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南烟仔细沐浴了一番，又在衣服上扑了香气浓厚的香粉，反复确认身上闻不到alpha的气息之后才出了门。
    明日便是外祖父的忌日，照例有许多东西要准备，需要提前与管家核对一遍，她来到前院，老人家已经在书房等候着，看见她进来便站起身迎候，南烟快走两步扶住她，带点嗔怪道：“不用这么见外的，您快坐。”
    “规矩还是要有的。”老太太乐呵呵地将桌上的册子递到南烟面前，“祭祀前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您看看。”
    南烟随手翻阅了下放回桌面，笑道：“您做事自然是周到，好些规矩我都还不懂，您安排就好。”
    老太太点点头，慈祥地看着南烟，南烟眉眼间满是南如约的影子，让她不由地又想到过去的事，心里万分感慨。
    南如约小时候就是她照顾着长大的，几乎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着她长大、嫁人，南如约从小身体就不大好，成家后离开了南家，她百般不放心，每月回家的时候但凡发现南如约消瘦了一点她便是好一顿唠叨，弄得南如约都很无奈，只能连声应着，后来南老爷去世，南如约回来的次数便少了，即便如此，最先察觉到异样的也是她。小姐的笑容变少了，人也更清瘦了，每次带着小小姐回老宅都是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她看在眼里，心疼得很。
    “跟你娘年轻的时候真像。”老太太叹道。
    “小姐苦心经营那么多年，本不想让你参与这些，奈何命运不公，她将你托付给我，让我在合适的时机把事情交给你。”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也能安心了。”
    南烟乖巧地笑：“您照顾我娘和我这么多年，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还守着南家，真是辛苦了。”
    老太太微微摇头，低声道：“小姐要不是看错了人，也不至于劳心伤神到那一步……”她抬起头看着南烟，又道：“与您一同回来的那位，是alpha吧。”
    面对着几乎担当了祖母这一角色的老管家，南烟心里难得有一丝紧张，尤其这两天还在老人家眼皮子底下那么放肆，她心虚地垂下眼，轻声应道：“是。”
    同时她也清楚老人家刚才说的话是出于关心，在委婉地叮嘱她谨慎挑选伴侣，南烟覆上老人家的手，认真地看着她：“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人家看着她清明坚定的眼神，拍拍她的手：“好好……你比你娘机灵，我相信你的判断。”
    ……
    自从对湖心亭起了心思，阳千便一直惦记着，可眼看发情期今天就结束了她也没找到机会，毕竟这个时机真的很难找，以南烟的性子，容忍她在观景台上放肆已然是极限，要她同意在那么没遮没拦的廊桥或亭子上胡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阳千透过窗户看着美丽的湖景，幽幽地轻叹口气，南烟刚好进门来，疑惑地看她一眼，走到她身边顺着alpha的目光看出去，什么东西也没看出来。
    “怎么了？”
    阳千收敛起遗憾的神色，将omega揽入怀中，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她皱了皱眉：“不好闻。”
    南烟明知她是指香粉味太浓，却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轻哼一声，作势推她：“嫌弃就放开我！”
    “没有没有……”阳千连忙搂紧美人，“我是说香粉味太重了不好闻，我还是喜欢你本来的味道。”
    说完，趁南烟不备，alpha飞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得逞地笑，南烟软软地推了她一下，站起身道：“我去换衣服。”
    阳千看着她走进内室，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到了门边，她刚探出身子就和南烟的眼神对了个正着，omega挑起精致的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阳千规规矩矩站好，装傻似的笑道：“不是换衣服么，怎么站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呢，跟过来做什么？”
    “嘿嘿……我这不是担心希尔不在你自己不方便嘛，大小姐的衣服那么繁琐，对吧。”
    阳千睁着眼说瞎话，这些天希尔就没进来伺候过，偏偏今天不方便了？
    南烟横她一眼：“回你自己房间去。”
    “可是我的发情期还没结束。”alpha自认为有发情期做法宝，谁料对方并不接招，轻飘飘扫她一眼，转身往里走，一边说道：“去收拾东西，明日与我一同前去祖陵，晚上便不回来了。”
    纵然阳千是无牵无挂的孤儿出身，也明白两人一起去祭拜先祖的意思，她瞬间开心起来，欢快地应道：“好，我马上去！”
    背对她的南烟光是听语气便知道她此时的兴奋模样，忍不住浅浅地笑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随着南家的车队一起往南家祖陵而去，约两个小时后车队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停下，这里四周环山，形似聚宝盆，林间由矮石墙围出一片面积十分宽广的陵园，东面山上矗立着一座白色建筑。
    祭祀过程较为繁杂，阳千全程安静跟随在南烟身侧，在管家的指引行动，接近晌午的时候所有流程才终于结束，南烟屏退手下，带着阳千走到西侧的一座墓前，轻声道：“这是我母亲的衣冠冢。”
    不论毕霖如何的忘恩负义，南如约到最后也是他的妻子，死后自然是葬在毕家祖坟，所以在南家祖陵只有衣冠冢也是情理之中。阳千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叁个头。
    之后一行人来到山上的别院，这里应该才算是南家祖宅，南家发迹的第一代家主就是在此处长大的，后来南家虽不迁到城里，但祠堂却是在此，每年的上任家主忌日也是家族祭祀的日子，每到这个日子南家人便会到这里住两天。
    马车晃晃悠悠上山，阳千听着南烟轻声细语讲着往事，不由感叹大家族的辉煌也不是一朝一夕成就的，她低头打量着怀里的人儿，下意识想到自己不值一提的身世，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大，若不是那晚阴差阳错的巧合，她们人生交错的几率几乎为零。
    alpha在心底满是庆幸和感激，庆幸自己生日那天突然作出的选择，感激上天为两人安排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