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烈焰之灵

    梅塞丽与奈克奥迦之间的战斗不知道究竟有多久。
    只是572层的恶魔军团入侵的时间已经有半个月了，第1132层的天空中轰鸣声和火焰的红光从未停止过。
    明显是两位深渊领主正在厮杀。
    这场厮杀又持续了几天，梅塞丽的身影出现在恶魔军团交战的上空，但却并没有看见奈克奥迦的身影。
    这就意味着，奈克奥迦已经战败了，深渊领主退缩了。
    接下来，这场战争就要依靠小领主和恶魔军团。
    如果恶魔军团的实力足够，那么起码可以占领1132层一半地方。
    在梅塞丽出现之后，她麾下的亲卫军团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冲上，传送门的位置也不断的向前移动。
    不过梅塞丽也没有停留太久，将战争都交给小领主之后，没多久就出现在萨瑟纳斯所在的黑牙城。
    而当萨瑟纳斯近距离看到梅塞丽的身影之后，他发现似乎这位深渊领主的状态也不太理想。
    梅塞丽的身上满是火焰灼烧的痕迹，黑乎乎的一片一片，中间还夹杂着一道道像是被巨力撕开的伤口。
    原本光洁漂亮的鳞片也变得参差不齐，隐约间还能看到里面鲜嫩的血肉。
    最严重的是左边的两只胳膊上狰狞的鞭痕，其中有一只胳膊无力的耷拉着，看上去应该已经断裂。
    “看我的样子很狼狈？”
    “不，是担忧领主大人的安危。”
    萨瑟纳斯银紫色的竖瞳满是纯洁的真诚，却不合时宜的长大了龙嘴，打了个哈欠。
    仅仅维持了一秒钟不到的担忧。
    梅塞丽的竖瞳瞪了他一眼，扭着身子走到了萨瑟纳斯的身边，依靠在他的翅膀上。
    萨瑟纳斯翅膀的位置立刻下凹进去，很显然是梅塞丽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梅塞丽麾下没有牧师，法师里也没有能够为她治疗的存在，普通的治疗药水对于深渊领主也没有作用。
    梅塞丽也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慢慢疗伤。
    她的血色王殿里面有一座用无数强大恶魔鲜血创造的血池，那里能够快速恢复伤势。
    只不过现在这里需要梅塞丽的震慑，暂时还不能够回去。
    “奈克奥迦的状态比我更惨。”
    梅塞丽拨弄着已经被折断的手臂，突然间开口，
    “他那支拿着烈焰之鞭的手已经被我斩断，拿着断臂夹着尾巴躲进了自己的巢穴里。”
    奈克奥迦作为炎魔领主，他的巢穴自然就是一片火焰的天地——这也是当初他要抢火焰之地的原因。
    在那样的巢穴里炎魔领主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梅塞丽也就不再是奈克奥迦的对手。
    “可惜了，原本还想从奈克奥迦身上撕掉一块肉给你当零食。”
    梅塞丽一边说着，四只手臂还不停的抚摸着萨瑟纳斯身上的鳞甲，就像是给一只大猫顺毛。
    她的力道很大，摸得萨瑟纳斯很舒服，眯着眼问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生物？”
    梅塞丽的手一顿，犹豫了片刻，“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她都成为了一名深渊领主了，确实过去很长时间了。
    “只记得，你是深渊从血战中抢过来的。”
    “抢的？”
    “嗯，那场血战不仅仅是地狱与深渊的战斗，还有天界的天使军团，神使，神明化身，”
    梅塞丽努力回忆着，“在那场血战里就连深渊领主的生命都不值一提，而你的灵魂就是从那场血战中抢出来的，至于有多少是……”
    “是什么？”
    萨瑟纳斯抬起龙头，望向梅塞丽。
    梅塞丽却没有再说，嘴角微微勾起，
    “那些事情都已经成了虚空的残骸，现在我才是深渊领主，你得听我的！”
    该死的深渊领主。
    萨瑟纳斯的盯着梅塞丽，鼻孔喷出一口炙热的气息。
    正巧此时远处的天空传来一股强大的气息，感觉是1132层的某位小领主到了战争前线。
    “起开，”
    萨瑟纳斯的翅膀将梅塞丽粗暴的扒拉到一边，“您是领主，您自己呆着吧。”
