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刻在榆树上的爱

    刻在榆树上的爱 作者:梅莉静
    “阿海，你来咱们这儿已经两个月了，还习惯吗？”三婶儿依然用自己招牌式的笑脸问于海。
    “嗯，谢谢三婶儿关心。”通过两个月的接触，于海已经基本上认识整个村子里所有的人了，不过他像小可一样只跟眼前这个三婶儿聊得话最多。
    “那什么，小可在学校也挺好的？”三婶儿的笑脸还在，不过于海不明白她话背后的意思。
    “她也挺好的，三婶儿你有什么事儿吗？”于海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所以干脆直接问。
    “也没什么！”三婶儿收起笑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于海皱了皱眉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算了，我就直说了吧！”三婶儿豁出去的问：“最近村里的闲言碎语你都听到了吧！”
    “嗯，怎么了？”于海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三婶儿相信你一定是小可的哥哥，所以你千万不要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虽然三婶儿刚开始也怀疑，但是这两个月来她看得清清楚楚，于海绝对不是像村里人所说的那样。他是真心对待小可的，如果不是亲哥呵，谁会对待一个陌生人如此呢？
    “原来你想说这事儿啊！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反而还要感谢他们这么关心我家的事情呢。”于海从来没有把那些人的话当回事儿，身正不怕影子歪，清者自清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没放在心上就好，你就当那些人是在放屁好了。”三婶儿可不希望村里的流言气走这么好一个小伙子。
    “知道了三婶儿。那我先回去了，等一会儿小可该放学了。”于海很有礼貌的跟三婶儿道完别，提着篮子回家了。
    “哥哥，我回来了。”刚到家没多久，就听到小可高分贝的喊声从大门那里传了过来。
    “哥哥的耳朵现在正处于全盛时期，不用叫得那么大声。”于海笑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迎接回家的妹妹。“怎么样，今天在学校还好吗？”
    “你的语气像是三四十岁的叔叔，我决定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小可淘气的犟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小可，你可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啊！是不是皮痒了？”于海搓搓自己的手，用不用言说的姿势走向小可。
    “哼，我现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喜欢打人诶！动不动就亮拳头，如果真打我未必不是你的对手。”小可卷卷袖子，亮出拳击的准备姿势。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快去洗手吧！今天晚上我们要做一顿丰盛的大餐。”于海微笑着看妹妹可笑的姿势和那自以为是的表情。
    “哦！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收起战姿，小可贼头贼脑的看着于海。
    “今天不是什么日子啊！”于海有些丈二金摸不着头脑。
    “那为什么吃好吃的？”小可一直以为，只有有事情才能吃好吃的。
    “嗯”于海低头想了一会儿，又看看天空说：“就当是为了月光中的女神吧！今天十五，是月光女神最漂亮的时候，以后每个月的今天我们都要用美食陪她度过最温馨的夜晚。”
    “哪有什么月光女神啊？哥哥你会不会太幼稚了？”于可看了半天，最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什么幼稚？你没有听说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吗？”于海瞪了她一眼，意在说她不懂得欣赏。
    “我听奶奶讲过，不过这关月光女神什么事儿？”小可挠挠头，怎么也无法将两个联系在一起。
    于海无耐的翻了个白眼，随后温柔的说：“其实在嫦娥飞向月亮之前，整个月亮都是由月光女神——月婵守护着。她很美丽并且很坚强，同时拥有一颗弱水般的心。那时的月亮很美并且很温暖，每个受过她光辉的人都会沉浸在幸福当中。她的光能平息战争，抚慰伤痛，安慰心灵，拯救不幸，人们一直把她当作最值得信奉的神灵。直到有一天，她奉天帝的旨意到人间搜集善果，遇到同样搜集恶种的来自地狱的寒夜。他们两个很快相爱了，并且瞒着天帝和冥王生下一个孩子。不幸的是这个孩子生下不久突然形神惧灭了。月婵很伤心，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于是带着一颗悲愤的心自杀了。寒夜得知消息后，奔入月宫，将整个月亮变得无比凄凉，无比冰冷，他要让每个看月亮的人都不寒而栗，随后他在月婵的尸体旁边毁了自己的内身并用自己的灵魂带着月婵的尸体化作了点点星光，洒在整个月亮上。”
