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夜夜夜杀人！

    白起并不是闲来无事带着老佩恩在山顶吹西北风，也不是单纯地为了跟老人解释些什么，只是谋划到了现在，也到了最关键的收尾阶段。这个时候正是一个短暂的真空期，白起本来只想独自吹吹风想想事情，但老人却跟了过来。
    既然如此，白起便随意说了两句，其实心底倒有那么一个有点无厘头的念头，如果整个炎黄城都换成了新风景反而显得有点无趣，倒不如留下一些古老遗迹，新人看旧物或是旧人看新物直到新人旧人两相看，都是一件趣事。
    所以怀着这样一份古怪心思，白起倒是不想让老人一下子伤心欲绝从此自暴自弃提前走进棺材里，便多少解释了两句。
    本来还自我批判自我否定自我检讨的老佩恩却一下子就凌乱了，听起来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这位年轻领主的计划之内，甚至所有的利益得失都是他算计好的？
    那么自己算什么？战死的那些炎黄军，又算什么？
    没等老人继续问，白起撂下那一句话，自己却一下子跃下山峰，消失不见，独留老人在山风中凌乱。
    东风已起，万事休矣！
    ……
    这一夜，等到艾瑞克再次攻下一座匪窝，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是满脸苦笑。
    好嘛，原本浩浩荡荡杀贼而来的他，中间剿灭强盗俘虏妇孺之后，不断命人把俘虏送回领地之内，细细一算倒是少了近半的战力。但也无所谓，毕竟这次的主力是异族大军，而异族的单兵作战能力绝对是强大无匹的，倒是不渝这些押送俘虏队伍的分兵。
    但是随着一天天队伍的不断推进，队伍看起来依旧强大，但只有艾瑞克和少数的人知道，现在看起来强大的军队已经逐渐就剩下一个好看的壳子了，其他人，早已在一次次的夜色中悄悄消失在了整个特纳行省之中，西南北，都是大网！
    而自己呢，就是一个大大的鱼饵，说到底勾引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
    真特么让人头疼啊，全无用武之地啊！
    ……
    路易二独自带着一个十人小队在夜色中穿行，倒是让他再次找到了以前被将军拿出来拉练的感觉。不过这次的队伍人数实在有点少，已经有点配不上他这个大队长的头衔。
    所以一边赶路，路易二还有余力在心底吐槽，越活越完蛋，说的就是自己这个样子吗？
    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底说说，他是一点也不敢在白起面前袒露的，别看自家将军现在个子还不高，但却给路易二山一样的压迫感。所以他哪怕是去跟那个阴损的格兰去单挑，也不愿意跟白起拉硬。
    虽然路易二这个人很蠢很憨很二，甚至很多时候完全就是一根筋，但他对于行军作战却有着强大的领悟力和直觉，这种强大直觉也是白起原因对他托付重任的一个原因，毕竟这种天生的军人，白起还是很喜欢也很愿意锻炼的。
    路易二这次干的是一各脏活累活
    ，而且绝对是那种能累出屎的任务。
    艾瑞克是一个大鱼饵用来吸引小鱼小虾，而白起这支队伍就是一个大鱼饵用来吸引真正的大鱼。一个用来吸引注意力，另一个则用来引蛇出洞。看起来完全不同的两根线，却有那断断续续的联系，直到计划最后的发动。
    一招减灶计，掩人耳目暗度陈仓；一招添柴术，抛砖引玉重修栈道。而路易二的队伍就是一根线，把两张大网一下子就穿在了一起……
    路易二带领的都是炎黄军中最强大的那批人，哪怕这段时间已经急行军了很久，脸上虽然有一些疲倦，但众人眼中却满是斗志，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也不是没有收入，毕竟白起之前也说过，剿匪的十分之一收入可以自留，他们在路易二这种见钱眼开的人的带领下又怎么不像是一群要吃肉的狼？狼行千里吃肉嘛，现在才哪到哪？
    所以这种脏活累活，路易二一群人甘之如饴，刚刚引人攻破一处强盗巢穴，又飞快地收拾了一下属于自己的战利品，路易二等人就又奔赴下一个强盗巢穴。
    搂草打兔子，先收获一波才是重点。
    ……
    前方大战，后方自然也有人搭理。
    前方的战斗不需要补给品不需要支援，但后方的人也在不断准备着后勤。
    卡内基在白起的命令下不断在炎黄城内采购生活物资，然后又由詹姆斯带队运送到指定地点。
    而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群的俘虏。
