受。
    但众人却是不依不饶，一贯好脾气的他，竟是差点跟众人吵了起来。
    不过事情并不因为秦枫的激烈反对就这样作罢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不断地有各方势力，各种诸侯将劝进表送到大泽圣院来。
    几乎都是叫秦枫以大局为重，为中土的长治久安，成为大帝监察天下。
    终于，一个月之后，秦枫终于同意成为中土大帝。
    秦枫的世家所辖的领土，升格为大泽神朝。
    大秦帝国，大易圣朝，西北妖国，名义上对于大泽神朝都是从属关系，向神朝大帝称臣。
    但他却留下了一道命令，写在了诏书之上。
    “大帝不插手各方势力具体事务，下设统管具体事务的执政官，每十年一轮换，由中土各方势力推举的代表进行投票选举。”
    “得票最多者成为具体统管中土的执政官。”
    众人希望秦枫像武帝林渊一样直接对中土进行强有力的独裁。
    但秦枫第一世接触了先进思想，第二世，第三世成为儒圣，尤其是第三世修经世致用之道，更是知道一个不好的独裁者对于整个社会的戕害。
    于是他一意孤行地将帝制改成了与后世极像的君主立宪制度，大帝只是名誉表率，起到团结各方势力的作用。
    真正掌握实权的执政官是由各方势力投票产生，十年一轮换，相当于选举出来的首相。
    执政官的权力与当初圣裁武院的武帝和帝女相似。
    中途做得不好，还可以弹劾执政官。
    诸侯如果失德，搞的民怨沸腾，在联席会议上，也会遭到警告，甚至弹劾。
    这样一来，秦枫留下的制度，看起来好像与武帝林渊一样都是帝制。
    实则是旧瓶装了新酒，大大不一样了。
    在各方势力的斡旋与妥协之下，三个月后，武历一零一八年九月，秦枫于泰山封禅，诏告黄天后土，正式成为中土大帝。
    一时，普天同庆，儒、武、妖、鬼各方势力皆来朝拜，却是没有出现千年前，武帝飞升时候，以贺表嘲讽挖苦儒生的一幕来。
    中土强者，无分儒、武、妖、鬼，经过妖界之战，武帝之战后，已放下仇隙，携手并进了。
    泰山封禅结束，秦枫与梦小楼却在别院内见到了前来道别的两位故人。
    两位绝代佳人，一人白色衣裙如雪，身背一口九星长剑。
    一人青衣配上如凝脂般的肌肤，仿佛是高贵优雅的青瓷器一般。
    正是洛神与帝女林芷妍一对母女。
    相较秦枫在帝君星舰最后一次见到洛神，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年了。
    当年那眼神之中满怀柔情与期冀，似为了心中所爱可以抛弃一切的女子，如今已是眼神木然，目光黯淡。
    虽然她的容颜没有变，与同样清丽脱俗的林芷妍比起来，一点都不显得苍老。
    两人如是姐妹一般，全不似母女模样。
    这是作为天外之天灵物的特质，即便在诞下后代之后，寿元会逐渐枯竭，但容貌却是依旧不会改变，直到老死的一刻，依旧是少艾模样。
    这是无数红颜的梦想，以最繁盛美丽的姿态离去，不使人间见白头。
    但她的精气神，与半年之前已是截然不同。
    秦枫知道，这是心中的信仰与信念彻底崩塌之后的表现。
    如今的洛神，几乎每一天都活在对过去的痛苦与悔恨之中，可谓是生不如死。
    洛神木然不说话，林芷妍已是朝着秦枫拱了拱手说道。
    “我母亲与我谈及隐居之意，已经很久了。”
    “如今南宫姑娘已经在洛城主持大局了，母亲也觉得自己的尘缘已了了……”
    她黯然低声道：“母亲也知自己寿元无多，只想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与世无争地静静等待自己生命的终结……”
    “而我，如今也终于得闲，可以卸下中土武家的重担，想要追随母亲隐居，为她养老送终。”
    “特地过来向秦尊，哦不，向大帝道别。”
    听得帝女的话，秦枫目光微微一凛。
    梦小楼却是上前怜惜地轻轻拉住了洛神的手，柔声道：“妹妹，你还在恨着林渊吗？”
    眼神木讷，一直不曾说话的洛神，竟是忽地开口了。
    她的语气却是如死寂的幽谷。
    “我不恨她，因为一切一切的痴心付出，都是我自己找的……”
