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手术

    “在哪家医院，你们怎么去？”
    “就在离得最近的医院，我叫了出租车，车应该快到了。”斋藤源脸色通红地回答。
    他这个人也不擅长运动，但跟凉介的肾虚型不同，他是因为腼腆文静导致的不经常运动。
    现在没做任何热身从校体育馆跑到一号教学楼附近，路上又开口说话导致岔了气，现在越跑越慢，马上连铃木抚子都追不上了。
    明日川瞥了他一眼，一个急刹停下：“你和铃木桑慢着点跑，坐出租车去医院，我先去一步！”
    说完也不等喘着粗气的斋藤源回答，他便一个转向加速往停车棚跑过去。
    凉介的那辆承载着两个人青春的川崎z900就停在学院的停车棚里，钥匙他俩都有。
    平时是因为凉介偶尔会失踪，明日川找不到他就可以自己骑着机车回去，今天正好撞上了这特殊情况，明日川在心里庆幸有这么个习惯。
    于是铃木抚子搀扶着斋藤源赶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明日川驾驶川崎轰鸣着冲出校门！
    “混蛋！学校里不允许骑摩托车！”
    校门口的警卫想去拦明日川，但见他那抬车头出校门的架势，又有些犯怂不敢上前。
    “抱歉！回头我会找教务处认罪的，情况紧急！”明日川在风中喊着，那声音伴随着机车的轰鸣声在校门口回荡，听得铃木抚子和斋藤源心里一阵荡漾。
    那声浪中满是焦急和不可阻挡的架势，让他们不禁面面相觑，这到底是谁的母亲出了事？
    从校门口冲出来转过街口并入钢铁洪流中，明日川贴着右侧开始有序安全地超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着急。
    为什么在听到结城爱的母亲出事的时候，自己的心会如此烦闷，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一样？
    锐利的目光透过头盔的透明挡板注视着面前的车流，寻找机会超车，他的胸膛因为心烦意乱而不停地起伏。
    这份心情是因为什么？
    因为结城爱，还是系统任务？
    还是来自自己那四分之一的心？
    明日川更倾向于系统，或者说他不得不倾向于系统在作祟。
    他一直将自己对结城爱的感情，归结为因为“攻略任务”而产生的随赠品。
    人到了这种地步总是会骗自己，尤其是明日川这种渣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动心。
    今天承认了春奈的真心已经是明日川下了莫大的勇气，这还是建立在春奈是真心爱着他的基础上的。
    他怕如果自己现在这焦急的情绪真的来自心中对结城爱的真实情感，那么不就说明他又在结城爱身上沦陷了吗？
    在山崎学姐身上沦陷，明日川心甘情愿。
    因为他很清楚，对方有着和他一样的心情，愿意将两个人的感情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在春奈身上沦陷，他也心甘情愿。
    毕竟春奈是如此的爱他。
    可是结城爱究竟对自己有没有感情，或者说好感是仅仅建立在同学的基础上，还是想发展成情侣？
    明日川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会欣然接纳自己这份真心，但上次结城爱的抵触让他有些慌了。
    他怕自己对结城爱动了心，但结城爱却没有这个意思。
    真是离谱啊，渣男有一天居然也会先动心？
    “该死，再快点！”
    明日川咬着牙拧油门，在前车摇下车窗来的咒骂声中超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干什么，但他就是想赶过去。
    即便是普通人在听到至亲病危的时候，第一念头也是立马赶到对方身边陪着，哪怕决定生死的是医生，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但他就是要去，谁也阻挡不了！
    大概用了三分钟时间，明日川将机车飙到了城市公路限速的极限，他终于赶到了医院的门口。
    但到了门口他才反应过来一个事，他该怎么知道结城爱一行人去了哪？
    问前台？
    医院这么大，每时每刻都有人挂号急诊，这么找起来得找到猴年马月。
    蓦然想起自己现在有了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也许能打通。
    将蓝牙耳机戴上，明日川一边锁车一边通过line拨通了初鹿野的语音通话。
    响铃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电话就接通了。
    “初……”
    “急诊楼三楼，岛田先生会在那等着。”
    明日川正要开口问话，却是被初鹿野一句冰冷的陈述给堵了回去。
    完全听不出感情的话语正如同她以往无数次跟自己说话时候一样，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这冷冰冰的话却让明日川心安了几分。
    这通电话甚至算不上是对话，因为除了明日川开口的一个音之外，便只有初鹿野自己那一句，说完了电话就挂断了。
    果然是那家伙的性格，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就不会说第二句，而且每次都能准确知道对方想听什么。
    真是令人惊叹的情商啊！
    挂断电话后，明日川在大门口问了急诊楼的位置匆匆而去。
    就像初鹿野说的，当明日川喘着气冲上三楼之后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岛田先生。
    “情况怎么样了？”明日川问。
    岛田先生眼神仍然那般坚毅，只是眼底闪着些欲语还休的意思。
    他一边领路一边叹气道：“具体情况还在等，但不太好。”
    “情况不好，究竟是怎么个不好，我听说是……”明日川说到这，后面的“绝症”被他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了站在手术室外整个人都呆滞了的结城爱。
    在她的身边，弟弟妹妹都已经哭完一轮了，两个孩子跟脱了力一样呜咽着，坐在地上起不来。
    也就结城爱还能勉强站着，强忍着眼泪。
    初鹿野仍是那副双手环抱胸前的样子，那般冷漠加上身高凸显出来的气势，简直是活脱脱的女王御姐范。
    大概是听到了某人的心声，初鹿野瞥着跟在岛田先生身后的明日川，眼神眯了眯。
    “哒哒哒。”
    死寂的环境里，只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回荡，初鹿野走到明日川身边看了他一眼，往外走去。
    于是明日川心神领会，跟在她身后拐出了手术室所在的这片走廊。
    “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对吧。”明日川跟着初鹿野走了很远，来到大厅的一隅，轻声说道。
    初鹿野看着窗外的风景，轻启朱唇：“矽肺三期，只能救醒，治不好。”
    明日川一愣，他神情犹豫了半天，才问道。
    “矽肺是什么？”
    初鹿野嫌弃似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复述了医生的话罢了。
    但她才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无知。
    明日川挠了挠头，打开手机开始查资料。
    几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这不是能救吗？”他皱眉说道。
    他查到的资料显示，说矽肺是绝症有些过了，虽然很难，但是能救。
    “跟我说没用，去问医生。”初鹿野语气依旧冷淡。
    拜明日川所赐，现在她也知道矽肺的症状和危害了。
    这么一看的话……确实不应该算绝症，即便是很难但仍然存在治疗的希望，为什么刚才医生在诊断之后却下达了只能让患者苏醒而救不活的诊断书？
    她也有些无法理解。
    她的诅咒读心术有变态的长处也有短板，比如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对方心里没有对初鹿野强烈的执念的话，她能听到的东西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