    詹姆斯也是怨言颇多，作为整个炎黄军中绰号疯狗，除了泰森意外最好的伺候，这个时候竟然被派出来当成一个后勤官，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但与路易二类似，他也不敢跟白起讲价还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嘛！
    虽然心中颇有怨言，但看着在那里看管俘虏的蔫狼卡罗尔，詹姆斯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毕竟还能一路走走看看有点事儿做，总比卡罗尔对着一群俘虏无所事事来得好不是？
    两个人都是责任重大，虽然枯燥，却都不容有失。
    卡罗尔只以区区五十人的队伍看管数以万计的俘虏，哪怕这些俘虏都是没有战斗力的妇孺，但万一出现哗变，卡罗尔这五十人哪怕把刀剑砍断，又能杀死几个人，甚至会直接被踩踏致死。虽然周围也有一些异族强者在隐藏保护，但能不能来得及还不好说，什么时候自己小命没了更是说不好。
    而詹姆斯也大抵同样的职责重大，毕竟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的将军在掠夺人口，而自己的后勤就成了重中之重，饿死一个两个还好，饿死的多了，自己不也得被自家将军直接杀头示众？一个人的脑袋承担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也是亚历山大啊。
    这么一看，他们两人都算是难兄难弟，大哥别笑二哥，谁也别嘲笑谁了。
    与前方的快速推进相比，他们两人就好像是乌龟爬坡，不求能多爬出去多远，别掉下来就是谢天谢地了。
    ……
    野人，看起来最像人，野起来就不是人了。而野人懂了策略，那真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阿帕奇接到的任务都是那些难度最大的任务，面对的强盗巢穴也是最难啃的骨头。
    不过一直以来都喜欢硬碰硬的野人，在白起的要求下也懂得了偷袭，然后在这样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一座座其他势力在特纳行省中钉下的暗哨便在野人们大力出奇迹之下逐一拔出。
    由于整个特纳行省都是一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再加上诺森帝国边境军队的异常活跃，直接导致特纳行省内部消息流通不畅，这些暗哨便出现了一个坐地等死的诡异局面，等着阿帕奇带领着野人们挨个问候。
    事实却是，很多人在暗自高兴着自己等人的关门打狗谋划成功，哪能想到自己等人也是在被关门打狗？谁是狗，只有最后才能定论。
    月色下，一支百人野人小队悄悄冲进一个大型的强盗巢穴，直接把地利的劣势抹平，再加上天时在手，哪怕对方人多，但在黑夜的掩盖下、在对方全无所觉之下，直接杀死将近百人。如果不是野人杀人太过狂野，他们还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不过听到动静冲出来的强盗毕竟状态不好，又在转瞬间被野人们杀死不少。
    杀到兴起杀到癫狂的野人们也把整个月色染成了一抹红，这个时候强盗中的强者不断出现，但又很快就被野人强者生生打爆。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现场惨烈地一塌糊涂。
    战斗开始的快，但结束的也快，甚至那些野人们还没有完全放开手脚，甚至这些野人刚刚燃起热血，但眼前已经没有了敌人。
    憋屈，这是他们唯一的感觉，不是以往战斗失败的那种憋屈，而是一种全新的让他们无所适从的憋屈感。
    一战功成，强盗全灭，无一活口！
    需要野人们出战的强盗团伙，白起就从来没奢望他们留下什么活口，就像前世坑杀四十万赵军一样坚决，甚至在这里他不会升起丝毫负疚感。
    因为这个世界的战争往往更残酷，也需要他更加不择手段。
    ……
    同样的战斗、类似的结果在这个晚上几乎同时上演，一只只精锐小队杀入早已踩点好的强盗巢穴，疯狂屠戮。原本平静了几十年上百年的特纳行省一下子就成了一座绞肉机，战斗在不同的角落上燃起，又转瞬熄灭。
    在白起强有力的策划与指挥下，这成了一场场完全不对等的战争。
    一个个钉子被悄然拔除，一群异族也以这种悄然的方式重新登上了历史的舞台，重新回到他们熟悉的土地，亲手夺回属于他们的领地。
    但有些东西已经变了，至少领地的名字已经变成炎黄，而那曾属于巴比伦的荣耀早已远去，新的炎黄传奇，冉冉升起。
    夜深沉，夜杀人，夜夜深沉，夜夜杀人，夜夜夜杀人！
    杀戮之夜，崛起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