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龙阳采莲女

    四门起火，元军哆嗦。红军神威，一朝城破。府库打开，不饿你我。红巾军们高唱着这首歌，在李武的率领下向蒲城县进军。
    时值初冬，天气日寒，树叶落尽，关中平原一片灰蒙和萧索。红巾军将士们仍然衣着单薄，有部分士兵已经感冒发烧了，病倒了。李武看在心里，急在心头。但缺少布匹和棉花，三万多人的棉衣没有着落。
    仗还得打，与崔德约定的在长安城下会合的方案一定要执行下去。崔德派来信使，李武知他已占领华州，向渭南县城进发了。
    采莲冬，莲叶尽，莲藕满塘生生。采莲人，莲花心，莲家满院亲亲。
    李武正在忧愁间，忽然听到路边不远处的荷塘内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子歌声。随后，又听到数十名男子的附和歌声。李武的忧愁顿时消了大半，急忙要求身边的部将找来当地的向导。不多时，当地向导带到，李武问：“这是何地？何人在唱歌？”向导说：“此地乃龙阳镇，自古以来就是繁华名镇。唱歌的女子是本地秀才赛安之女赛金凤，当地人称女诸葛。”李武又问：“这是冬季，她们在池塘内干什么？”向导答：“冬季乃采莲藕之最佳时节。那片池塘都是赛安家的莲藕田。他们一家正组织人力采莲藕呢。”
    李武听到“女诸葛”三字，心里好奇，就想去会一会。他命令大军在龙阳镇街上休息。他自己化装成秀才，带领五名随从向荷塘走去。
    近得荷塘，李武高声吟诗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荷塘中传来众人哈哈大笑。李武走上前，向众人一一拱手施礼，并招呼女子说：“金凤姑娘猜得出这首诗的出处吗？”赛金凤有些羞涩的说：“此诗是唐代大诗人王昌龄所作，名采莲曲。描写了初夏时节荷塘的美丽景色。现在是冬季，先生吟来似乎与时令不负，是否卖弄学问了？”
    李武有些尴尬，微笑着说：“人称姑娘为女诸葛，故考考你耳。”
    赛金凤不在言语，划船到远处装莲藕去了。
    李武见无人再搭理自己，就高声说：“我们是来买莲藕的。有人负责吗？”
    一位中年男子从冰冷的水里走上岸拱手说：“这位先生，你需要多少莲藕？”
    李武猜着问道：“先生莫非是秀才赛安？”
    中年男子微微笑道：“我就是赛安。不知你贵姓，名谁?家是哪里的？”
    李武回答说：“在下乃长安县人，在下姓李，单名一个武字。听说你们这莲藕颇负盛名，味道绝佳，故慕名前来购买。大约需要一万多斤。”
    赛安高兴道：“谢谢赞美。咱们这莲藕确实不错。”说完，就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削了几段让大家品尝。李武生吃莲藕还是头一回，吃起来香甜脆鲜，别有一番风味。口里赞道：“好吃，真鲜美。”
    李武故意发愁道：“只不过这万斤莲藕，用杆秤一一称来，怕明天也称不完。”
    赛安笑道：“李武先生过虑了。小女发明有连车之法，再多的斤两，只需一称足矣。”
    赛安招呼赛金凤先带领客人回家等待，他自己带人用木车拉莲藕回家称称。
    李武也安排五名随从帮助赛安往回搬运莲藕。
    赛金凤离开木船，上得岸来，身材高挑丰满，脸如凝脂，发丝乌黑，长相大气甜美。
    李武在赛金凤的带领下，向赛家庭院走去。
    在路上，李武搭讪说：“金凤姑娘知识渊博，读过不少书啊。”
    赛金凤说：“略读一二。现今女子读书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李武先生何足大惊小怪的。”
    李武惭惭然的说：“宋朝苏小妹就是典型的才女。金凤姑娘莫非也想做现在的苏小妹？”
    赛金凤笑着说：“你这人说话搞笑，苏小妹与我八竿子打不着。我只想做好自己，那想着和苏小妹比。”
    “做好自己。很新鲜的观点。”李武一边赞美，一边陷入了思考。
    进到赛宅，院落比一般农户家大些，非常干净整洁，院内各处角落摆满了各色花卉和盆景。不多时，赛金凤给他端来了荷花茶。香气立马沁人心脾，轻轻喝一口，满身都是甜美的。李武一边品尝，一边赞道：“好茶。这荷花茶是谁制作的？”旁边一名干活的少年说：“是俺金凤姐姐制作的。这就是本县远近闻名的赛家荷花茶。”李武高兴的说：“那我走时，再买些荷花茶。”