    “虽然寒夜把月亮变得很凄冷，但是我觉得他们的感情真的好美哦！”小可听得入迷了，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这个故事还没有完。事实上月婵的孩子并没有死，是天帝施了个障眼法，他只是想考验一下他和寒夜的爱。只是他没想到月婵会用那么极端的方法来证明他们的爱，他更没想到寒夜会将整个月亮变得寒冷无比。”
    “原来只是考验啊，他们死得真冤枉。不过，他们的孩子呢？”
    “他们的孩子就是后羿，这也是为什么会让后羿去月亮上的原因。只是阴差阳错，嫦娥飞了上去。”于海看了看小可说：“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千万不能走极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哈哈哈！我才不会那么傻，活着多好啊！可以呼吸美好的阳光，看尽美丽的事物。”
    “其实你跟月婵很像，坚强的外表下却有一颗软弱的心。”于海看着小可，他希望小可在将来面对那件事情的时候可以承受得住。
    “我跟她才不一样呢！最起码我比她多一个哥哥可以商量。”小可拉着于海的胳膊说：“好啦！我们赶快做饭啦！总不能饿着肚子与月婵度过这么美好的夜晚吧？”
    “小可！天呐，你们怎么还没有做饭？我故意晚来一会儿，就是不想耽误你做饭。“说话的人是三婶儿的女儿刘雪妮。
    “什么事儿啊？”看她焦急的样子，小可快速走到她身边问。
    “不记得放学时我们的约定啦！”刘雪妮不停的眨着眼睛。
    “啊！哦！当然记得。”小可想了一会儿，突然瞪大了眼睛。她回过头对于海说：“哥哥，今天的晚饭你来做吧！我和妮儿有一点事情，做完马上回来。”小可风一样跑进屋子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袋子拉着刘雪妮跑出去了。
    “什么事情啊，这么风风火火的！”盯着离去的身晾，于海不住的摇摇头说：“看来今天的晚饭只得我一个人做了。”
    跑出去的两个女孩儿躲在村头的一棵老槐树下密谋着什么似的，刘雪妮拉着小可问：“怎么样，他应该不知道吧？”
    “当然不知道，我铸事你还不放心吗？”小可自豪的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实在的，刚开始要做的时候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不过现在想想倒是满刺激的。
    “这件事就咱们两个知道，千万别告诉别人。”刘雪妮再三嘱咐着。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她就别想在村子里混下去了。
    “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刘雪妮已经迫不及待了。小可轻轻的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一本书。
    “我已经拿出来了，看完之后记得赶快还回去，被现的话就死定了。“小可也有些担心。
    “好啦！我知道了。“将书放进袋子里之后，刘雪妮东张西望后夹着袋子走了。小可则像没事儿人似的，大摇大摆的回家了。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啊？“回到家看到正炒菜的于海，小可主动支帮他烧火。
    “没什么，女孩子之间的秘密，男孩儿不能打听的。“这件事情谁都不能说，即使是哥哥也一样。
    于海没有再追问下去。两人做好饭后，月亮已经从东方露出害羞的小脸儿。它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似的不停的张望着新鲜的世界。
    “今夜的月亮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看过的最漂亮、最大的了。”放好饭菜，摆好碗筷，小可坐在凳子上一脸崇拜的看着月亮。
    “今年八月十五的月亮会更圆的，到时候你可要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的看一看。”说着于海夹了一口菜放进自己嘴里。
    “真的吗？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了。”小可收起迷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对了小可，咱们这棵榆树有多少年了？”
    “听奶奶说，这是爸爸出生的时候爷爷种上的。有四十年了。”如果没记错的话，爸爸今年应该是四十岁没错。
    “都这么久啦！”于海不可思议的看着它说：“看起来像十多年的树一样。”
    “榆树本来就生长的很慢。听奶奶说这棵树早年经常生病，如果不是爷爷细心的照顾恐怕它早就一命呜呼了。哥哥怎么想起问榆树了？”
    “我觉得它很像家里的守护神。不管世事怎么变化，它都不会改变。”其实于海想说的是，希望自己变成这棵榆树永远守护着小可。
    “哥哥说的没错，它就是家里的守护神。”小可拉着于海站起来走到榆树的另一面说：“你看，这棵树见证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爱。看这里，这是爷爷种这棵树的时候刻上去的：于振爱于王氏；这是爸爸娶妈妈的前一夜刻上去的字：于振爱陆曼。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些字也早已经与这棵树容为一体有些看不清了，但是它却像天一样永远生长在我心中。不过，这一直我们家的秘密哦，外人谁都不知道。”
    “原来他们曾经这么相爱。”于海伸手摸了摸榆树上的字，一种强烈的刺痛灼伤着他的心。
