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坐。”

    时光如河，奔流不止。
    过去、现在、未来，在河流之中，被拉的极为遥远。
    就像一段段往事，一团团迷雾，令人不可把握。
    时光时光，为何时间与光总是一起？
    因为时间正以光的速度，不断远去。
    哗啦啦！
    河岸翻涌，海啸连天。
    程乾踏入紫色旋涡中，只觉过了很久，又如同一瞬。
    在这须臾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片光之海洋，光芒之河。
    璀璨、炫目、黯淡、毁灭。
    无穷光点，汇聚成海。
    有些光点很大，大到足以形成一道堤坝，横在海洋里，不受侵蚀。
    有些光点极小，在这一瞬之间，竟然也生灭了不可计数之量。
    命运永有，岁月永在，时光永前。
    “这便是诸界。”
    程乾心里升起一丝明悟。
    眼下这似是无穷无尽的光点群落，便代表了一个个世界。
    它们或庞大，或渺小，或永在，或纵逝，但都是一个世界。
    无数的世界，汇成了这个浩瀚无比的光海。
    程乾回头一望，只见龙蛇世界正在不断远离，渐渐化为一个细微到看不清明细的点，最终消失。
    他的念头，伴随着紫光，瞬息就跨过无数的光，坠入一个不可知之地。
    最终，意识一散，朦胧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幻雾翻涌，气流化形。
    这是迷雾空间。
    跨越了无数世界，但回来之后，依旧还在迷雾空间。
    只不过这一次，他扫开视线，便看到了自己的肉身。
    玄苍星，郡北市，丹元会所的顶层。
    淅沥沥的雨水，伴着雷鸣，伴着狂风，肆意落下。
    顶楼餐厅里，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如同睡了一个漫长的觉。
    而远处的电梯缓缓上升，走出来一个青春明艳的少女。
    夏倩。
    这个异神污染者，不惜越狱来杀自己。
    一晃十余年，程乾再看到夏倩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诸界之眼。”
    程乾没有急着回归肉身，而是在迷雾空间里，感受此时此刻自身的力量和层次。
    徐徐火焰小字，霎时蔓延到他自己的身上：
    【姓名：程乾】
    【种族：人】
    【年龄：15岁】
    【跟脚：？？】
    【修为：二星上品（两世并立）】
    【战力：二星上品二星中品（两世并立）】
    【功法：彻地通天桩（二星上品）、圣王转轮（二星上品），生命呼吸功（三星中品，可推演）、中级肉身修补术（一星下品，可推演）、天罡三十六术—振山撼地（五星下品，残缺一星下品）】
    【法宝：生命源质粉末】
    【诸界之力：34】
    【诸界评价：倒要看你有多少世】
    程乾盯着自己的状态，只觉有一种奇妙到极点的念头，正不断盘旋。
    首先从跟脚之上，回到玄苍星再次变成了问号。
    不像在龙蛇世界时，显示的诸界身。
    随后便是修为和战力那一栏，同时出现了“两世并立”的一个说法。
    玄苍一世，龙蛇一世，加之为两世。
    “力量可以收缩，亦可以加持…”
    程乾产生了一种明悟，那便是只要愿意，他在龙蛇世界的一切修为，哪怕是肉身横炼，都可以毫无保留地加持在现在的肉身上！
    不仅是心灵修为、精神念头，乃至肉身辛苦打磨的横练，都可以瞬间加持过来。
    这种神乎其神的状态，令他思索良久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两世并立”这个状态，还可以直接分开。
    若他想要藏拙，想要扮猪吃老虎，便可把龙蛇世界的状态送入迷雾空间。
    这样一来，肉身又回到离开之前的程度。
    两相转换，只需要动千万分之一的念头，便能毫无缝隙的变化。
    而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诸界之眼的三丈方圆扫视范围，此刻扩大了！
    他轻轻一扫，便发现那个视线，蔓延到了方圆九丈！
    一丈在玄苍星合约三米，也就是说，此刻方圆二十七米内的一切东西，无论上下左右前后，哪怕是在地底，他都可以无漏般的扫视。
    这可不是龙蛇世界见神不坏高手的那种感知，而是诸界之眼的俯察！
    俯察之间，任何细微的数据信息，全部没有错漏。
