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初次接触

    双方都在向对方派遣侦察兵，一山不容二虎，一场侦查兵之间的较量随之展开。
    扬州城方向虽然定好了收缩防御的策略，但是曾立昌还是派遣斥候，想摸清楚董书恒这边的具体情况。他这边出城的人数大概五十人，由一名旅帅统领。
    太平军的斥候都是选的军中精锐。太平军一路从广西转战而来，最喜欢在山区招募兵丁，尤其是山中猎户，这些人战斗意识强，生活贫困，饱受欺压，对太平军宣传的教义容易接受。
    而太平军的斥候大都是从这些猎户中选拔出来的精锐。太平军能够在两三年内从广西转战江宁，与太平军强大的斥候队伍密切相关。
    往往太平军大部队还没到，斥候就已经把一些防守虚弱的县城拿了下来。
    这些山中猎户出身的斥候擅长潜行、追踪。他们会根据自己的喜好，装备弓箭和火枪，大部分人的枪法和箭术都很精准，部分人甚至还装备了在国内很少见的来复枪。常年与野兽搏斗，同恶劣的自然环境作斗争，练就了他们钢铁般的意志以及凶悍的搏斗技巧。
    让我们再来看看淮海军的侦察兵。这些士兵都是军中战斗技能的佼佼者。他们最低的也能身负30公斤装备完成五十公里越野。每个人都是枪法出色，反应灵敏，受到过专业的侦查技能指导。
    每个班的两名狙击手，更是配备了特制的步枪。这种步枪，董书恒让兵工厂制作了加长的枪管，子弹的装药量也大幅提升。经过严格的训练，士兵能够在500米左右狙中对手。
    这个距离大概是现在黑火药的极限了。要想枪射的更远，就要等苦味酸炸药出现才行。
    另外每名侦察兵还携带了十枚手榴弹。全班还配有十颗地雷。
    淮海军方面，一共派出了三个侦查班，呈扇形向西搜索，相邻两个班之间的距离大概两公里，方便及时支援。
    就这样，太平军的斥候与淮海军的侦查兵，在扬州城东与运河码头之间的开阔地不期而遇。
    在一处缓坡处的灌木丛中。刘武趴在地上，他的头和背部都插满了树枝青草做成的伪装物。他是这一个班侦察兵的班长兼观察手。
    “记录，东城共有铁炮40门，口径在100毫米左右，为前堂老式火炮。城墙上每五米一名弓手固定哨。壕沟离城墙300米，宽度大概1米5，深度不详……”
    “等等……有人从墙上用绳索坠下。大概50人，判断为敌方侦查兵。通讯员去召唤另外两个班到后方一千米处集合，快！”
    两名通讯员，听到命令后立刻猫着身子向左右两翼跑去。
    “全班所有人注意了，后退一公里寻找掩体，建立伏击阵地。”
    此时淮海军的侦查兵距离城墙大概2千米，这个距离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彼此的。因此淮海军的撤退并没有引起城墙一侧太平军斥候的注意。
    刘武看的很清楚，那群太平军的斥候是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进的。他指挥着手下，一边撤退，一边在必经的小道上布置地雷，记录员会寻找参照物记录下地雷的位置。
    淮海军在向后撤，太平军却在前进，不一会儿，淮海军推到了一处缓坡后面潜伏了下来。刘武架起了他的望远镜，却一时找不到目标了。原来太平下了城墙之后就钻进了战壕，他们在战壕内进行了简单的伪装。然后才从战壕的一处缺口悄悄地钻了出来。这队斥候的旅帅没想到两千多米外有人用望远镜在偷偷地盯着他们。
    不一会儿他们从战壕内出来，再次进入了了刘武的视野。
    这队太平军的旅帅名叫陈常胜，在永安加入的太平军，他的名字都是曾立昌帮他取的。永安周边多山林，常胜是整个村子最厉害的猎手。可是一次他从山里回来后，村子却没了，原来的村民，乡邻都被割去了头颅。
    原来是缴匪的清军将他的村子屠了，杀良冒功。从此陈常胜就跟着太平军杀清妖，一路杀到了扬州。他现在也抢了不少钱，等回到天京说不定可以去女馆挑选一个媳妇儿。
    “旅帅，你说我们今天出去会不会碰到花衣军？有人说花衣军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都是恶鬼附身。”一个两司马凑过来问道。
    “呵呵，我们都是天王手下的天兵天将，不就是专门整治这帮恶鬼的吗？”
    “都打起精神，今天本帅带你们去抓鬼去。”
    不一会儿，陈常胜就带着手下赶到了刚才刘武他们潜伏的位置。到了这里，陈常胜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趴在地面上仔细地观察了一翻，又在四周转了一转。
    他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太平军斥候说道：“大家注意了，大概有十个人，可能是花衣军的斥候，前进的时候注意隐蔽。”
    远处的刘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在心中也十分钦佩这个敌方的斥候统帅。他们刚才潜伏的地方，走的时候特意消除了痕迹。没想到，对方还是能够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突然，刘武看到对面的太平军斥候统帅，向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神情，仿佛对方真的看到了自己。刘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自己现在离对方有一公里还多，身处缓坡后面，而且身上还有伪装。
