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只有一种方法能让两只老虎

    明日川今晚最大的收获，一是见识到了原来真的有人能穿着高跟鞋和晚礼服、开着豪车却在大排档里嗦面还丝毫不违和，做到了真正的雅俗共赏。
    第二个便是原来会长拼命赚钱是因为她的母亲马上就要动手术了。
    兰博基尼缓缓驶入吉祥寺街巷里，停在了那座二层小楼院门前。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周围邻居们便凑到了窗前，注视着这辆豪车，以及豪车上的男女。
    以神谷家的收入，他们想买得起这样的顶尖跑车需要三十年不吃不喝，所以几个月之前他们就开始议论神谷家那个帅气的儿子究竟是傍上了什么样的关系，亦或者是交到了怎么不得了的朋友。
    明日川曾经跟初鹿野提过，最好不要送到家门口，不然总是惹得闲话。
    但很显然这个女人永远都不会听他的，就像他在听到初鹿野的要求后，第一反应永远是拒绝。
    或者说正是明日川特意嘱咐了她，她才会故意这样……
    我初鹿野做事什么时候需要给别人一个解释了？
    她在进巷子的时候便刻意没有掩盖汽车灯光，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自己便是你们口中议论的那个神秘的富豪……
    而且还是个最有八卦素材的、年轻貌美的女人。
    “今天做的勉强及格，”初鹿野看着下车后站在家门口的明日川说道：“对于你的水平来说。”
    潜意思就是以普通人的标准来看，已经很好了。
    明日川知道她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满意，便嘴角一咧，“怎么，让你说出一句我很优秀这种话，很难吗？”
    他站在家门口一只手插着西服裤兜，把手提袋挂在小拇指上，另一只手从前往后捋着自己的头发，嘴角带着微笑仰头看着隔壁已经熄了灯的二楼，思绪却在想其他事。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明日川问。
    温和的嗓音夹杂在吹过巷子的晚风中拂过初鹿野的青丝秀发，让她洁白的锁骨和脖颈若隐若现。
    “很快。”初鹿野回答道：“父亲的性格从来如此，雷厉风行，认准的事情会迅速开始，在对手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占据先机。”
    明日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感慨道：“所以说父母是孩子最重要的老师，这句话果然一点没错。”
    初鹿野转头看着他：“至于吗？”
    “至于什么？”
    “至于为那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吗？”初鹿野眼神看不出感情来，语气很淡：“你应该只是一个有滔天本事却只安于现状的躺平废物，是不会主观意义上造福社会的高等教育漏网之鱼，是没有半点用处的啃老垃圾……但半个暑假却让你变成了一只野猫。”
    “我就当没听见你夹带私货骂了我很多句……为什么不是老虎？我觉得这样说起来更霸气一些，极少有人称赞有野心的家伙为猫这种体型较小的动物，它们一点都不威严。”
    “我没有在说你的野心，”初鹿野摇了摇头：“猫即便是不饿的时候也会捕猎，它们只是享受猎杀的过程……是极端残忍的捕猎者，而你跟它们很像，想要某些大人物的命已经成了一种病态执着。”
    明日川的目标都让初鹿野大吾发出过感慨，这个少年胆大包天，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不明白山崎家族是怎么得罪了这个少年，而且还得罪的如此严重。
    所以初鹿野才会问他，仅仅是为了山崎亚衣，这样值得吗？
    值得明日川心中有这样的愤慨吗？
    明日川于是便看着初鹿野的眼睛，摊了摊手：“没有感情的蛇怎么可能理解完美无瑕的我？这并不是学姐值不值得我这样做，而是我为了贯彻自己的原则，必须这样做。”
    “蚂蚁尚且知道保护蚁后，群狼总是将母狼围在中间……惹了我明日川认可的女人，可不是伤筋动骨就能解决的事。”
    他收起了自己的儒雅笑容，变得十分认真：“如果春奈同样受了委屈，我也会如此。勿谓言之不预也，这在我看来是最严重的警告了。”
    初鹿野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形容还是有些偏差。
    明日川说的没错，他自己现在就仿佛是一头张开了獠牙的猛虎，保护着他珍视的东西。
    良久之后，初鹿野冷笑一声，拧开了油门，轰鸣着跑车。
    “呵，花瓶永远只能被别人保护，所以我永远成为不了花瓶。”
    俗话都说一山难容二虎，但只有一种情况能让两头老虎在和谐地享受领地的同时，共同面对敌人。
    一脚油门，街道暗了下来。
    明日川目送着那道亮光拐出巷子并入大道，他才掏出钥匙拧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客厅还亮着灯，神谷惠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这既视感让明日川差点以为是春奈在等自己。
    因为春奈在和他去伊势市修学旅行的时候，便几乎每天都这幅样子，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然后给他做晚饭。
    那碗她生着气都不忘给自己做的拉面，让明日川一直记在心里，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还有那晚她流的泪。
    “我说过在外面吃，不必等我的。”明日川进了玄关，将身上昂高贵的西服脱下来挂在墙上，然后将手中装着自己制服的手提袋放在鞋柜上。
    轻轻磕掉皮鞋，明日川踏上了木地板，发出了“咚咚咚”的轻微响声。
    神谷惠转头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满脸笑容：“反正没什么事情，你父亲他今晚有应酬晚回来，在客厅看会电视挺好的。”
    “吃饱了吗？”
    “当然。”明日川十分理所当然地点头。
    他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吃了一顿半，现在胃里既有2500円50克的顶尖神户牛排和黑松露，也有价格相当亲民的豚骨拉面……
    他觉得大概拉面更好吃一些。
    因为他实在是搞不懂，那种闻起来仿佛带有石楠花气味的黑色菌类，为什么价格卖得堪比神户牛肉。
    难道只因为它们无法人工养殖？
    还是某些已经成功的资本炒作？
    明日川很自然地坐在母亲身边，陪着她看深夜综艺节目。
    日本的综艺的界面做得花里胡哨，各种冲突的撞色十分显眼，充斥着仿佛是大学生兼职做出来的后期特效，但不可否认是真的上头。
    不知不觉间他便陪着母亲看完了一整期的《我可以跟你回家吗》，然后感慨夜间综艺是真的大胆，但一想这里是哪里，也就释然了。
    这里是哪？
    是引领世界漫画业的龙头所在，也是让全世界宅男们多了许多“启蒙老师”的业界圣地。
    “很不容易啊，在六本木工作的光鲜亮丽的白领，背地里居然蜗居在阁楼里呢。”神谷惠感慨着刚才看得综艺，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跟明日川分享今天的见闻。
    “傍晚的时候有人来面试看板娘了哦。”
    明日川很随意地点头：“一定让你眼前一亮吧？不然你不会特意跟我说的。”
    以前也有人冲着时薪超过1500円的昂贵薪水来应聘过神谷甜品店的看板娘，但因为繁重的工作以及神谷惠挑剔的眼光，至今没有令她满意的人选。
    神谷甜品店改造计划也就一直搁置着。
    “是啊，小姑娘真是懂事，一看就是很机灵的学生哦，而且很有礼貌……”神谷惠回忆着傍晚时候的交谈，说道：“好像还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