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傀儡，愿力交易

    司天监内，王玄机立于观星台上再望大翊的国运，一番扫视下来，神态变得极为难看。
    身为司天监的监正，他在望气一道上颇有建树。
    近来随着他的观察，大翊如今的国运一天更比一天差劲，到处都是天灾与人祸，妖魔也时有出现，乱象横生。
    此乃亡国之征兆。
    然而面对亡国征兆，大翊国君却一副全然不在乎的状态。
    更甚至，他还主动挑起战争，对周遭小国施加暴行。
    如此下去大翊国内民不聊生，国祚定然大损。
    可惜的是，王玄机虽然地位超然，但他能为有限，除了派人提醒一二之外，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却在此时，诛妖司统领姬枢忽然前来拜访。
    两人见面后，王玄机对姬枢问道：“近来诛妖司不是忙得脱不开身吗？你怎么还能有空闲过来拜访？”
    闻言，姬枢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后，才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不对了。”
    说这话的时候，姬枢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王玄机闻言，心头大震，他问道：“何出此言？”
    “只是感觉而已，但我还是希望你回头能帮忙看一看。”姬枢说道。
    王玄机反驳道：“那可是圣上，国运加身，我看一眼少说得瞎一年半载的，你这不是害我吗....”
    “万一他不是了呢？”姬枢饱含深意的说道。
    “不是？”王玄机一愣，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你有几成把握。”
    “至少九成！！”姬枢很是肯定的说道。
    王玄机闻言，心头思量起来。
    的确，对比他这个一天到晚站在观星楼望气的人来说，姬枢接触国君的时间会更长，甚至隔三差五就进宫一次。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一旦国君有个什么问题，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就能发现的。
    姬枢说九成，那十有八九国君肯定被掉包了。
    如果按照这样的方向来考虑，近来大翊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就都明朗了。
    不过他还需要确定一件事....
    心念一动，王玄机眼底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他打量了一下姬枢之后，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诛妖司的同僚还是原装货。
    “你看什么呢？”姬枢显然也察觉到了王玄机的观察，他有些没好气道：“我一个练神返虚中期的修士，还能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了吗？”
    “我这不是慎重一点吗？”王玄机安抚了姬枢一句，然后道：“我即刻进宫，验明真相。”
    姬枢点头，说道：“带上“司天图录”，注意安全。”
    随后，王玄机从观星台中央将记录天象气候的司天图录携带在身上，直接便乘坐马车前往了皇宫。
    身为司天监监正，他的身份超脱于普通的官员，故此倒是很轻易的就进入了皇宫大内。
    在一座偏殿中，太监总管丘渊对王玄机问道：“监正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王玄机答道：“我有要事禀告圣上，劳烦丘总管代为通传就是了。”
    丘渊闻言，微微点头，道了声客气便转身离去了。
    等候了小半天，一位气宇轩昂，身着明黄色袍服的中年男子便在一众簇拥下迈步走入了偏殿。
    “圣上。”王玄机行礼。
    “你们都退下吧。”李黍挥手，将左右屏退，随后对王玄机道：“何事禀告？”
    王玄机闻言，打量了一下李黍，开始讲述起了最近大翊国周遭的极端气候变换的问题，还有各地天灾人祸导致国运大减的事宜。
    这些事已经是他近来第三次对李黍提及了，只是前面两次，都是他派人通传的而已。
    果不其然，李黍听完后，也只是表示这些问题需要慢慢处理，稍微敷衍了一下王玄机便结束了交谈。
    半个时辰后，王玄机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一进入马车之内，王玄机的额头便控制不住的流出了几滴冷汗。
    一个练神返虚的修士，还会因为控制不住肉身的反应而流汗，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王玄机此时已经考虑不了这些问题了。
    因为大翊国的皇帝，已经是死人了。
    他在之前与李黍交谈之时，冒着眼瞎的危险悄然用望气术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差点没有当场吓得惊呼出声。
    因为李黍赫然是已经被人炼制成了一副傀儡。
    大翊国君，掌管亿万人生命的当今圣上，竟然被炼制成了傀儡？
    国运加持之下，即便是炼虚合道的修士也未必能轻易对大国君主施法，更不要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炼制成傀儡。
    对一国君主动手，一旦国运反噬，轻则重伤，重则神魂消散。
    谁能做出这种事？
    能做出这种事的修士，又该有多强？
    王玄机不敢想，也不能想。
    那种层次的修士，谁也不知道有什么手段。
    万一对方通过灵觉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他恐怕连皇宫都走不出。
    不过好在他还是顺利的出了皇宫。
    回到司天监的观星台后，等候已久的姬枢抬头看向王玄机。
    王玄机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点了点头。
    姬枢见状，面色骇然，双目圆睁，满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向了远方皇宫所在的方向。
    .....
