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排列组合

    再不开心的人，也会被美食唤醒。
    虽说孟醒心里一片凄风苦雨，可他刚踏入餐厅，闻到这久违的火锅香气，还有空气中氤氲着的，混着香辣牛油和酸甜番茄香味儿的腾腾热气，孟醒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的胃对心说：“你先莫伤感，让老子先爽一哈。”
    已经有不少来得早的练习生落座了。
    每七八个人围坐一桌，每张餐桌上都摆着一个黑色的电磁炉，上面蹲着一口很深的锅。
    锅里咕嘟咕嘟滚着开水，暗红的辣椒底料也随着滚水一起翻涌，散发着诱人的辣辣的香气。
    火锅旁边则堆满了新鲜的食材：鲜牛肉，五花肉，草原冰羊肉，毛肚，虾滑，竹笋，茼蒿，小白菜，豆腐皮......看的人垂涎欲滴。
    大部分人都选择吃热辣锅底。
    番茄锅则少有人问津，只有一张桌子，偏居一隅，遗世独立，仿佛被人默默遗忘。
    孟醒就是重度番茄锅爱好者，他不爱吃辣，就爱番茄汤底酸酸甜甜的口感。
    谢语人和胡罗罗也选择了番茄锅。
    胡罗罗现在俨然是孟醒的人形挂件，小鸟黏人，就想跟孟醒坐在一起吃饭。
    一向注重个人形象的谢语人则是害怕吃辣会憋痘，毁掉他白瓷一样的完美脸蛋。
    红彤彤的锅底融化在滚水里，鲜美浓郁的番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勾起了三人旺盛的食欲。
    现在，番茄锅这张桌子前，已经站了七个人了——
    抓马男alex，rock，孟醒，谢语人，胡罗罗，蒋友朋，兰风。
    这七个人只是眼睁睁看着番茄汤底翻滚，谁都没有要先落座的意思。
    因为这几个人，想要挑选一个合适的位置，真的很纠结。
    情况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主要矛盾就出现在alex身上——
    他想要坐在东北角的位置，因为那里有一个独立机位，这样他就可以有最多的镜头了。
    可alex相中的位置两侧，离锅最远，一般人伸手还真够不到，大家默认由手长脚长的长臂猿rock坐在那里。
    可眼下rock和alex形同水火，根本不可能坐在一起，也不可能对坐，最好隔着三四个人，眼不见为净。
    蒋友朋是alex的室友，日常被alex挖苦嘲笑，也是巴不得离alex越远越好。
    孟醒三人组也不喜欢alex，生怕坐在他身边，成了他新一轮作妖的见证者，恶心得吃不下饭。
    alex竟然想跟胡罗罗靠着坐，还热情地招呼胡罗罗过来。
    孟醒猜出来了，他是想通过跟胡罗罗接触，摸清小喇叭的喜好，好打听到更多消息。
    兰风也不喜欢alex，因为alex曾经背地里吐槽他像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是t国特供练习生。
    大家就这么愣着，谁都不想第一个落座，生怕坐下之后尴尬。
    孟醒眼瞅着这局面，瞬间想到了高中数学曾经做过的一道排列组合题目——
    甲乙丙丁戊己庚几人排队照相，甲不能站中间，也不能站两边，不能站在乙，丙，己，庚两边，和丁必须隔两个人的位置，和戊必须站在一起，问一共有几种不同的站队方式。
    孟醒还记得那是一个燥热的夏日午后，他和同为学渣的同桌就这个题激烈争论了半天，又是列公式，又是画图，最终得出答案——
    让！甲！滚！
    滚得越远越好！
    最终这个僵局被rock打破了，他一屁股坐到了alex相中的位置，再也没起来。
    alex翻了个白眼，一脸不情愿地在离他四个人的空位置坐了下来。
    剩下的人也眼疾手快，忙不迭抢位置，生怕跟alex坐在一起。
    最终，还是温和敦厚的谢语人慢了一拍，跟alex并肩而坐。
    谢语人可真是个老实人啊。
    孟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alex知道谢语人排名在出道位，也不敢在他面前无端作妖，语言行动倒也规矩。
    七个人都抵御不了美食的诱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孟醒观察到，有人偏爱油碟，蘸料小碟里满满一汪香油，沉淀着蒜泥花生碎，飘着香菜和葱花。
    他则偏爱芝麻酱，里面混着牛肉粒，葱花，耗油，生抽，最后那一小块红色玫瑰豆腐乳，堪称点睛之笔。
    他夹起一块嫩滑的牛肉，丢进翻滚的番茄汤里。
    那牛肉吸饱了汤汁，很快变了颜色，在汤里打了几个滚，就轻飘飘地浮了上来。
    孟醒把牛肉片夹到小碟子里，让它在内涵丰富的芝麻酱里翻滚了两圈，迅速送入自己口中。
    又嫩又鲜的感觉让孟醒暂时忘记了笋丝的疯狂，忘记了解语花和胡萝卜的“一片好心”，忘记了几天后的排位发布，忘记了在这里受的罪，只沉醉在美食的浪漫里。
    alex还试图绕过谢语人的阻挡，给离他一步远的胡罗罗夹一片煮好的鲜羊肉，嗲声嗲气说了句：“来，罗罗弟弟，哥哥给你夹羊肉。”
    胡罗罗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两秒才在众人怜悯的目光里接了下来，低头丢下一句：“谢谢。”
    在这个暑气蒸腾的大夏天晚上吃火锅，很容易吃出满头大汗。
    节目组贴心地给大家准备了冰镇碳酸饮料，冰淇淋，还有凉茶，供大家解暑。
    小圆子这些选管正推着小车，挨桌询问练习生想喝什么。
    轮到孟醒的时候，他保守地选择了凉茶。
    虽然他很想喝冰镇可乐，可他的可乐时间，都留给开空调盖小被看网文，给作者投推荐票的消遣时刻。
    （疯狂暗示，保留曲目）
    胡罗罗他们或选择了冰淇淋，或选择了冰镇可乐，冰镇雪碧。
    孟醒脑里不禁飘过一串问号。
    这些人的胃都是铁打的吗？
    先吃又烫又辣的火锅，再吃又凉又冰的冷饮，好家伙，消化系统能受得了吗？
    他高考结束后的那天晚上也这么干过，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请师傅通下水道花了200。
    这些人真的是，每天一个窜稀小技巧。
    孟醒觉得还是自己的饮食最养生，他在一圈冷饮的沁爽里，幽幽饮下一口中药味儿浓郁的凉茶，消解着胃里的油脂。
    他不知道的是，明天，他将见证一番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