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从未停止的战争

    程乾在研究所事件的第四天，才看到自己的父母。
    此时他的身体恢复了些许，强练天罡术带来的损耗得到了弥补。
    毕竟一分钱一分货，人元丹吞下、配合营养液的注射，至少看上去只是比以前瘦了一点，没有太大的变化了。
    现在一家人都在家中，母亲满脸愁容，似乎总有什么事想说，但只能藏在心里。
    而父亲眼神平静，目光沉稳，不知道在想什么。
    “考得怎么样？”突然，父亲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朝着程乾询问。
    程乾这一世的父亲，和所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没什么差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神格外平静，静的像没有什么人类该有的感情。
    他不由想起在菜市场看到的那些杀鱼贩，每条鱼手起刀落，拍晕、刮鳞、剖腹，也是这种眼神。
    但这种眼神看鱼没什么，若盯着人看也是这样，就很不寻常。
    “考上大学没有问题。”程乾顿了顿，扫了一眼旁边安安静静坐着不动的妹妹，缓缓回答。
    他总感觉父亲这一次回家，眼中的平静越来越浓，有些近乎失去了感情。
    但他眉心丝毫没有发烫，也就没有展开诸界之眼扫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人，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去窥视对方。
    “那就好，我给你报了永安市的学校，这是介绍信，分数一出来你直接去进行二次考核。”父亲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份信件，上面烙印着永安两个字。
    永安是苍国帝都，取永久安定之意。
    父亲顿了顿，手指在信封上点了点，继续道：“若没有过线，这封信就烧了，当做没见过。你去找个厂上班。”
    “哎呀！看你这话说的！我儿子这么优秀，怎么会考不上！”一旁的母亲见父亲说的这么直白，顿时有点生气。
    她宽慰着程乾，也推了推父亲的肩膀，道：“再说了，就算考不上，你不会托了关系给他找个好工作吗？有必要进厂？”
    “为了这封介绍信，我已经求过很多人了，没考上自己出去找工作，这是应该的，他是成年人，这点自觉必须要有。”
    可父亲无视了母亲的要求，径直闭上了眼。
    客厅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家里十多年来，父亲虽然经常在研究所，但威严却特别重。
    他不是那种深居高位的威压，也不是一言堂的家主，反而看上去还很平庸。
    可每当他的眼神扫过，即便是最活蹦乱跳的妹妹，也会倏地头皮发冷，不敢捣蛋。
    不过程乾丝毫不憷，他点了点头，道：“我会的，你们放心。”
    “好，这次研究所的事已经结束了，不会什么影响。”父亲也微微颔首，顺带提了一嘴研究失控的事。
    仿佛这短短的几天，造成方圆五六十里微型地震的灾难，并不会牵连到他们。
    程乾闻言心里也是一沉，看来父亲所在的辉光生物公司，背后势力着实也不小。
    再结合当时觉醒者胡寒墟见怪不怪的样子，这长生药，真的有国家在暗中支持。
    高层的掌权者，大多都老了，但这浮华的世间，他们怎么愿意放弃？
    “我想了解一下古修，比如什么是天罡族。”程乾顿了顿，突然朝着父亲开口发问。
    他知道父亲一定知晓很多深层次的内幕，此刻也是一个较好的机会，毕竟天罡术是从古修身上得到，自然格外好奇。
    “天罡族啊。”父亲听到这三个字，依旧平静。
    他端着杯子，缓缓转动几下，深深地看了一眼程乾，道：“人类旧时代，有典籍记载世间有仙人行走，无比恢弘。”
    “而仙人有诸多法术神通，可朝游北海暮苍梧，可上查三十三天、下入十八重地狱。”
    “其中有天罡三十六术，地煞七十二法，在仙人的神通道法里，也算得中上乘。”
    “后来，古修现世时，我们才知道这些术法，是两个种族的名字，一为天罡，二为地煞。每一道术法背后，都对应了一个古修。”
    父亲缓缓说着这一层次的辛秘，古老的传说渐渐剥茧抽丝，化为真实。
    每一种术法，都代表着一个古修！
    “古修死了之后，他对应的那门术法就没了？”程乾想到关键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一门术法对应一个古修，古修死，术法散。很多年之后，天地才会再孕育。”
    “也就是说…”程乾眉头皱起，从有记载的典籍里，人类对付的古修，从来都只展示过搬山倒海的手段。
    天罡地煞法术神通，不可能只有一个搬山倒海。
    那么这几百年来，莫非都只有一个古修在和人类战斗？！
    父亲看到程乾的样子，很久不变的神色，有些变化：“你想到了，这么多年来，人类对付的古修，确实只有一个。光是这一个，就牵扯住了这几百年来的五成觉醒者。人类，依旧在战争，从未停歇。”
    “那为何这几百年…”程乾有些不解，若古修如此强大，人类又是如何恢复了这几百年的安宁？
    眼下这繁华人间，又是如何维系？
    还有研究所抓来的那个天罡族苍浮…
    一时间，种种疑惑升腾，程乾盯着父亲，还想再问。
    可这一刻，父亲却摆了摆手，道：“等你成长起来之后，这一切的秘密都会渐渐展开，现在知晓，又有何用？”
    “成长？父亲指的是生命觉醒么？”程乾不解。
    “功法术三道，亦能成长，觉醒也非唯一。”
    父亲摇了摇头，对觉醒者做出了评价，有种不以为然之意。
    程乾闻言，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想了想，直到这次会话结束，才念头一闪，诸界之眼笼罩，视角停留在父亲身上。
    眼前只有他能看到的火焰小字，徐徐浮现。
    【姓名：程明远】
    【种族：人】
    【年龄：四十三岁】
    【跟脚：玄苍星人族】
    【修为：一星圆满】
    【战力：一星中品】
    【诸界评价：正常人】
    火焰小字流转，程乾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没想到他的父亲是个没有觉醒，而是在功法术上走出自己道路的人。
    一星圆满的修为，丝毫不显山露水。
    恐怕这么多年来在研究所的地位，也不是寻常研究员这么简单。
    这一刻，程乾才算重新认识了一遍他这一世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