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少女之誓

    店员看见柯憬忙接过那把伞，又就近将两人安排在靠窗的座位。
    那女生坐下后，拿过一旁的纸巾去擦柯憬的衣服。可能是进门前护着那个女生，所以另一边的袖子已经湿透。
    柯憬十分绅士地拿过纸巾，说了句：“我自己来吧，谢谢。”
    递东西的过程中，手指相碰，那女生十分娇羞地低下了头。而柯憬显然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只是将菜单递过去，让那女生点餐。
    看着柯憬，姚樱想起他之前在操场接住自己的场景，不免一阵反感。柯憬说的没错，传言生于事实。换言之，谣言即便是谣言，也是因为确有其事才有了谣言。也不过，是稍微放大了而已。
    韩铭起身道：“学姐，我们下次再会，我去跟熟人打个招呼。”
    看许蔚还留在那里，韩铭又转了回来，“许蔚，你不回去么？”刚还说紧张，这会儿却不着急走了。
    许蔚似是才回过神来，“啊。走，要走的。”他走之前看了一眼姚樱，“主席，要不要给你待会儿送一把伞来？我看你应该刚从外面回来，也没拿伞。”
    “不必了，这雨也就一阵子。你们去吧。”
    许蔚听后，也一起随韩铭离开。
    刚刚是自己看错了么？姚樱那眼里一瞬而散的落寞，许蔚从未见过。她一直像光一样，风风火火地活在A大学生会的传言间。许蔚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她露出那样的神情。
    那两人走后，姚樱打开手机开了机。一堆消息连番轰炸，震得姚樱赶忙放下。
    林姝：姚樱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姝：姚樱我下课了，你几点回来一起吃饭？
    沈于飞：到学校了吗？
    林姝：姚樱，你回宿舍了吗？
    团委群：主席团会议快到眼前了，各位主席请提前做一个准备，之后我们会具体确定会议时间...…
    林姝：姚樱，下雨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蓝茜茜：姚大小姐，你回学校了吗？
    蓝茜茜：你和于飞学长怎么了吗？梓默说于飞学长有些担心你。
    林姝：手机怎么关机了？看见消息立马回我。
    ......
    “啪啪啪”，微信连续接连几番震动。
    看见林姝的名字，姚樱心里因着沈于飞的话而低落的情绪消散大半，赶忙回了一句。“回来了，在小餐厅吃饭呢，不用担心。”
    又给蓝茜茜和沈于飞各自回了一句：到学校了。
    想起林姝可能没吃饭，姚樱又回了一句：“你吃了没？要不要给你带饭？”
    那头林姝很快回过来，“也在小餐厅吃过了。你等着，我去给你送伞。”
    姚樱不禁一笑，从小到大会这么紧张自己的，除了妈妈只有林姝。“姝儿不用过来了，我吃完还早呢，这雨也就一阵，待会儿肯定就不下了。”
    姚樱放下手机，叫来店员点了两杯酒。一白，一红...…
    姚樱手托着下巴，看着漆黑的窗外。路上已经湿了，灯关照得路面波光粼粼。
    这是A大，是自己在首高之后梦寐以求的学府。两年来，她一直很努力，比任何人都努力地向前。如今，她所在的位置在意料之中，在惊喜之外。
    姚樱，那年你跪在院子里立过的誓，在一点点的被实现。你看啊，你做得到任何你坚定目光想做成的事。
    “总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在乎的人。也不会让关心我的人，因为我的错而去低声下气向别人认错。”
    少女的誓言，犹言在耳，字字惊人，声声震撼。
    年少时候犯的错，像一颗催化剂一样催熟了少女的心智和梦想。让后来所有的波折，都不值一提。
    而今一切如愿，却又为什么这落寞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是寂寞么？是还有遗憾么？
    南宫姝玥，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的，是吗？
    沈于飞，是不是你心里再也不会容得下另一个人？
    歌舒逸也会消失么？
    顾宸，你要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
    …...
    姚樱手中的白酒已经空杯，她的眼泪流过脸颊的时候，连自己都诧异一瞬。除了林叔叔去世那次，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流过眼泪了。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异国的学校扛过所有的压力，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一点点地超越了所有人，让同学和老师们都对这个中国学生另眼相待。
    姚樱，你多么的了不起啊，还哭什么呢？
    姚樱伸手，鹅绒般细腻的手指擦过脸颊的眼泪。她拿过另一杯酒，小小啜了一口。
    白酒和红酒，向来不被推荐混杂在一起来喝，可姚樱就是很喜欢这样的喝法。
    那感觉，苦涩极了。嘴里苦涩了，心里就不会苦涩了。
    小餐厅的另一边，柯憬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另一边的姚樱。
    他的对面，那位美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小餐厅里，也已经没有几个人。
    柯憬伸手一招，一位店员走了过来。“老板，还有什么吩咐么？”
    “熬一些小米粥，送到那个桌。”柯憬指了指姚樱的方向。
    小米粥！！那店员着实有些为难，餐厅从来不买粥的，这现出去买也有些赶不上啊。但老板提了要求也不敢反驳。看店里客人也不多，店长便叫来好几个人。让一个店员去看学校超市有没有，又吩咐了几个人去旁边的店里去借粥米。
    姚樱依旧托着腮看着窗外，小餐厅放着一首《落海》。那曲子，像姚樱此刻心情一样孤寂......
    柯憬靠在那张哥特式风格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他的头发还有些湿哒哒的，此刻别有一种性感的魅力。他的眼神从未这么专注过，那眸子里的神色复杂不明。
    手机消息响起，是宋邈。“你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消息还没来得及看，宋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柯憬另一手拿过手机，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直接挂断。又在微信回了句：“有事。待会儿回去。”
    姚樱看着窗外看了多久，柯憬就坐在那里凝视了姚樱多久。
    那天初见时姚樱的身影闪过脑海，柯憬的眸子深了好几分。她，似乎并不像平时看见的那么强大的无懈可击。
    柯憬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明明心里有很多的伤，却永远可以一脸的明媚。宋邈是这样，姚樱也是这样么？
    柯憬的人生准则里：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一生短暂，及时行乐。
    从小生于称得上模范家庭的柯憬，未曾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所以，看见如此落寞的姚樱让柯憬心里充满了好奇。这份好奇，让他竟有些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而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洛堇有话：
    其实，我们见到一个人的第一眼，大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判断。你的感官会告诉你，你喜不喜欢这个人。
    就像在开学那天柯憬第一眼看见姚樱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他眼里。只是，柯憬向来自持心宽，可容佳丽万千，不自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