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救赎

    原本的炎炎夏日，在童磨压下手的同时，像是来到了冰天雪地一般。
    一枚枚边缘宛如刀锋的菱形冰晶从天而落，目标是整个莲花镇的人群，密集的冰晶在夜色下反射着微微冷光，像是一块块碎银般美丽梦幻又致命危险。
    黑泽奔袭的过程中抬起头，伸手接住几枚，伸手一捏将其捏碎。
    看着指间出现的几道白印，黑泽表情微变，扭头看了眼后方的童磨本体：“够狠的。”
    在黑泽的视界中，一个个人影被锋利的冰晶没入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
    他们似乎知道这漫天致命冰晶是来自童磨的手，理应对死亡的敬畏恐惧完全消失在莫名的喜悦之中。
    有教徒半跪在地，虔诚的扬起头，用自己的咽喉接住冰晶，然后锋利的边缘破开肌肤，割开喉咙，就有淳淳鲜血流淌。
    顷刻之间，就有一股股的温热猩红血液流到了黑泽的脚下，被他周身的漆黑气焰灼烧成血色气体升腾。
    童磨下手很果决狠辣，而且主要以黑泽四周的人群扩散，就不愿给黑泽一丝一毫的潜能值。
    黑泽放眼望去，以他为中心，这些极乐教徒们风吹麦浪般倒下，不给他机会。
    地面，建筑，池塘......都遭到了锋利冰晶的破坏，整个莲花镇像是被风暴犁了一遍似的，视线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变得破败，满目疮痍。
    停止了身形，黑泽站在原地不动。
    远处，童磨脚下的巨型人形冰雕忽然颤动而起，活动双腿后，一步步朝着黑泽的方位走来。
    冰雕上，童磨看着一层层倒下的人群，脸色并不好看。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很小很小，童磨还是人类小孩的时候就被视为神之子，他成为万世极乐教教主，一点点看着它发展壮大。
    越来越多的人前来莲花镇，向童磨诉说自己的悲苦，祈求得到神的祝福，他们希望死后可以登上神国，得到解脱，不再在人世间遭受苦难折磨。
    童磨坐在教主之位，面露怜悯微笑，但心中只觉得脚下的人们太过可悲。
    “哪里有什么神......”
    “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不存在，一切归于虚无......没有极乐神国，没有下一个轮回。”
    “但既然死亡对于你们来说是救赎......”
    他挺想告诉这些信徒们真相，但是看着这些人祈祷时眼中的光彩，童磨知道，自己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的眼眸归破败，行尸走肉般继续勉强活着。
    而在成为鬼之后，童磨顿悟了。
    鬼拥有着永生的躯体，而童磨自己是他们心中的神灵，那么，被他所吞噬，与他融为一体，就是这些教徒们祈求的解脱。
    死亡本应该化作虚无，但被他吃下，成为他的一部分，却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的活着。
    所谓的极乐神国真的存在，那就是童磨的身体。
    “他们渴望得到我的救赎，但这样却是白白死去。”童磨看着黑泽，眼眸中出现了冰冷之色。
    他情感淡漠，但出生后就在负责的万世极乐教对童磨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他真的将自己视作这些苦难之人的神灵，在通过吞噬的方式救赎他们。
    现在，因为黑泽的原因，童磨不得不亲手将万世极乐教摧毁。
    那些以为能得到救赎的信徒们，最后只能归于虚无了。
    在信徒们几乎都被天降冰晶杀死后，莲花镇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血色，已经一层冰霜。
    冰晶领域无声的蔓延到了整个莲花镇，空气中都是弥漫的细微冰晶，以及有些血腥气息的味道。
    黑泽斜持着明昼，刀上以及自己身上的漆黑气焰愈发汹涌浓郁，他整个人陷入其中，外界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隐约可见一道被火焰扭曲的人形。
    童磨的冰晶领域，现在对黑泽已经毫无作用了。
    他获取的不仅仅是潜能值，还有大量的人类绝望之力。
    这些大量的绝望之力让黑泽的漆黑气焰达到了一种能大致覆盖体表，又能凝聚明昼的程度。
    有了漆黑气焰的防护，威力很分散的细微冰晶粉末，再无可能侵蚀他的身体。
    “所以，你是打算放弃剑士的身份了吗？”看着这团燃烧的魔火，童磨又转头看了眼被封起的香奈惠，淡淡出声。
    几秒后，黑泽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声线因为被火焰扭曲的原因，显得更加低沉：“不过是些束缚，早日挣脱了也好。”
    黑泽在审视内心，见证自我之后，已经不再犹豫彷徨了。
    在原定轨迹中，水柱富冈义勇的奥义剑型名为‘凪’。
    那一记奥义，几乎能化解一切攻击，可能是鬼灭世界中最强的瞬间防御技，宛如无量之海在守护己身，联想到富冈义勇的成长之路，不难想到他是处于何种心境才能领悟这种守护奥义。
    而黑泽的奥义，同样出自他真实的内心，做不得假。
    他想到的从来不是守护和防御，而鬼杀队，在要求他与自己的内心背道而驰。
    至于师傅的威胁......断绝关系对他对狭雾山来说，可能都是好事吧。
    黑泽知道，鳞泷左近次不会放弃鬼杀队，但他同样十分看重自己，未来，他只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不如早些做出决定。
    童磨按耐住杀意，慢声细语道：“你间接毁了我的万世极乐教，我很想杀了你。”
    “但看你现在的表现，你应该跟我们是一路人。”
    “所以，我给你个机会，加入上弦，再帮我重建万世极乐教，我们之间就算......”
    看黑泽的模样，童磨觉得他身上大概率有大人的手笔，因此才会说出这种话。
    黑泽笑了笑，打断了童磨的话：“你想多了，我选择脱离鬼杀队，但我同样不是鬼，我只是我。”
    一千三百四十一点，就是黑泽现在的潜能值总量，而生灵绝望之力，累计到了第199点。
    黑泽发现，每百点绝望之力似乎都是一次飞跃，最后的第两百点，黑泽是杀了六十多人都没能得到，也许，就像是杀死累之后才能突破到第100点，这道关卡需要上弦的性命来破开。
    此时，黑泽身上的漆黑气焰已经很浓郁了，原先全力凝聚明昼后就无暇再顾忌自身，但现在有余力再包裹身体了，只是，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听到黑泽的回答，童磨并没有意外。
    他摇摇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似乎很想杀死我，从你的眼中我看到了贪婪。”思索间，童磨恍然道：“哦，不仅仅是杀死人类能让你变强，杀死鬼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