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幕 刺骨魔I

    “在怪物过来前离开这。”
    街道狼藉一片，本杰保护一些贵族避开战激烈地带，他边指向漆黑的街道口，边提剑戒备周围的危机。
    他毫不怀疑这里的动静会传到外面，引来那些可怕的怪物。
    同时，佣兵们注意到本杰等人的举动。
    “他们想离开这。”
    女弓箭手盯着他们，她将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弩柄处，用眼神向高大佣兵询问下一步动作。
    “别让他们离开——”
    高大佣兵偏过头，他注意到大部分人已经参与乱战，包括他的一些佣兵同伴，如果贵族现在趁机离开，剩下的人就会成为替他们抵挡怪物的障碍。
    轰！
    剧烈的声响盖过街道的热闹，墙壁被撞出不规则的窟窿，怪异黑影从中出现，它跨过满地的碎石，在众人汇聚起来的目光中甩开满身的雨水。
    这是一只棘鬼，但没有人认得它，至少在场的人们仅是将它划入怪物的类型里。
    它的动作极为迅速，距离破碎墙壁最近的三名人类直挺挺地倒下，让人无法明白刚刚那个瞬间发生什么。
    咻咻咻。
    数根箭矢呼啸着越过纷乱的雨水，却被棘鬼的骨制铠甲轻易弹开。
    “...”
    女弓箭手微微咬牙，她犹豫片刻，随即取出独立小袋中的浅绿色箭矢，上面流动着肉眼可见的魔法纹路。
    绿光闪烁，这根价值不菲的箭矢瞄准棘鬼的红眼飞去。
    噗嗤。
    出乎预料，半根箭矢轻易刺入棘鬼的头颅中，紧接着，女弓箭手来不及窃喜，箭矢上的绿光便迅速暗淡，很快消失。
    显而易见，它并未对怪物造成什么伤害，甚至连对方的注意力都不曾吸引到。
    “这怎么可能？”
    女弓箭手有些错愕，难言的恐惧迅速包围过来。
    她害怕这根箭矢会将那只怪物引来，但让她庆幸的是那只怪物的目标似乎是贵族们。
    “快走！”
    旁边的高大佣兵低喝出声，带着一干佣兵冲向最近的墙壁，准备翻越。
    啪嗒啪嗒。
    细碎的声响被嘈杂掩盖，佣兵们急于攀登墙壁，随后被墙后扑出的诸多蓝绿鳞片的蛭灵撞倒，他们惊怒交加，奋力地挣扎着，很快淹没在越来越多的蛭灵之间。
    “走！”
    高大佣兵一脚将女弓箭手踹开，后者从墙顶落到街道后方，视线天旋地转，很快只剩下金星和黑暗。
    她撞倒几个圆形的木桶，摔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
    “我的腿，不行，不该是这样...”
    伤势和恐惧让她难以动弹，但她清楚自己必须抓紧离开。
    她抬起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在模糊黑暗的视野中寻找建筑和街路的位置，她必须知道该往哪里走。
    耳鸣，争吵，各种各样的，真实或虚幻的声音如同潮水，涌入她的脑中。
    混乱之中，她好像听见什么声音。
    “怪物在哪儿？”
    它仿佛某道光束，穿过混乱，照在女弓箭手的脸上。
    “...”
    她清醒过来，迟疑地抬起头，视线从靴子移到灰袍上方兜帽的阴影。
    她不明白眼前的灰袍人是谁，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要知道，今夜的梅尔维斯到处都是怪物，她才从那片可怕的地方里逃出来。
    “在我后面，第四居民街道。”
    女弓箭手才恢复些许理智，她声音有些焦急，“带我离开这，它们很快会追过来。”
    “带她去教堂吧。”
    话音刚落，灰袍人身后又走出一位灰袍人，随着来人的走近，女弓箭手注意到兜帽阴影中的一张年轻美丽的脸庞。
    太多的雨水模糊视线，她无法看清更具体的细节。
    “...”
    女弓箭手愣了片刻，她感觉到自己扶起，同时她也注意到灰袍人的后背，他似乎背着两把剑，又好像是一把。
    佣兵，士兵，冒险者？
    但不论是哪一种人，都不会选择独自面对那些怪物，甚至都不会去面对它们。
    在诸多疑问中，她最大的困惑在于对方的行动。
    “你？”
    啪嗒，啪嗒。
    让女弓箭手恐惧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三只黑影从两侧的建筑顶端滑落，轻巧地落在灰袍人的前方。
    它们巧妙地保持距离，睁大暗黄色的浊眸，目不转睛，似乎是想看清兜帽阴影中的面孔。
    “oggiu。”
    犹如呢喃的咒语响起，灰袍人身前的雨水改变坠落的轨迹，汇聚成庞大的水球，仿佛横冲直撞的马车，将未及时避开的一只蛭灵碾碎。
    这一幕让人感到吃惊，尤其是作为旁观者的女弓箭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灰袍人，心想这竟然会是一位高贵的法师？
    她还来不及思索法师来此的缘由。
    “这类法术的确不方便。”
    灰袍人摇摇头，他盯着前方慢慢后退的两只蛭灵，取下身后的长剑，介于灰色和银色之间的光芒在剑身上流淌，有种动人心魄的冲击力。
    腾腾，他迈开脚步冲向最近的蓝鳞蛭灵。
    这是他交锋过多次的对象，利爪和撕咬都轻松避开，他转身挥动长剑，灌注灰银柄之力的剑锋直接劈开它的身躯，切口燃起银色的火焰，覆盖残余部分。
    同时，仅剩的一只蛭灵选择避开极为危险的灰袍人，直接冲向女弓箭手和另一名灰袍人的所在。
    然而，橘黄色的火焰从虚空中涌现，轰击在它的左臂上，火星四溅，它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魔法击退，下个瞬间，灌注银辉的剑锋从背后将它劈成两半。
    “...”
    不知是不是错觉，女弓箭手感觉到身边的灰袍人松了口气，她自己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潮湿的灰烬很快被雨水冲走，包括之前被水球碾碎的污物和碎片组织，很快被水流冲开，散至角落。
    “莎莎，送他们回教堂。”
    灰袍人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突然低语。
    红光在半空中一掠而过，一道裂缝从虚空中打开，在女弓箭手惊异的目光中，灰袍人拉着她步入裂缝之中，他们很快消失不见，而那道裂缝也缓缓合拢。
    这处街道很快安静下来，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集中注意，刺骨魔不好对付。”
    红光闪烁，莎莎落在利奥肩头，提醒着他。
    “如果它有足够把握，我想也不用我亲自来找它了。”
    利奥握紧手中的森咒，他挽了朵剑花，“放心，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