    不多时，乡民们把刚采摘的新鲜莲藕装了两大车。赛金凤邀请李武去看称。来到两辆特制称重车旁，赛金凤解释道：“车轮承重轴下面有十二圈钢圈，压缩一圈为五百斤，十圈为五千斤。一辆车最多可以称重五千斤。这两辆车装满刚好是一万斤整。”李武奇道：“准确否？你怎么研发出来的？”赛金凤落落大方回答道：“我试验了几千次，无一差错。我是根据曹冲称象的故事，活学活用制作了这称重车。这车即可以称重，也可以拉东西。在我们乡村，这可是很有用途的宝贝。”赛安道：“李先生若还是不放心，可用杆秤再复称。”李武答道：“不必了。我马上安排人回镇上客栈给你们去拿钱。”李武悄声吩咐贴身随从李小林到镇上找粮草官拿钱来买莲藕。
    李武假装又叹口气说“我还有一大需求，不知道你们这里能买到吗？”
    赛安问道：“李武先生还需要什么？说来或许我们能帮上吗？”
    李武说：“三万人过冬穿的棉衣。我走遍许多地方，都采买不到。”
    院内众帮忙乡民听后都摇摇头，苦笑着说：“这么大数量，实无办法。”
    赛金花却镇静的说：“先生若是有诚意，可先交五千两银子作为定金，十日后前来取货。若棉衣不足，可退还定金，分文不要。”
    李武大喜道：“此话当真，不敢儿戏。”
    赛金花笑道：“有现场这么多乡民见证，先生只管放心。”
    李武说道：“好的，那我今天就交定金，我回镇上客栈等着，十日后前来取三万件棉衣。”
    随从李小林带领十几人前来拉运莲藕，并把银子交给李武。李武当场付了莲藕钱，并交付了五千两银子的棉衣定金。
    临走时，赛金花给李武送了一大包荷花茶。李武给钱，赛金花坚决不要。
    赛金花请求李武留下十名随从保护一家安全，并帮助干些活。李武满口答应。
    李武安排李小林带领十人留在赛家帮助干活，并保护一家安全。
    李武回到龙阳镇，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赛金花十日后如何交出三万件棉衣。
    随后李武带兵向蒲城杀去。
    时间说来也快，转眼见，十天约定时间已到。
    十日后，李武亲自带领一千人马，几十辆车前来龙阳取棉衣。
    待得走到赛家大院，院内摆放整齐像小山一样的棉衣堆，足足有三万多件。
    赛金花和父亲赛安满脸笑容的迎接李武一行前来收货。
    李武孤疑的把李小林拉到一边问：“赛金花是如何生产出三万件棉衣的？”
    李小林说：“她每天就安排我们到各处去拉棉衣。如何生产出来的实不知。”
    李武更感到奇怪了，也对赛金花更加佩服了。
    李武付足了余钱，命令士兵们押运棉衣先回军营。他对赛金花说道：“我们想尽各种办法都采买不到，你是如何在十天内做到的？”
    赛金花淡淡笑道：“百姓们的力量是无穷大的。方圆百里有近百万人，也就是有近百万件棉衣。我们用棉花、蔬菜、粮食、银子和他们换棉衣。同时，周围有一百多家布匹店，二百多家棉花种植户和店家，一百多户裁缝店。我发动他们限定九日之内生产多少棉衣，把任务分解到每家每户。他们日夜加班，只埋头生产。为了这三万件棉衣，这十日内，近三万名农家女子都在做针线活，都在忙碌。”
    李武赞叹道：“真女中诸葛也！我从来没有想到，也发动不了这么多人来生产。”
    赛金花说道：“智慧都是来自群众们中。人多了，人心都齐了，没有办不成的事，各种奇迹都会出现。但许多人都不懂，包括现在的朝廷。”
    李武点头说：“你的说法很对。我也是来自百姓们中的人，一定要向你们多学习。”
    李武亮明身份说：“实不相瞒，我就是大宋国征西将军李武。金花姑娘何不从军与我们一起创造未来，为天下穷苦人打天下？”
    赛金花笑道：“自初次相见我就知道你们是红巾军。我乃区区一名女子，今天能为你们做些付出也是心里所愿。但我对从军等实在没有想法，我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今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李将军可派人来找我，我绝不推辞。请李将军理解、见谅。”
    李武无奈，只好闷闷不乐的回到军营。
    同州百姓们却高兴异常，今年他们都可以过个幸福年了。因为赛金花让他们家家有了收入，户户都能买得起粮食了。他们都感谢赛金花，并且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