    陈常胜抬头向东看去，突然感到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是什么东西在地上反射白光呢？难道是小水塘，可是这几天没有下雨。
    陈常胜朝着刚才白光传来的位置看去，表情凝重。
    “向那边搜索前进，拉开队形，注意安全！”陈常胜对手下下令道。
    五十几个人，像是猎犬一般，向着东方缓缓前行。
    “嘭！”
    突然一声爆炸传来。有一名斥候不小心踩到了刘武他们预埋下的地雷。气浪顿时将这名斥候还有他身边的两人抛飞到空中。
    常胜迅速赶了过去，这三人都受了重伤，那名踩到地雷的斥候，膝盖以下的小腿都被炸没了。
    他们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陈常胜命令其他的斥候将这三个人码放到一边，如果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活着，自己就带他们进城。如果他们死了，天父会接走他们的灵魂上天堂。
    陈常胜的表情带着一丝凝重，又多了一分兴奋。这次终于碰到对手了，他的眼中露出了野狼一般的凶光。
    “所有人散开前进，远离道路，从现在开始，弓箭在手，枪上膛，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陈常胜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整支队伍继续前进。
    “吴钢，你俩一起瞄准左边第六个，那个背着长弓的人，此人应该是这支斥候的领队。我们争取击溃他们，抓几个舌头回去。”
    太平军的斥候几分钟就推进到了五百米距离。
    “班长，打吗？”吴钢小声地说道。
    “再等等，300米再打。”
    陈常胜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就像在山中打猎被毒蛇盯上一样。
    突然他看到，前方三百米外的缓坡上亮起了两团火光，他本能地向一侧扑倒。
    他感到大腿上一阵麻木，然后就听到“嘭嘭”两声枪响。
    “卧倒！”陈常胜大声喊到。
    所有斥候应声卧倒，在地上匍匐寻找掩体。可是枪声戛然而止，并没有接二连三地响起。
    陈常胜心中又惊又怕。这可是三百米的距离，太平军也使用火枪，不过大部分都是缴获清军的鸟枪，有效射程也就50米，还有少量缴获的来复枪，可以射到两百米的距离。
    他现在大腿中枪，已经不能自己移动了。身为一名将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时如果撤退他将会成为一个累赘，况且对面有神枪手，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败他们。
    “他们没有多少人，大家压上去，消灭他们，天父万岁！”
    “天父万岁！”
    一群太平军的斥候高喊着口号，从地上的掩体后面跳了起来，向着缓坡快速地冲去。
    “开火，自由射击。”刘武也对着身边的士兵高声喊到。
    “嘭嘭嘭……”枪声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毕竟他们只有不到10人，但是侦查班的士兵枪法惊人，当太平军进入200米的射击距离后，侦查班的士兵几乎能够做到弹无虚发。
    太平军这边已经有十几个人倒下，让陈常胜看得一阵肉痛。这时候太平军已经推进到了一百米以内，弓手将自己手中的弓箭抛射出去，唯一的两个来复枪手，也单膝跪地，将自己枪中的子弹射击出去。
    侦查班的阵地传来两声闷哼，两名步枪手被击中，一人被抛射的弓箭射中大腿，一人被火枪打碎了肩胛骨。
    “该死的发匪，弟兄们援兵马上就到，大家坚持住，不要丢我们一班的脸。”
    “嘭嘭嘭……”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原来是埋在阵地前的几颗地雷爆炸了。剧烈的爆炸让进攻的太平军迟滞了一下。
    “弟兄们，手榴弹！”
    地雷的爆炸仿佛是信号一般，侦查班的士兵迅速地地把手中的手榴弹扔了出去。手榴弹的爆炸在阵地前方制造了一个隔离带，最大规模地杀伤了太平军的有生力量。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侧的两个侦查班商量好的一般同时支援了过来。他们从侧面向还在冲锋的太平军射出了子弹，把太平军打得措手不及。
    子弹从侧面射击，杀伤效果高了很多，原理很简单，冲锋的士兵处在一个横面上，从正面看间距很大，从侧面看就要密集得多。
    最后除了十几个被打伤失去战斗力的太平军，所有的太平军都战死在前进的道路上。陈常胜很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他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处在了休克的边缘，与其他人被淮海军一同带回了营寨。
    这场战斗的时间很短暂只有十几分钟，双方投入的人数也只有几十人。
    可是让太平军与淮海军双方都重新认识了彼此。太平军士兵的军事技能过硬，战斗意志坚定。淮海军的优势则在于严明的纪律，先进的武器以及系统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