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世上安得两全法

    但是跟女生讲道理要分时间，有时候她们这种生物就十分微妙，听力和思考能力在某些时候是可以选择性关闭和开启的。
    无疑现在春奈这样寻求发泄的时机并不适合明日川解释，听不进去的。
    这种时候只需要安安静静抱住她，等她哭够了就好。
    大街上那种男女争得面红耳赤的情况无非就是如此，亦或者是情侣吵架争执不下此类——这都是在不恰当的时机跟女人讲道理，收效甚微甚至会起反作用。
    其实有时候闭上嘴未必证明自己就是错的，成熟的男人更应该懂得如何审视夺度，懂得如何调控自己的情绪。
    至于道理，则等对方能听进去的时候再讲。
    届时谁对谁错，至少双方能冷静下来思考，虽然对方未必承认有错甚至可能反咬一口。
    但请相信我，这至少比两个人争得快要打起来，来的有用的多。
    而明日川则段位更高一点，最强王者的渣男不仅懂得如何掌控自己的情绪，还懂得如何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极端的理智来引导和控制对方。
    换而言之，他们无论何时都是理性控制感性。
    轻轻抱着春奈，明日川拍着她的后背，轻柔地宛如是羽毛掠过湖面。
    眼下就任由春奈哭吧。
    “为什么，为什么明日川哥哥就不能只爱春奈一个呢？”
    “是春奈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春奈伏在明日川怀里不停地呢喃着，一开始声音还大些，后来的嘟囔连明日川都有些听不分明了。
    直到她真的是哭累了，动也不动地将头埋在明日川胸口，明日川才摸着春奈脑后的秀发轻声说道：“春奈，你是了解我的。”
    春奈没有说话，只是抓着明日川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
    她是了解他的，所以才伤心。
    伤心自己永远得不到一个完整的明日川哥哥。
    心碎的声音从指尖儿传来，明日川叹了口气，继续说：“学姐的事情我不能放任不管，抱歉春奈。”
    若是在开学之前见到长大后的春奈，明日川或许现在已经浪子回头了。
    但好巧不巧的是，在那之前，山崎亚衣率先引起了他的兴趣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羁绊越来越深。
    明日川永远忘不了那个愿意领着分家跟初鹿野抢人的学姐。
    也忘不了学姐不放心他而强行制造秋叶原偶遇的事。
    小花园里的笑，月下的吻……
    凡此种种，让明日川变得进退两难。
    他很清楚到这种时候已经放不下任何一个了，所以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全都要！
    那么考验他能力的时候就到了，只是这样对春奈来说着实是残忍了些。
    毕竟她先来的。
    春奈将全部的身心交给了明日川却换不来唯一，设身处地的想想，估计没几个女孩能受得了。
    但春奈其实已经妥协了，她闹只是单纯的发脾气。
    “为什么要承认，让春奈一直活在谎言里不好吗？”春奈哭够了，抬起头来看着明日川，眼角有些红。
    明日川很坚定地回答：“为什么要如此委屈自己？明明是我做了对不起春奈的事情，还要让春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陪我演戏，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因为我喜欢你。”春奈打断了明日川的解释，末了她又轻轻摇头，补充道：“不对，因为我爱你。”
    “爱”这种词放在日语里是相当沉重的，即便是情侣之间也多用“喜欢”来表达自己浓烈的感情。
    喜欢就像是夏天的一杯冰镇汽水，带着无比畅爽的气泡让你一口下去忘却了炎热。但爽快的感觉过了，热浪的反扑也更加猛烈，直到最后你再也不相信“冰镇汽水”了。
    而爱就像是石凳上放凉的一杯温水，你坐在旁边等着它慢慢变凉。等什么时候它真的凉下来了，你的心自然也会跟着平静。
    多少个女孩子跟明日川说过喜欢？
    他记不得了，就像人记不清这辈子一共吃过多少片面包一样。
    但春奈是唯一一个跟他说爱的女孩，真心实意。
    她眼里看得是天长地久，心里想的是彼此和睦。
    大概春奈也是唯一一个即便是明日川相貌平平也会对他好感不减的女孩了吧？
    毕竟当年从刚认识春奈开始到搬家走了，明日川的容貌都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直到后来系统激活了，他才一点一点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纵容你的三心二意，我愿意在你给我编织的甜蜜谎言里自我欺骗。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的眼里只有你，不想你为难，那便只能为难自己。
    因为我爱你……
    明日川看着春奈柔情的眼，轻轻摇头：“不是的春奈，不应该是这样的。”
    “因为你爱我所以对我的三心二意装傻充愣，直到自己的委屈达到了顶点，才仅仅是用发脾气的方式宣泄？”
    “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
    “虽然我做不到将一整颗心都给你，但我能保证即便是如此，春奈得到的也比任何人都多。”
    “我会让春奈一辈子幸福的。”
    “因为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明日川脸色十分认真。
    他做不到放手任何一个人，那么就像黑雾说过的，他走的将会是一条很困难很困难的道路。
    这条路上满是荆棘和嶙峋山石，平衡好每一个女孩的心无比艰难。
    那他只好将自己对她们的真心无限放大，来弥补她们对他的爱意了。
    春奈不说话了。
    她知道事已至此，除非她能从明日川的心中抽身离开，不然就要在明日川心中一隅安静妥协，看着另外的女人跟自己住在一起。
    纠结这种事是毫无意义的，她不可能放弃对明日川的爱，这爱早已深入骨髓。
    她也不可能改变明日川的想法，那无异于杀死现在的他另换一个人格。
    所以到头来便只得妥协，说白了春奈还是要委屈自己。
    只是这种委屈与那种装傻的委屈相比，“体面”了一些罢了。
    明日川很清楚，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他的本质是个渣男。
    而渣男从来不是什么褒义词。
    有罪在身的他明白，若是日后让春奈再受什么委屈，自己千刀万剐也不过分。
    有这样爱他至深的女子是他的福分，明日川带着这样对春奈的愧疚，将她拥入怀中上床入睡。
    窗外月色如水，明日川深知若是真想兼得学姐与春奈，这种矛盾和冲突总一天要面对。
    越是优秀、越是对自己爱之深切的女孩，越是难以接纳外来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人都有占有欲，这无可厚非。
    可是……
    真的想这种麻烦晚一天来临啊。
    黑夜中，明日川的眸子闪着星光，他心中有些不安。
    他害怕今天跟春奈的坦白会伤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毕竟女人心海底针，而他又不想用神之义眼来窥探春奈的内心，这种靠系统解决情感矛盾的方式不被他认同。
    尽管他已经靠着系统不知窥探了多少女孩的心并给她们带去了快乐并收获了点数，但明日川很清楚。
    春奈是特殊的，跟那些女孩不一样。
    她是他愿意用自己的真心换真心的女孩，哪怕是会有矛盾。
    但情侣之间哪有一次矛盾都没有的呢？
    就看怎么一起跨过去，让感情更加牢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明日川横竖睡不着。
    春奈背对着他，光洁的后背映着月光。
    但明日川心里却没什么邪念，他满脑子都是对春奈的愧疚。
    过了一会，月光暗了下去。
    因为春奈转了个身，于是月光的反光被山峦挡住了。
    她看着明日川，有些任性地拉过他的手横在自己枕头上，然后闭上眼睛枕了上去。
    “今晚你手麻了我也不会松开的，要是吵醒我，明天还不跟你说话。”春奈嘟着嘴说了一句。
    明日川笑了笑，拉过被子将春奈的肩膀盖上。
    他现在能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