    .....
    多鱼镇内，林千钧迈步走在前方，身后跟着手持长幡的李御。
    两人行进间，倒也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林千钧这段时间一直打着有求必应的旗号在周遭各大城市行走，如今名声不小。
    但由于他所谓的有求必应是等价交换，需要有足够的愿力才帮忙实现请求，故此他传出的名声也并不全是正面的。
    “有求必应？真这么厉害？”有村民看到长幡上写的字，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别信，那是无尘观的道士，他这有求必应可没那么简单。”有知晓林千钧名号的人立时阻止了他。
    “兄台此话何解？”
    “这道士为人应愿，需得请愿之人付出对应的代价才行。”
    “那这算什么有求必应？”
    “诶，这话倒也不全对，因为这道士要的，乃是那虚无缥缈的愿力。”
    “愿力？”
    “心有所愿，自然会诞生愿力，此愿在心中积攒的时间越长，实现之时，产生的愿力便越大。”林千钧迈步上前，看向众人道：“不知诸位可有心愿？”
    他的忽然到来让这些人都有点惊讶，但随后都反应过来，本着尊重出家人的原因，一一执礼。
    “我想成为多鱼镇最有钱的人行不行？”一个人大着胆子问道。
    “此愿超出阁下的愿力支付范畴，故此贫道无法实现这个心愿。”林千钧摇了摇头道。
    “那我能实现什么愿望？”那人疑惑道。
    “价值两个铜板的愿望，都可以。”林千钧笑了笑，直接说道。
    “好，那我要两个铜板。”那人直接回答道。
    话落，一道因果线从那人身上与林千钧链接，林千钧笑了笑，让李御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个铜板递给了那人。
    因果线上，一缕微不足道的愿力从那人身上传输到了林千钧身上，因果线也在之后随之而断。
    旁边的人见林千钧真的掏钱实现人心愿，于是纷纷上前，欲要占这个便宜。
    林千钧来者不拒，慷慨解囊购买这些人的愿力。
    如此行为，要是被正统的佛修见到，肯定要大骂邪道。
    但林千钧却不以为意。
    愿力，说白了就是人对某件事的执念之力。
    执念越强，这股力量也就积蓄得越多。
    而一旦心愿实现，这股执念的力量就会在瞬间得到提纯然后化作愿力。
    如果没有人收集愿力，这东西就会随着人的心愿实现而自然消散。
    愿力的修行者，本质上就是收集这种愿力的修士。
    林千钧此前所获得的《菩提宏愿经》就是一种收集愿力的修行之法。
    而且这玩意儿不只是收集他人的愿力，还能收集自己的愿力。
    修行此法，便可以通过给自己定下宏愿，然后在实现宏愿的过程中源源不绝的获取愿力。
    比如神话传说中的某位菩萨，其定下“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愿，于是他便能在镇守地狱，度化地府阴魂的过程中不断获取愿力。
    这种宏愿对修行愿力的佛修来说，算是最狠的一种了。
    因为成佛是佛修最大的心愿，而立下这种心愿，几乎等于放弃成佛。
    无大毅力，大恒心，大智慧，大执着者，是绝对不可能立下这种宏愿的。
    总而言之，越困难，越是让你执着的心愿，便能获取越多的愿力。
    所以有一部分佛修往往喜欢在最后关头才救人于水火。
    虽然美曰其名是历经苦楚才能觉悟，但实际上就是想多养一会儿，以供自身获得更多的愿力。
    就在林千钧不断收割愿力的时候，不远处两位身穿诛妖司黑色官服的男子却在远远的观望。
    其中一个身高七尺，面目刚毅，眉心有着难看疤痕的男子道：“萧峪，你说这道士这样收集愿力修行，会不会入魔？”
    在他旁边的是一位面目相对而言比较清秀的青年，闻言，萧峪回答道：“不知道，不过这些和我们没关系，鱼妖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呢，程业清你可别又多生事端。”
    “放心，我就是问问而已。”程业清摆了摆手道。
    “那就好，我们走吧！！”萧峪点了点头，随后便领着程业清离开了这处有些热闹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