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同州渔家刀

    李武带领三万多人马趁着黑夜绕过渭南县，直接向同州杀去。同州是关中平原人口大州。这里东邻黄河，南邻渭河，水土丰美，物产丰富，自古以来就是富饶之地和兵家必争之地。
    在去同州的沿线，农舍星罗棋布，田地鳞次梯比，一派关中田园风光。李武安排军士进村宣传红巾军政策，鼓励青壮年加入红巾军。穷苦的农民们对红巾军的主张和宣传口号半信半疑，响应参军者寥寥。
    部队刚到八鱼乡，远远看到一队衙役押着几名穿着破烂的百姓，一路呵斥着。李武带领几名骑兵火速赶到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衙役们看到头戴红巾的骑马武士，刚想发火，回头看到不远处浩浩荡荡、望不见尾的同样装扮的农民军队，顿时明白了，吓得都跪地求饶。
    李武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衙役们答：“我们奉州府命令前来捉拿他们。”
    李武问：“他们犯了何罪？”
    领头的衙役说：“他们不缴纳税款，所以要被捉拿去坐牢。”
    李武问那被铁链锁着的几位农民：“你们欠了官府多少税款？”
    一位年约五旬的男子回答：“我们是打鱼的。本不欠官府税款。谁知今年增加了捕鱼税、吃鱼税、鱼苗税、水利税、人丁税等，我们就负担不起了。现欠官府税银五十八两。我们实在是没有钱交了。”
    李武怒道：“狗官，无故增加百姓们税收，盘剥乡民。世间哪有这些个税种，都是狗官们自己胡乱加的。”
    十几名衙役慌忙磕头道：“大侠，这不怪我们的事，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干这差事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县令和知府大人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得听命令。不然还得惩罚我们。望大侠们饶命。”
    李武喝道：“不是我们有要事在身，一定给你们些颜色看看。你们若愿意给我们带路，就饶你们不死。”
    十几名衙役说：“我们愿意，我们都愿意。”
    李武就详细询问了他们关于同州的布防情况，并要求这些衙役到前队去带路。早有部将等候，就押着这些衙役到前军去了。
    李武对六名被释放的农民们说：“我们是大宋国的军队，人称红巾军。我们也是天下穷苦百姓们自己的军队。现在我们来攻打同州，就是为了你们这些穷人有出头之日。等同州打下后，我们会给你们均分田地，分粮食。现在，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愿意吗？”
    那名年约五旬男子说：“我们都愿意。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我愿意带着我的儿子们帮助你们。”
    李武大喜道：“太好了。敢问大叔姓名？你这几个儿子都有那些本领？”
    男子道：“我叫陈六七。”随后他指着那几名青年男子一一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儿子叫陈福一，二儿子叫陈福二，三儿子叫陈福三，四儿子叫陈福春，五儿子叫陈福五。”
    陈六七说：“我们一家人都是以捕鱼为生，经常到黄河和渭河里去捕鱼。我们水性很好，会驾驶船，也会些功夫。”
    李武高兴道：“那今天就收你们为我军士兵，日后立得军功，会论功行赏。你们能否再给我军招收些人马？”
    陈六七说：“大人救了我们一家人，自该效力。”
    李武就派军需官随陈六七一家回村去召集人马。
    黄昏时分，军需官和陈六七带着二百多名村民前来报到。李武非常高兴，他分给村民们服装和武器。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同州府城。
    李武和部将们商议道：“同州府早已听到风声，现在必已戒备森严。此时攻城，很难得手。不如依仗我军人数众多，先把四门包围起来，然后伺机定夺如何？”
    众将道：“大将军所言甚是，末将们一切听凭调遣。”
    李武就分拨诸将安排包围城门，不放走一人一马。
    当夜，同州达鲁花赤刘不同带领三个儿子刘达、刘飞、刘道巡查四门，果然发现四门已被红巾军包围严实。刘达对赶来的知府宋刚说：“四门已被贼军包围，贼军人数众多，势大，如之奈何？”宋刚说：“同州城小兵少，必须向省府请求派兵支援。”刘不同说：“我想省府早已知道，不过有没有派援军，就不清楚了。现四门被围，无法派信使出城啊。”宋刚说：“那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第二天，不见红巾军攻城。晚上，刘不同不敢睡觉，防止红巾军夜晚功城。但忙活了一晚，仍不见动静。如此四天过去了，红巾军依旧没有攻城迹象。