    说完他没有过多停留，拍打着翅膀一跃而起，朝着出现小领主气息的方向飞了过去。
    随后天空便响起了巨龙的咆哮和恶魔小领主的嘶吼，狂躁的气息不断地碰撞交锋。
    此时梅塞丽靠在墙壁上，歪着上身，望着萨瑟纳斯身影离开的方向，笑着嗅了嗅手上的味道。
    ……
    两位深渊领主之后没再出现过，但战争依旧继续，两层深渊的恶魔军团之间不断的厮杀。
    偶尔会有小领主们的身影会出现在天空上，一阵激烈的战斗后也就分散开了。
    或许是因为澳希亚被击杀的缘故，其他的小领主在战斗中都十分的谨慎，一旦意识到形式不利的时候就会迅速逃走。
    没有谁想要因此而失去生命。
    战争持续了一段时间，1132层的恶魔军团渐渐集结，572层的侵略脚步开始变得缓慢。
    但只要梅塞丽不下达撤回的命令，那么厮杀一刻就不会停止，两方的恶魔军团就会持续不断的纠缠在一起。
    这场战争的消息很快就在深渊传开，1132层深渊暂时成了其他所有种族的禁区。
    深渊层之间的战争可不会照顾其他种族，无论是长居还是路过，全都逃不过杀戮。
    也因为这场战争，其他层深渊领主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梅塞丽的名字，知道572层的深渊领主不好惹。
    一般情况下，两位深渊领主仇恨都会单独解决，或者在物质位面来一场战争。
    单纯因为怒火，直接发动两层深渊之间的战争，打了个两败俱伤，就算是在深渊领主中这种存在也不常见。
    ……
    战争还在继续。
    萨瑟纳斯却很清闲，传送回了火焰之地，站在岩浆池边缘。
    这就是火焰之地的“泥潭”，恶魔的出生地。
    只是这里离冥河的距离非常远，最近的不过是个支流，想从冥河中得到些堕落灵魂非常苦难。
    所以萨瑟纳斯才培养出一只蠕虫之母。
    这些天收获不错，无数的堕落灵魂在岩浆里翻腾，至于里面能有多少能够顺利诞生成恶魔，那就要靠这些堕落灵魂的运气和努力了。
    “凑个热闹吧。”
    萨瑟纳斯的龙爪深入岩浆当中，烈焰瞬间从他的龙爪蔓延开来，所有的岩浆如海浪般开始翻涌。
    无数的堕落灵魂在岩浆中穿梭，灰色的虚影被火光照的发亮，隐约间能看到有各种样子的生物在嘶吼。
    深渊领主和诸神一样，能够借助一些外力，依靠自己的力量，通过灵魂塑造新的生命，只是萨瑟纳斯现在的力量还差一些。
    然而，随着他的力量不断注入，翻腾的岩浆似乎有了一丝生命气息。
    萨瑟纳斯竟然感受到了眼前的岩浆有几分愉悦。
    “怎么回事？”
    因为火焰之地浓郁的烈焰之力？
    看着活跃的岩浆，萨瑟纳斯有些吃惊。
    他是不太相信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创造出来这样的生命。
    萨瑟纳斯皱了皱眉头，考虑到要不要将这个突然出现的生命抹杀掉。
    不过这时候岩浆泛起一层层波浪，缓缓地缠绕到萨瑟纳斯的龙爪上，显得十分地依赖和亲昵。
    就像孩子一样，把萨瑟纳斯当做了母……父亲。
    萨瑟纳斯的感知达到了19点，这种感觉是不会错的。
    如果说这个生命是依靠萨瑟纳斯的力量诞生的，那称他为父亲也并不为过。
    可是……
    萨瑟纳斯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之前火焰之地的位面意识。
    之前因为恶魔的入侵和破坏，无数的火焰元素生物死亡，再加上坠落入深渊当中，火焰之地的位面意识基本上都被毁灭了。
    或许这片宽广的岩浆池里面的烈焰之力强大，所以保留了一丝基础意识在里面。
    现在萨瑟纳斯蓬勃的力量灌注在里面，与之前残留的位面意识结合在一起诞生了新的生命。
    同时萨瑟纳斯又是火焰之地中新的烈焰领主，必然就是跟这个新生意识关系最亲近的。
    “小家伙……”
    龙爪感受着岩浆流淌过的温热，萨瑟纳斯也感觉自己跟这个岩浆生命之间很亲密。
    “你以后就掌控这片岩浆，就叫你……烈焰之灵吧。”
    位面意识是虚空下最诚实，所有的情绪都是本能表达，也不会有什么欺骗。
    这一点就连深渊意志也是如此。
    所以当萨瑟纳斯赐给了它一个名字之后，小家伙再一次开始翻涌——萨瑟纳斯的认可显然让它非常开心。
    或许是想要回报这种认可，烈焰之灵用岩浆幻化出一个缩小版的萨瑟纳斯，拍打着翅膀朝着那些堕落灵魂席卷而过。
