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结城爱此时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这并不奇怪，在以往被生活压迫的连喘气都困难的日子里，结城爱行色匆匆走着，哪有时间停下来留意男孩？
    国中时期念的女校让结城爱在最容易动心的年纪却没机会接触最容易令人心动的同班男生，放了学便去四处打工，也没机会跟邻里街坊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
    直到后来男女校合并才迎来了一丝转机，但这一丝转机却因为处理不当，变成了学校里的男女生对立甚至是敌视。
    那段时间她本来有机会避免男女校合并带来的问题的，但因为家里实在缺钱弟弟妹妹又小，没办法她就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打工上，忽略了学校里的事。
    这也是结城爱一生的痛，身为国中时期的会长却没能把学校带领向更好的地方反而造成了学校里的性别对立，所以上了高中之后即便是学业更加繁忙，结城爱也尽量平衡好生活和学生会之间的矛盾。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所以不想再错第二次。
    这也就间接造成了她疯狂压榨自己的空余时间，将近一年的时间，她从来没有一天睡眠超过七个小时，大多数时候从凌晨睡到五点就要起床，或是处理昨晚遗留的工作，或是给弟弟妹妹做饭。
    夏天的维也纳城堡，那是结城爱第一次春心萌动。
    谁也不知道爱情最开始的样子是什么，但是每个被爱情淹没的人都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赤|裸着脚走进了这条河。
    结城爱是从什么时候呢？
    大概就是那杯带着温柔与关怀的廉价柠檬水吧？
    几片柠檬加上一点点人工糖精勾兑，二百円的售价相当廉价，这钱甚至可能在台场的麦当劳里买不到一杯可乐。
    要知道现在东京的最低时薪是1013円，约合人民币56元。
    但正是这“廉价”的关怀，都是结城爱不曾拥有的。
    江户时代的武士会为了一顿酒钱甘心为刚认识的朋友死在某天夜里的火并中，田垄旁脏兮兮的野狗也会为了一点从指缝里流出来的关怀而心动。
    结城爱望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神谷明日川，终于恍然自己这份堵在心口的难受是怎么回事了。
    当她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那个会给陌生人买柠檬水的少年，也喜欢上了在学生会里看书的儒雅副会长。
    胃里的柠檬早在七个月前就已经消化掉了，但心里的柠檬直到现在才开始生根发芽、才开始发酸。
    酸得她鼻头不太舒服，有点想哭。
    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歌词，那是《言叶之庭》的片尾曲《rain》。
    初鹿野的手指在钢琴按键上律动着，美妙的音符化作溪流缓缓流淌，穿过静默的人群，传到了明日川的耳朵里。
    钢琴曲又不是人声有个轻重缓急、九曲十八弯，每个按键的音都是一样的。
    只是简单的一两个按键，不管是谁来弹，只要够熟练都没什么区别。
    但明日川就是觉得，从初鹿野指尖儿划过的音符比他听过的任何一首歌都要好听。
    见初鹿野会长居然是认真的，于是这群本就爱玩的高一学生都犹豫了。
    他们毕竟还年轻，来了学校才只有一年的时间，远没有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受到的荼毒深重。
    所以心里对初鹿野的害怕也是最轻的。
    “言葉にできず冻えたままで！”
    第一个勇士站出来了，凉介扯着自己那五音不全的鸡公嗓对着大屏幕，几乎是用吼得把第一句歌词给吼了出来。
    观众席上的学生一愣，而后纷纷发出善意的哄笑，最后慢慢都跟着唱了起来。
    初鹿野一边弹着琴一边瞥了一眼带头起哄的羽生凉介，心想怪不得能跟明日川做挚友。
    不管什么场合，你都可以永远相信羽生凉介，没事的时候他总是能挑拨着你去犯事，但一旦有需要了，他又总是第一个上手的。
    简单来说就是凉介这人行，能处，有事他是真上。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一首合唱的《rain》在体育馆里一声高过一声，俨然是把这个充斥着汗水的地方变成了临时的音乐圣地。
    明日川微微上扬的嘴角就一直没下来过，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帮着初鹿野挽回一下在学校里的形象是他能想到的给初鹿野最好的礼物，哪怕是只有一部分高一生，但也足够了。
    言葉にできず冻えたままで
    不动声色，无以言表
    人前ではやさしく生きていた
    扮演温柔，直到今日
    しわよせでこんなふうに雑に
    所有的冲动都化作
    雨の夜にきみを抱きしめてた
    这雨夜鲁莽的拥抱
    道路わきのビラと壊れた常夜灯
    路旁的传单和坏掉的长明灯
    街角ではそうだれもが急いでた
    街角旁的行人都行色匆匆
    きみじゃない悪いのは自分の激しさを
    错的不是你，而是掩藏不住激动的我啊！
    《言叶之庭》明日川也看过很多遍，这首片尾曲自然是很熟，歌词耳熟能详不说，他还会唱。
    此时正在轻声给身边两个女孩轻声哼歌的明日川却是唱着唱着就哑了火。
    这首歌的歌词完全是为男女主量身定做的，但他却在今天听出了些不一样的情感。
    那是“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的恍然。
    “人前扮演的温柔”亦如那杯满怀心机的柠檬水，虽然只是扮演出来的，但确确实实给了结城爱感动。
    “雨夜的拥抱”也因为寒冷的天气化作了凛冽的暴雪。
    在众人行色匆匆的路上，他逆流而上和结城爱撞在了一起，那是从五月份的夏天就开始密谋的相拥。
    听着初鹿野的琴声和合唱的歌声，明日川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手肘担在膝盖上，怔怔出神。
    这首歌也太巧了，歌词……好应景。
    拇指交错轻轻转动，五味陈杂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流转。
    抬起头来下意识看向结城爱的方向，却正好看到了她神色慌张的样子。
    发现自己偷看被发现了，结城爱也就微有羞窘，而后便打定主意，大大方方冲着明日川还以微笑，还在高高挥手。
    那笑容，清爽的亦如曾经的他给她带来的感受。
    明日川看着那纯洁的笑容，心里的复杂也一并被吹拂去了。
    也是，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
    今天可是圣诞节。
    他便也就微笑着冲着结城爱挥手。
    另一边的结城爱则是偷偷转过身去，拿出了自己的小钱包开始翻找。
    一张纸币，两张纸币，三张纸币……还有一大把的硬币。
    数了又数、看了又看，她盘算着有多少经费可以用。
    她已经不需要再购买昂贵的特效药了，打工赚的钱完全可以承担得起家里的日常开销。
    现在唯一还压着结城家的，就是过去几年里借的外债了。
    但外债总有还完的一天，结城爱现在手头已经比以前富裕的多了，起码能拿得出请明日川在餐馆里吃一顿饭的钱。
    既然打定了自己的心意，那么周末就试着问一问神谷君愿不愿意出来吧！
    这次一定要好好请神谷君吃一顿饭，然后……
    结城爱想到这脸色微红。
    既然想和神谷君的关系更进一步，那么就不能站在原地等着别人伸出手。
    结城爱的性格永远是在路上而不是等待！
    那就明天乐神谷君出来吃饭，然后……
    然后迈出这第一步吧！
    - 肉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