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8. 船长和他的船

    火光，爆炸，哭喊声，末日般的景象交织成一副惨烈的画面。
    ……
    嘭！
    木板门猛地推开，披着大衣的堕天使从外面闯进来，她的衣服上还有烧焦的痕迹，急切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走！快，再等几分钟就来不及了！”
    “莫斯提马，你走吧，我要留在这里。”
    “你疯了！”
    她大声咆哮道。
    男人瞎了一只眼睛，干瘪的眼眶里还有血迹渗透出来，他坦然道：“这是我的船，船长应该和他的船一同沉入海底。”
    “罗德岛已经没了，你的船……”
    “她还在，我应该站到最后一刻，然后亲手沉没她，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所以，快走吧。”
    堕天使站在原地，头顶的沙石落在她的肩膀，直到头发的色彩都变成了灰色。
    男人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笑道：“我还是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当然，短发也不错，如果你还能再戴一副黑色胶框眼睛就更棒了，别哭。”
    “阿光……”
    “说了别哭，老兵不会轻易流泪。”
    男人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莫斯提马仰起脸，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就是这样，我会给你打开一条路，你只管向前跑，不要停，也不要回头，明白吗？”
    “嗯。”
    “我去敲响最后的丧钟，不管是我的，我们的，还是他们的。”
    话音未落，莫斯提马的身边空无一人，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放声哭了出来。
    ……
    天空，不，根本就没有天空了，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站在大地上的人们甚至可以用裸眼观察到外太空。
    一艘菱形的飞船飘浮在城市的上空，城市此刻已然陷入火海。
    只要摧毁了文明最后的火种，外来者就会获得最后的胜利，现在看来已经唾手可得，近在眼前了。
    “要当心幸存的捍卫者做最后的反扑，他们的力量无比强大，曾经给我们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破坏。”
    “无需担心，光已经消失了，没有太阳，新的捍卫者就不会诞生，根据我们的情报，现在还有一个捍卫者还停留在地面苟延残喘，他应该躲起来了。”
    “杀死他，必须杀死他，只有捍卫者都死了，我们才算真正胜利。”
    “那些降临派呢？”
    “圈养起来，然后让他们自然灭绝。”
    “嗯……那是什么？！”
    外来者的视线内，地面忽然升起了一个光点，光点越飞越快，越来越近，冲着菱形飞船过来了！
    “捍卫者，是那个捍卫者，快拦住他，他只有一个人！！！”
    撕心裂肺的咆哮响彻飞船内的每一个角落。
    下一秒，悬浮在高空的飞船晃动了两下，光点从一个面撞进去，再从另一个面撞出来，然后向更高的地方飞去。
    “不可能，他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太阳已经消失了，没有光，他凭什么能做到？！”
    “不！他过来了！！！”
    “我们的秘密武器呢？！快出动！！！”
    更多的舰船散去伪装，出现在星球的外围，随着光点不断接近，陆续开始炮击，奈何对方飞行速度太快，密集的射击没能命中。
    这时，一艘略小的舰船打开舱门，飞出密密麻麻怪物，它们都有着和地面人类相似的样貌，速度虽然不及光点，但数量众多，铺天盖地，冲向那光点时，纷纷都被甩开。
    外来者几乎绝望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不知道要面临多大的损失。
    可就在这时候，一直向上的光点没能继续向前冲，随后笔直的坠向地面。
    这个捍卫者没有能量了。
    因为太阳消失了，捍卫者的光成了消耗品，他们死后没有光，也就没有继承者。
    外来者兴奋的呼喊道：“杀死他！他是最后的捍卫者！”
    ……
    莫斯提马收紧衣服，她已经从破损的窗口看见坠向大地的光，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跑下去！”
    堕天使迈开腿，从窗口一跃而出，并没有落下去，而是踏着空气向前跑，一步步冲刺，身后是追过来的怪物，可是速度始终跟不上她，全部都被甩在后面。
    又是一片汹涌的光闪烁过，地面剧烈颤动，尚未倒塌的建筑也纷纷毁灭。
    骤然间，莫斯提马发现眼前的一切事物静止了，随后下一秒，她看见自己冲进了那一片漆黑的空间内，地面像飞灰一样烟消云散。
    光在这一刻到达了永恒，闪耀在漆黑的外太空。
    船长说要亲手沉默他的船，他做到了，星球从中心开始粉碎，余波摧毁了一切能摧毁的事物。
    ……
    呼！
    堕天使猛然惊醒，她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刚一切都是梦境，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昨天晚上的事情变成了一出闹剧，很快散场后，她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你会这么做吗？”
    这个梦她做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会在最后一刻惊醒。
    莫斯提马嘴角扯了扯，满头大汗，她站在落地镜前，伸手压在头发上，想象短头发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眼镜的话，我还真没有，奇怪的爱好，短头发的姑娘你也喜欢吗？”
    忽然间，她想试试换个发型。
    “莫斯提马，在吗？”
    能天使在外面敲门。
    “我来了。”
    打开门，红头发的天使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莫斯提马，你做噩梦了？”
    “嗯，还好，行了。”
    那确实是一个噩梦，幸好最后能醒过来。
    “这么早，你要去哪里？”
    “去训练场，今天是指导狙击干员训练的日子，虽然我们的训练方法和普通干员完全不一样。”
    天使们擅长用枪械射击，而罗德岛的狙击干员大多都是用弓弩。
    莫斯提马点点头，噩梦过去了，她走进盥洗室洗了脸。
    看着镜子里自己，她又忍不住伸手摸着脸，不知怎么，脸颊有点热。
    “昨天晚上我说了什么？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