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灯下黑

    熊文文被这猛的呼喊搞得有些发憷，整个人显得唯唯诺诺。
    “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感觉到沈林浑身上下那危险的气息，有些委屈的补了一句。
    “怎么了，看我干嘛！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就像是风暴席卷脑海，沈林在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该死，没信号，这鬼东西料到了这一点。
    门外有打更鬼，为了避免意外，他们要尽量与那只鬼少做接触。
    只能等明天早晨六点了么，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沈林的眼睛微眯，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比危险的气息。
    熊文文搞怪的一席话彻底的让他抓住了那只灵感的白鸽，无数个残破的画面中，有那么一个在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那是病床前，他为李孟梳理身体时，李孟身上那古怪的楼梯纹身。
    起初他原本以为那是鬼奴印记或者某种标记，现在看来，这与事实相差太远。
    其实仔细想想就会发现端倪，眼前这三十多具尸体呈现出大小不一的腐烂程度，但无一不是正常的尸体腐烂，从来没有过一如李孟那般身体青黑，指甲黑长，宛若厉鬼一般的转变。
    这本身就太过异常。
    在沈林动用颠倒鬼的能力为李孟扭转身体情况的时候，也曾遇到部分阻力，他原本以为这是正常现象，如今看来这是来自于鬼楼梯本能的抗拒。
    沈林上当了，那只鬼曾经距离他无限近。
    他就在李孟的身上！
    这鬼东西在他救出李孟的那一刻，就附身在了李孟的身上，瞒天过海。
    等等，不太对，如果是这种情况，那这鬼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沈林又想到了如今这些尸体，都呈现自然死亡的症状。
    那李孟本身呈现的意识缺失跟身体完好怎么解释？
    等等，再等等。
    李孟不一定是意识缺失，有可能是受到了压制，他受到了鬼楼梯的压制！
    就像有一条线穿插一切，刹那间沈林把一切连通。
    那鬼东西瞒天过海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如果说人控制鬼是驭鬼，那鬼控制人呢？
    驭人！那家伙获得智慧之后，为了大隐隐隐于市，想要获得一个人类的身躯为他隐藏，来规避沈林或着其他驭鬼者甚至是总部的袭击。
    它算计好了一切！
    沈林甚至想到了更可怕的后果，如果一切按最坏的情况来估计。
    沈林因为鬼楼梯的计谋，被打更鬼成功地坑杀，就此陷落，从此没人知道李孟的异常。
    沈林曾经给总部报告过鬼楼梯可能具备智慧的事情，可他也是就近得知这只鬼存在着堪比人类，乃至超越正常人类的智慧。如果他就此陷落，这一切总部将不得而知。
    沈林的陷落注定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一切，鬼楼梯取得了充分的时间成功泯灭或控制李孟的意识后，会伪装成一个正常人或驭鬼者来加入总部。
    这是一个伪装成人类的异类，如果运作得好，它会给总部造成无法想象的打击。
    可怕，恐怖，无法想象。
    沈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
    距离他离开大夏市已经两天一夜，虽然经过他的梳理让李孟回归一次正常，可按照正常的情况来推断，李孟快坚持不住了，那鬼东西即将获得成功。
    这个猜想太过可怕，可怕到沈林觉得自己等人必须即刻赶回大夏市，如果被那只鬼真的成功，从此以后想要在抓它几乎成为不可能。
    它可以控制李孟，自然也可以控制其他人，大街上肉眼可见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它的宿体，它将会躲在暗处成为最凶猛的一条毒蛇，在最关键的时候至你为死地的最后一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能再等了，我大概知道那只鬼在哪儿，我们得立刻出发。”沈林开口。