    刘不同奇怪道：“攻城贵在出其不意，贼匪锐气正盛，如何不见攻城？不知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长子刘达说：“或许是害怕爹爹，不敢攻城。”
    刘不同摆摆手。
    三字刘道说：“兵者，诡道也。贼匪一定在等我们疲惫时，再发动四门攻击。”
    刘不同点头说：“道儿说的有理。但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间攻城。”
    儿子刘飞说：“爹爹，管他们什么时间攻城。你四天都没有睡觉了，你快去休息。休息不好，如何有精力指挥作战。”
    刘不同实在太困了，看到半夜已过，还不见红巾军有任何攻城迹象，就吩咐三个儿子分别去防守其他三座城门，他睡在南门城楼上，坚守南门。
    是夜，三更鼓刚过，李武就召集众将听令。他说：“自古攻城者，分强攻和智功。强攻在万不得已时用之。智功在条件具备时方能发挥威力。否则，都是纸上谈兵。方今敌人紧守四门，若我们初来时选择强攻，定然伤亡惨重，得手与否，也未可知。打仗宜知己知彼，方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今敌人疲惫日久，今晚毕然酣睡，正是我军攻城良机。望诸位奋勇当先，一举拿下此城。”
    众将群情振奋，纷纷表示不攻下同州城，提头来见。
    李武命令道：“今夜，以南门火光为号。我亲自攻打南门。南门火起，大家就放开手脚攻城，天亮之前，必须攻下同州府城。”
    众将领命而去。攻城序幕开始拉开。
    李武派人找来陈六七一家。他亲自倒了六碗美酒给他们壮行鼓劲。李武说：“你们一家对同城府城地形非常熟悉，希望今夜你们带领我军敢死队第一个冲进城里，为大军攻破城池做好内应。”
    陈六七昂声说道：“如今我们一家有幸成了大宋国士兵，敢不用命。大将军请放心，我会带领儿子们第一个冲进城里去的。”
    李武又如此这般给他们一家做了分工安排和注意事项交代。
    大家举杯痛饮，很快都消失在夜色中。
    四更未到，南门忽然火光冲天而起，一小队黑衣人已顺着云梯爬上城墙。城墙上的守城元军都在呼呼大睡，就死在了睡梦中。火光和打斗声惊醒了其余元军，他们慌忙爬起来反抗。
    一刹那，同州城四门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
    刘不同被门外叫喊声、打斗声惊醒。慌忙拿起床边的大刀，向门外杀来。刚出得门来，就遇到正好来找他的陈六七。刘不同认识陈六七，喝道：“陈六七，你要造反吗？”陈六七说：“你们平时欺压我们够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刘不同喝道：“大胆刁民，不要被贼匪所惑。你现在随我去杀贼兵，本大人既往不咎。如若执迷不悟，小心本大人的大刀不饶你。”陈六七冷冷说道：“休得废话，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渔家刀。”
    刘不同根本就没有把陈六七放在眼里。这个平时的卖鱼人，刘不同是欺负惯了的。
    刘不同挥动大刀，刀刀想砍下陈六七的项上人头。谁知一连呼呼呼三刀，居然都被陈六七一一化解。刘不同有些疑惑，这个平时看似软弱的陈六七，居然会躲过自己致命的三刀。
    第四刀，刘不同刚向陈六七腰部砍去，谁知陈六七的渔家刀已到了他的咽喉。躲闪已来不及，噗通一声，这位在同州作威作福几十年的元军达鲁花赤，一命呜呼了。
    陈六七带着五个儿子，所向披靡。他们杀到城门处，打开城门，李武带领大军如潮水般攻入了同州城。
    天还未明。同州城就被红巾军们全部占领。刘不同的三个儿子被杀，知府宋刚也被关押。百姓们一觉醒来，打开屋门，惊讶的发现大街上到处都是头戴红巾的农民军。
    同州府城高高的四门城楼上，大宋国的旗帜迎风飘扬。
    李武坐在府衙的大堂上，论功封赏众将。
    李武对众将说：“今日同州之功，首功乃是陈六七一家。没有他们的奋勇杀敌，率先攻进城去，打开城门，我们就不可能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
    李武封赏道：“任命陈六七为前将军，其余五子皆任命为校尉。陈六七一家的渔家刀果然名不虚传，令同州达鲁花赤刘不同命丧其下。可喜可贺，我军又添得六员虎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