    “诸界之眼的能力，又升级了…”
    程乾往下扫了五六层楼，每一件能看到的物品、都清晰到了极致。
    甚至他若是集中精神，就连此刻的空气湿度、气体的含氧量这种信息都能看到。
    他就像获得了一种对万事万物的“全知”，能直接看到扫视范围内的一切信息。
    “若有一日，诸界之眼的扫视范围继续扩大，那岂不是…”
    这一下，程乾想了很远很远。
    诸界诸界。
    若诸界之眼此刻不是九丈方圆，而是覆盖到方才回归所见的诸界之海洋那般大小，又该是何等光景！？
    万法万神，诸界诸天，岂不是都在自己的视线之间！
    若到了那一步，哪怕是命运、岁月、因果，恐怕也只如同自己掌中的玩物，可随意扭转。
    “多想无益。”
    程乾想了一会，立马摇摇头。
    他不是什么好高骛远的人，真要做到那种程度，自身恐怕也强到了一种极限，那自然又是别样的风景了。
    他继续看着功法栏，此刻生命一百零八式已经消失，变成了“圣王转轮”。
    这是他脱胎于桩法，结合国术各种招数化成的一式杀招。
    类似于散手，主要在手打功夫上。
    此刻被评定为二星上品，倒是还有不断进步的空间。
    他现在有了明确的修行方向，同样是二星上品的彻地通天桩，可以作为基本功法来修行。
    这是他自身走出来的路，无比契合。
    而类似“圣王转轮”这样的杀招，便需要以彻地通天桩为框架，渐渐融合百家之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断演化。
    所谓演化，便是一种底蕴累积的过程。
    整个龙蛇世界下来，他所积累的所有拳术底蕴，心境上的极尽一跃，也只堪堪演化出来了这一式而已。
    若是底蕴不足，强行要去创一些杀招，那还不如把前人的招式练精。
    回顾诸多，程乾在迷雾空间里，终于结束了对于龙蛇世界一行的总结。
    而在诸界之眼的扫视下，此刻的夏倩，正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话：
    “所以走之前，我想和你做一个了结。”
    夏倩明艳的脸上，闪过一种同龄人里几乎看不到的冰冷。
    一缕缕寒冷之气，从她的周身倏地展开。
    空气温度霎时下降，霜雾翻涌，就像要化成实质。
    呼呼呼！
    她眉心的生命源质，陡然燃烧了起来。
    那代表生命永不熄灭的火焰，跳跃、蔓延，席卷全身。
    “我想好了，我要把你化为神灵的尘埃，让你在无尽的哀嚎与痛苦中，得到永生。”
    夏倩低语，周身的火焰就像是要跃上高空一样，在寒冷的气流里形成了一道双色气旋，朝着程乾猛然冲去。
    轰轰轰轰！
    周围的那些物品，直直被气流包裹、夹杂。
    目标，皆是坐在椅子上的程乾。
    “两世并立。”
    见到此幕，程乾一步从迷雾空间走出，回归到肉身之上。
    虚无翻滚、诸界合力。
    一团团咆哮的迷雾，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肉身深处。
    念动之间，他就睁开了眼。
    咚咚咚咚咚！
    强大的心跳，几乎在瞬间就把肉身唤醒、激活！
    血液如同天河倒灌，发出一道道拍打声、嘶吼声。
    他眼中闪过一种神韵，就像能看到时间的一瞬，夏倩的攻击，在他眼里只如慢放般，迟缓到了极点。
    “介乎于丹罡之间。”
    程乾甚至还有心情分析一下此刻夏倩的实力。
    诸界之眼的评定中，对方修为是在一星圆满，战力在一星圆满到二星上品。
    综合一下，大概就是丹道和外罡之间。
    这样的水准，他可以同时镇压三百多个。
    “该了结了。”
    程乾站了起来，一步踏出，就这么来到了夏倩的身后。
    他把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而这时，刚才夏倩那一道强烈的攻击，才堪堪击中椅子。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你…！”
    这一瞬间，夏倩浑身颤抖，周身笼罩的火焰和冰冷气流，戛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艰难的地扭过头，便只听到了一个字。
    那个声音，带着一种无视，带着一种淡漠。
    一个字：
    “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