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剑之君主

    冷风清凉，青城的夜晚与白天相比温差极大，顾修走在小道上，看着两侧的一片片墓碑，感受着周围的寂静无声，头皮微紧。
    正常情况下，这个季节的夜晚多虫蚁，在野外总能听到一些此起彼伏的虫鸣，但这里却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静的有些可怕。
    老实说，哪怕见过鬼怪的他，在这样一个地方，也忍不住心中发毛。
    “鬼啊！”
    突然一声大吼划破寂静的夜，让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猛然抽出了风衣下的手杖。
    然而，当他看向声音来源时，只见一辆出租车正以惊人的速度狂飙，唯有那一闪一闪的车尾灯还能依稀可见。
    顾修：“……”
    但，就在此时，他觉得自己的掌心的守夜人烙印微微发热了起来。
    这种热不是碰到妖魔时产生的灼烧感，而像是一种共鸣。
    “守夜人！”
    顾修侧目，在不远处的一座墓碑间，见到了一个老妪，她真的很老……身形佝偻，背着腰，就连头发都显得像枯草一般，稀疏没有光泽。
    再加上那像是老皮贴在骨头架子上的外形，在这黑夜的坟间，着实像是厉鬼，完全没有正常老人应该有的样子。
    老妪很沉默，宛若迟暮之年，行动十分迟缓。
    “前辈……”顾修倒是没有害怕，主动快步迎了过去。
    不出意外，她应该就是这里的守夜人了。
    老妪没说话，仍然沉默，只是缓缓向小道而去。
    不过，在路过那墓碑的刹那，顾修扫了一眼，只看到了一个没有名字和照片的碑文。
    “夫君？”
    “这是古代的称呼吧……”顾修在心里想。
    老人步伐不快，颤颤巍巍，像是随时会摔倒，但却走的很有节奏……就像是与这片天地共鸣，竟然意外的和谐。
    这让顾修放下了抬起的手，或许，她并不需要。
    一老一少，就这么走在安静的小道上，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唯有清冷的风不时吹起。
    一条道，像极了人生的旅途，从繁华落尽到举世皆寂，蓦然回首，只剩下冷风。
    这一刻，不知是受到了某种意境影响，还是心有灵犀，顾修的大脑格外的清醒，清醒到他感受到了一种悲。
    像是为老人而悲……也像是为自己为悲！
    老人意外的回首，宛若金灯般的双眼在顾修身上看了一眼。
    但，若有人在这里，一定可以发现，此刻的顾修像是进入了梦游，那不断来回转变的表情与那清醒的双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连他手中拿捏着的手杖都在散发着一种微弱的蓝光。
    老人迟疑了一下，最终缓缓摇头，没有进行多管，只是向前而行，不多时，一片被烟雾缭绕的古代小筑和一处现代二层小楼出现在她的面前。
    两片截然不同的建筑以烟雾为分界线，将现代与古代完全隔了开来。
    老人将顾修带到楼前，转身步入了烟雾中的古代小筑中消失不见，唯有一个穿着风衣的青年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青年的身体一颤，缓缓看向了周围。
    夜，依旧很黑，黑的浓重，但却不阴森。
    “是梦吗……”一缕缕沧桑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像极了活了多年的老古董。
    摇摇头，将自己的心绪甩出，他多少有点明白了，那老人很有可能是一位大神通者。
    在她的身上，顾修感受到了一种和李古道类似的气息。
    说起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老男人让他来这里的用意。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另一片夜空下，一个老男人站在都市的最高大厦之巅，遥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都市，手中的手杖往地上一插，顿时，一道圆形的金色波澜以他为中心向周围扩散。
    这种扩散速度很快，像是冲击波，又像是海啸，铺天盖地，最终将整个城市笼罩。
    这一刻，整座城市中的所有妖魔鬼怪像是心有所感，纷纷抬头，然后，它们看到了妖生中最难忘与最震撼的一幕。
    一个面容模糊的生灵握着一柄拥有复杂纹路的金色长剑，站在大厦之巅，漫天的金色光芒以那生灵为中心扩散，侵蚀了整个黑夜，染遍了每一个角落，硬生生把黑色的世界变得金光灿灿。
    接着，那个生灵持着手中转换了形态的长剑，一步步踏在金色的天空之上，伴随着金光同尘，像是一位孤傲的帝王，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这无疑是震撼性的，金色的世界中，生灵星星点点，遍布了大半个都市，但面对那个持剑而行的生灵，无一人敢抬头直视。
    “越线者……杀！”
    隐隐约约，它们似乎听到了一道冷漠的声音在它们灵魂中炸起，宛若雷霆，震耳欲聋，让它们的脑海一片空白。
    “到底是谁……这种主杀伐的领域，怕是能与首领相比较了吧？！”一个大妖瑟瑟发抖，眼中尽是恐惧，“这样一个人守在这座城市，我的任务又该……”
    “不对……他不是在放领域，而是！”
    “七阶虎妖……第一只。”随着冷漠的话音落下，那个大妖倒在了地上，但在它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剑指。
    同时，一道类似于命牌碎烈的声音在虎妖身上响起。
    李古道的身形一闪，又重新在金色的世界之上行走。
    自从书女汇报后，他就开始了清理，整个江省，一夜一座城市，任何不安稳的因素，都必须给予镇压。
    “不过，那小子现在应该到了梦雨那里吧，这可是我厚着脸皮请她出手，你小子最好争点气！”
    “和平的日子不多了……在我们这一代大限将至之际，真希望有人能够成长起来……”
    但事实上，另一边的顾修，正在床上与书女通着电话。
    “老板，你见到梦婆婆了吗？”
    “见到了，不过，她将我带到这里后就消失了，完全没有任何交待。”
    “老板不用在意啦，梦婆婆不和人说话的……”书女说道这里，声音有些低落。
    她依稀记得，当年她曾看到一个文章，是关于青城守陵人老妪的过往，那人曾说，在他少年时就见过那个老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还在。
    她曾问过李古道，原因李古道没说，但却有一句话在她耳边回荡，“她夫君埋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书女对此不是很懂，她没有经历过爱情，也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但一个女人宁愿容颜老去，白发翁媪，忍受着常人不知道的辛酸与孤寂，仍然一个人默默陪伴着自己的爱人，这或许是她看到的最真挚的情，比任何誓言都要真实与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