    “哥哥，我们也在这上面写一些字吧！”小可突奇想的说。
    “好啊！你在下面写，我去树上写。”说完于海蹭蹭蹭的爬到了树上。
    “哥哥也在下面写嘛！我不会爬树，怎么看哥哥写些什么呢？”小可在树下喊。
    “那就等你学会爬树之后再上来吧！”于海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看到自己写了些什么，不过现在他却必须下树去。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你是不是心疼我，不再写那么高了？”看于海下来，小可幻想着。
    “想得美，我只是忘记拿刀了。榆树那么糙，要削到一些皮才能写上去。”
    “哼。”小可生气的撅起嘴巴。
    “等等！”看于海没理她，拿了把刀自己上去了，小可喊住了他。回身跑到屋里，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一声布又跑了出来说：“它会疼的，包块布就好了。
    “你呀！”越与小可相处，于海越能现她很多美好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越希望自己永远没有出现过这个女孩儿的生活里，因为他不想成为那个伤害小可的人，可是一旦他出现在小可的生活中就必定会给她带来伤害。
    迅速爬上树梢，于海在那棵已经见证了两代人爱情的榆树上刻下自己内心最想说的话，同时像榆树祈求，希望它能保佑小可永远快乐，虽然他知道小可也许会面临很多不快。
    “哥哥，还没写好吗？你也太慢了吧，我可早就写好了。如果不想吃冷掉的饭菜，我劝你最好快点下来。”小可仰起头对上面的于海大喊。
    “马上下来。”收起复杂的情绪，于海下了树。既然将来的事情不能避免，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疼惜小可。
    “哥哥，你到底在树上写了些什么？”重新坐回饭桌后，小可不依不饶的问。
    “嗯……不告诉你。”于海故意把那个嗯字拉得很长让小可以为自己会告诉她，但当后面的话说出来，小可脸色迅速一变。于海哈哈大笑起来。
    “算了，我会想办法知道的。”小可心想：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呢？不过，“哥哥，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写了什么吗？”
    “你的心思我猜也猜得到，何心再问？”于海站起来为两人各盛了一碗汤满不在乎的说。
    “那你说我都写了些什么？”小可才不信他会猜得到。
    “那要不要打赌？输了的人洗一个月的碗。”
    “算了，赌博是不好的行为。”小可心虚了，其实她也觉得哥哥一定能猜出自己写了些什么，她可不想做有规定的事情。
    “量你也不敢跟我赌。”于海自信的样子真想找人凑一顿。
    “妹妹呀！”吃完饭过了一会儿，于海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
    “什么事儿？”小可停止洗碗的动作，望向于海。
    “你没有恨过爸爸妈妈吗？他们刚生下你就走了。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那有什么好恨的？”小可继续洗碗。完了之后她来到于海身边坐下来说：“爸爸妈妈不回来看我肯定有他们的苦衷，更何况他们生下我就是最大的恩赐了。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恨呢？“这是真心话，小可始终相信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
    “你真是太善良了。如果换成别的孩子早就把父母骂得猪狗不如了。”
    “这么说哥哥恨过爸爸妈妈了？”小可低下了头。
    “说实话，刚开始的确很恨他们，但是后来却现恨也是爱的表现。再到后来他们把我接了回去，我就越来越依赖他们。爸爸妈妈死后，我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黑暗。直到遇见你，让我又重新看到了阳光。”于海搂住小可的肩膀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轻轻的抚摸着她满头秀。
    “没想到哥哥这么喜欢依赖别人。算了，我就受点委屈成为哥哥永远依赖的对象好了。”小可嘻嘻的笑了几声。
    “你呀，少给我制造燥音，我就烧香拜佛了。”于海无耐的笑了笑，然后又问：“小可，你晚上还会做那些可怕的梦吗？”记得两人相认后的第一天晚上，小可那嘶心裂肺的叫喊声至今让于海都心有余悸。
    “已经好很多了。虽然有时候还会梦到，但是已经觉得没那么可怕了。”每当说到这个问题，小可的表情就会变得严肃起来。长期的恶梦让她很害怕别人与她说有关梦的事情，甚至跟梦有关的事物都会让她有些惧怕。
    “这个事情了。”查觉到小可的身子在颤抖，于海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其实他早就现小可怕黑并且害怕所有与梦有关的东西，只是这些天小可对黑暗的反应没有那么强烈了。于海以为她已经好了，没想到……
    “哥哥，我没事儿。”虽然身体还在抖，但是小可依然给于海一个希望他不要担心的笑容。
    “妹妹……”看到这样的小可，于海的整颗心都纠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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