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章：滚出去

    “甲寅……丙卯……壬丑……”
    驸马开始按照格子的编号叫人，被叫到的军校便被请出了点将厅，算是这一轮没有过关，需要各回原营。
    第一轮被淘汰掉的共有十七个，周世显心说，看来想拿钱混日子的也真不少。
    用【凝视】技能来挑兵，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兵气是需要养成的，而且是可以养成的，但他目前的时间有限，手上非有一支召之即用的武力不可，因此只能先拿这个办法救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底下坐着的兵也茫然不解，明明没有人举手，为什么有十七个人便被请了出去？
    不过没有时间仔细思考这些了，因为驸马的第二个问题又来了。
    “咱们这只府兵，面对闯贼老本营的部队，若是大家的人数一样，觉得咱们能打赢的人，举个手让我瞧瞧。”
    底下立刻人人举手，齐刷刷的一片很是整齐。
    发动技能，【凝视】。
    举手不举手其实都没有关系，周世显立刻在他们的头顶上，看到了各色气旋，总的来说仍以暖色居多，说明这里面大部分人对驸马也好，对这只府兵也好，还是抱有相当的信心，对他们自己的本领也抱有自傲，并不服气闯王老本营的名声。
    这就还不错，因为士气乃是军队之魂。其实官军对流贼作战的心态，本来还是长期处于上风的，直到这两年才开始垮了下来，周世显暗暗数了数，心中尚觉欣慰。
    “乙丑……丁寅……”他又开始按位置叫人了。
    这一轮淘汰了三十一个，加上上一轮淘汰的十七个，也就是说还剩下七十二个。
    过了两关的人已经看见了冲线的希望，心里愈加紧张，不由自主的都在等着驸马问出人人都知道的那个问题。
    “跟上一个一样，不过把对手从闯贼换成鞑子，”驸马说道，“两边的人数还是一样，觉得咱们能打赢满洲兵的人，举个手让我瞧瞧。”
    举起的手，仍然是齐刷刷的一片，因为这是预先就想好的答案。
    发动技能，【凝视】。
    这一回，周世显一眼望去，却是一片冷色的气旋，其中零星夹杂着一些暖色的气旋，他仔细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二个。
    而那些冷色的气旋中，有不少是黑色的。
    挑出来的一百二十个人，只有二十二个人相信自己的队伍能打得过满洲兵。
    换句话说，有九十八个人认为自己这边要输。
    周世显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倒没有苛责这些兵士，只是明军官兵对满洲鞑子确实已经形成了一种深刻的畏惧心理。
    满族兵确实能打，但也在一个又一个的传说之中被无限夸大了。
    跟着他便发现，这一回居然真的有一个人没有举手。
    这就很罕见了，别的人就算怕，也会把手举起来装作不怕，这个人竟然明白表示自己害怕鞑子，不怕丢人吗？
    “辛辰位子上的那个，站起来回话。”许勇脸色阴沉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大营的？”
    人人都知道这是新任的五军断事官，人人也都听说过这位原来的锦衣卫总旗心狠手辣的名声，看见他说话的脸色，不免都替那个不敢举手的人担心，这一个畏敌如虎的名声不好当。
    “小人是城东七里堡大营的，叫做魏巡。”那军士站起来，倒是生得一副雄赳赳的模样。
    “好，”许勇狞笑一声，“拿下了。”
    这人敢在驸马的面前如此放肆，许勇根本不能忍，准备先拖出去打四十军棍再说。
    “等一等，”周世显抬手止住了许勇手下准备上前拿人的旗牌官，摇摇头说道，“是我说让他们遵循本心来回答我的话，他怕就说怕，这不算是藐视上官，免了吧。”
    那个叫魏巡的军士逃过一劫，谁知还要梗着脖子抗声道：“报告驸马爷，小人没有怕！”
    “没有怕？”周世显到来了兴趣，“没怕你为什么不举手？”
    “若是让小的跟鞑子兵单挑，小人敢一个打两个。”魏巡大声说道，“若是大家十个对十个，小人觉得咱们能赢，若是几千对几千，那……”
    他毕竟没敢把赢不了三个字说出来，但话里的意思人人都能听得明白。
    “嗯，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高见，”周世显一哂，“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无非是觉得自己多厉害，一来是信不过你这些同袍战友，二来还是女真满万不可敌那一套。你却不知，官兵对上鞑子，也尽有打的惊天动地的战例，大凌河，小凌河，浙江兵，白杆兵，都曾杀得鞑子魂飞魄散。”
    驸马说的这些例子，魏巡不曾听说过，因此也呆呆的答不上话来。
    “我虽然不难为你，不过你这样的，府兵也用不上。”周世显轻轻挥手：“从我的大营滚出去。”
    看着魏巡被两名旗牌官叉出去了，剩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等着驸马爷做出最后的决断。
    周世显拿起笔，在纸上把那些头上是黑色气旋的人勾掉，把名单交给韦东来。
    “这五十六个人，入营吧。”
    毕竟不是明天就要跟清兵交手，那些颜色不深的冷色气旋，只要能结结实实地打一场胜仗，就有开始改变的可能。
    至少，在这个大营中，没有人害怕闯军，这就算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爷，有个事儿，”谷十八贴近周世显身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周世显眼睛一亮：“拿都督府……拿五城兵马司的火牌把人接进城来，不要去府里，直接在后院等我。”
    谷十八应命而去，周世显沉吟片刻，把韦东来、瑞常和张勇叫到身边来。
    “现在两个大营之中，加起来有多少人了？”
    “加上今天进营的这五十六个，共有军官一百三十七人，战兵两千二百零八人。”韦东来立刻报出了数目。
    “要是我想出队打仗，你们要多长时间准备？”
    “回驸马的话，这些人都不是新兵，军人作战，说走就走，也不能说要多长时间准备。”韦东来跟瑞常对望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若是现在就开打，怕还不是鞑子的对手。”
    “不打鞑子。”
    “标下明白了！”韦东来说道，“若是三四千的闯军，足可一战！”
    “不打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