    随着岩浆和堕落灵魂的虚影交叉而过，一颗颗火红色的恶魔卵出现在岩浆当中，然后被烈焰之灵送到了岸边。
    做这些似乎消耗了烈焰之灵不少的力气，萨瑟纳斯明显感受到它的气息淡了几分。
    萨瑟纳斯的烈焰之力再次喷薄而出，汇入岩浆当中。
    烈焰之灵的气息这才渐渐平稳下来，但还是比刚诞生的时候弱一些，看样子需要的不仅仅是萨瑟纳斯的力量。
    不过这不耽误烈焰之灵活动，愉悦地飞到萨瑟纳斯身边。
    “做的不错，”
    萨瑟纳斯忍不住夸了一句，“但这个形象并不适合你，换一个。”
    看着眼前这个岩浆凝聚的缩小版自己，萨瑟纳斯很是别扭，总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烈焰之灵很听话，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凝聚成什么样子。
    萨瑟纳斯思考了片刻，龙爪微微一动，身边出现了一个烈焰凝聚成的身影。
    “就照着这个样子塑造吧。”
    对于萨瑟纳斯的命令，烈焰之灵没有丝毫犹豫，按照他的命令凝聚出一个新的岩浆身体。
    一个缩小版的梅塞丽。
    “可以，很逼真，胸可以再大点，”
    萨瑟纳斯指着烈焰之灵的胸脯指导着，
    “对，就是这个位置，”
    “后面也可以再翘起来一点，”
    “尾巴可以再长一点，”
    “对对对……”
    ……
    烈焰之灵彻底被萨瑟纳斯改成了梅塞丽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位深渊领主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感觉。
    逗了一会烈焰之灵后，萨瑟纳斯便钻入了岩浆之中眯着眼休息，烈焰之灵重新融入岩浆之中，包围在萨瑟纳斯周围。
    不知过去了多久，岸边火红色的恶魔卵开始微微抖动，清脆的破裂声接连响起，一只只通体火红色的蠕虫从里面钻了出来。
    跟其他的深渊蠕虫一样，这些蠕虫钻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将恶魔卵的外壳吞噬掉，然后身体鼓动进化成了一只原魔。
    这样的小家伙就有了一些意识，眼睛乱转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盯上了其他的恶魔卵。
    只是当它看到不远处的庞大身影时，立刻打消了念头，放弃狩猎其他恶魔卵的念头，迅速的远离那个身影。
    虽然那个身影还在沉睡，但本能告诉它，如果不小心打扰了那个庞然大物，生命会立刻消失。
    其他的原魔也是如此，纷纷远离岩浆边缘，直到彻底远离那个令它们畏惧的身影之后，才开始了进化的第一场厮杀。
    跟其他的恶魔一样，几场厮杀过后这些原魔大都进化成了怯魔，但火红的皮肤跟其他的怯魔还是有一些诧异。
    而且这些怯魔天生对火焰有些抗性，甚至有的还觉醒了与火焰相关的类法术能力。
    相比于其他深渊泥潭，这些怯魔的厮杀起来花样更多，火球、火墙以及火焰护盾等各种火焰法术时不时的闪烁。
    这种类法术能力让怯魔在最初厮杀当中更容易活下来，吞食同伴之后进化也更加迅速，渐渐地站在这些新生恶魔的顶端。
    它们没有向着猿魔或者狂战魔的方向进化，而是选择了先进化翅膀。
    浑身火红，后背长着双翼的怯魔，看上去有些奇异。
    这是萨瑟纳斯醒来之后，看到这些小家伙的第一感觉。
    不过深渊之中的恶魔千奇百怪，这算不了什么，萨瑟纳斯倒是好奇这些小家伙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炎魔？
    萨瑟纳斯的龙头微微摆动，觉得应该有一些火焰之地的独特。
    他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只是仅仅是这几千只小怯魔里面，掌握了火焰法术，背生双翼的小家伙只有几十只，这个数量还不够实践他的想法。
    于是萨瑟纳斯传送回了1132层，继续在大大小小的深渊泥潭搜刮着堕落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