    他们原本打算等凌晨六点往后，彻底规避打更鬼的规律之后再走，可形式赶不上变化，现在最要紧的是鬼楼梯，没有人知道这鬼东西现在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如今多待一秒就多一份危险。
    “啊？你确定不等等了？那打更鬼太凶，我建议等等。”熊文文有些怂，见识过打更鬼的可怕，难免会有人不怂，现阶段谁也不想对上这只厉鬼。
    “出了事情，我怀疑鬼楼梯想要通过控制人来达到与驭鬼者相似的境地。”沈林言道。
    “等会儿，有点绕，我理理。”周斌一愣，半晌之后目露惊骇。
    “你的意思是，这只鬼想要成为驭鬼者？不对，驭人？这有可能实现么？”
    这简直匪夷所思，周斌也算小有见识，可是这样骇人听闻的想法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如果叙述对象不是沈林，他绝对会说这个人脑子抽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恐怖复苏以来，我们对于厉鬼的一切所知甚少，厉鬼本身就千奇百怪，能有这样的局面也不奇怪。”沈林皱眉。
    人与鬼合作会产生多大的化学反应从叶真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这位被誉为亚洲第一驭鬼者的中二青年的绝对王牌是他驭鬼系统的核心，替死鬼。
    这只鬼可以将叶真所受的一切伤害，包括来自厉鬼的复苏都交给别人来承担，这就是替死的概念。
    替死鬼绝对是个bug级别的存在，可换个思路。
    替死鬼如果没有被驭鬼者驾驭，其本身在厉鬼当中也算相当不起眼的一小撮。
    替死？厉鬼本身不死，替死没有任何作用。
    只有当替死鬼与人类结合，才会爆发出剧烈地化学反应。
    这是以人类为主导的前提下。
    那么，鬼呢？以鬼为前提呢？
    沈林想到了原著中后期鼎鼎大名的一位人物，陈桥羊，号称放牧诸鬼，这让沈林不禁与鬼楼梯本身可以影响厉鬼的能力联系起来。
    如果鬼楼梯的真正图谋是附身人类，积蓄力量，通过影响厉鬼来成为牧鬼者，这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靠！”熊文文不禁暗骂一声，熊爹从心里发誓，以后但凡关于沈林的事件他一律不掺和，就这么一天遇到的奇葩事儿比他之前几个月的都多，熊爹都感觉自己的三观快被颠覆了。
    “那我们怎么走？”周斌也没提反对意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深邃的黑暗，打更鬼的恐怖还让他有些心悸。
    沈林看了一眼原地的状况，尤其是徐放。
    因为数次打更鬼的袭击，徐放的精神受到了不可逆的创伤，如今昏迷不醒，看这情况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除此之外，他们带的五个折叠箱子装满了鬼楼梯躯壳的碎屑。
    虽然心里知道这可能没什么作用，可小心无大错。
    “周斌带着一个箱子跟徐放，熊文文带三个，我带一个。”沈林出声。
    为了这次的行动，总部送来的可折叠黄金箱很大，每一个都有熊文文大半个那么高。
    这对驭鬼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驾驭厉鬼本身就让他们的身体机能远超普通人类，力气活对他们而言最不是问题。
    “靠，凭什么我拿三个！你虐待童工！”熊文文抗议。
    “那你来应付这一路上可能会出现的厉鬼，我来拿箱子。”沈林显得很好说话，甚至起身准备去拿箱子。
    熊爹懵了，然后屁颠屁颠过去。
    “哪儿能啊，我就是抱怨一下当今世道对于童工的剥削与封建社会的愚昧，我来搬，我来搬，我力气大。”
    这不叫怂，这叫战略性撤退，熊爹对自己说。
    谨慎起见，沈林在触发前检查了这栋大楼所有的楼梯，避免再遗漏什么。
    既然鬼楼梯能做出这样的坑杀计策，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回去的路沈林选择了最近的东川大道，最边缘的位置还有那架古怪的鬼放映机，那东西太古怪，不能轻易招惹。
    剩下的几条路横竖都没见过，选什么都是选，还不如选最近的那一条。
    这一路的顺风顺水超过几人的想象，等他们临近商业街边缘的时候，东方的初阳堪堪露头。
    拂晓时分，他们迎着朝阳狼狈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