    “我既然敢付出真心，我就敢心碎无痕。”
    她幽幽叹道：“我只是恨当初我们两人，不该立下那个荒唐的赌约。”
    梦小楼听得洛神的话，淡淡一笑说道：“你说的是，当年我们少不更事，见到当世群雄并起，便定下的那个玩笑般的赌约吗？”
    秦枫和林芷妍皆是被这两人的话，说的是一头雾水。
    林芷妍是洛神的女儿。
    秦枫是两世儒君，此时都是困惑不解。
    “赌约，什么赌约？”
    “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们对我们提起过？”
    梦小楼淡淡笑着，语气之中似有一丝天真，又似无限追忆。
    “我与你母亲本是上界的双生并蒂莲所降，集天地灵气化为人形……”
    “我为红莲，她为青莲，我们各掌一本经书。”
    “上下六合为宇，我掌代表空间的《宇皇极经》。”
    “从古至今为宙，故她掌代表时间的《宙皇极经》。”
    “我们不死不灭，游戏人间，无数岁月来，见过三皇择天，也见过黑暗血腥的中古，见过文王时的儒道大兴……”
    “只不过我们终究是历史的旁观者，这让见惯兴亡盛衰的我们索然无趣。”
    梦小楼说到这里，洛神亦徐徐开口道：“后来儒武并立，群雄纷起，更有无数英雄才俊……”
    “我们两人便彼此约定，看谁能在乱世群雄之中，成为最终胜出者最钟爱的女子。”
    梦小楼又补充说道：“须知我们两人如果与寻常人类结合，实力就会大减，如果再诞下子嗣，更是会随着子嗣的成长，如普通人类女子一般寿元枯竭死去。”
    “唯一不同的不过是我们到死也可以保持自己青春靓丽的容貌而已。”
    “我们原本自是不可能将自己也搭进去，便约定，谁能够在不通过枕席之亲，不行苟且之事的情况下，收复那最强者的心，谁就是胜者。”
    秦枫听得梦小楼和洛神的话，眉头蓦地就皱了起来，低声喃喃道：“那岂不是，我前世里就是你们的猎物了？”
    哪知梦小楼轻轻啐了他一口笑道：“还猎物呢……也就我对你情有独钟，我妹妹根本看不上你这个迂腐不化的书呆子。”
    林芷妍却是追着问道：“那你们的赌注是什么呢？”
    “以倾城美貌戏天下群雄，那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赌注才是吧？”
    洛神却是苦笑着说道：“所以说这场赌局才是荒谬得透顶，我与姐姐的赌注不过是……”
    “胜出者需承认，对方比自己更美。”
    一时间秦枫与林芷妍皆是哑然失笑道：“这，这真的是……”
    秦枫更是摇了摇头说道：“比美，这真是女人的天性吗？”
    洛神却是暗暗神伤说道：“只可惜红尘渺渺，根本不似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一入万丈红尘，想要脱身已是不得……”
    “最终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洛神看向面前的梦小楼苦声说道：“姐姐，我想最终是你赢了！”
    梦小楼却是摇头说道：“你有今日对林渊的黯然神伤……”
    “我亦有等待晓枫归来的千年孤独……”
    “你与我，皆是这渺渺红尘之下的输家。”
    洛神听得小楼的话，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扑在了姐姐的怀里，痛哭抽泣了起来。
    “姐，只可惜，我再也回不去天外之天了……”
    “我再也回不去了……”
    梦小楼轻轻抚着洛神的青丝长发，幽幽说道。
    “天外天不过是更大的修罗场……”
    “生死搏杀，无处不在……”
    “群雄纷立，更胜中土……”
    “你能够终老红尘之间，不知让多少天上的人都羡慕呢……”
    她看了看身边的林芷妍，轻声对洛神说道：“你累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在天外天未了的心愿，就让芷妍来帮你去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