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学霸带学渣，带不动（一更）

    “江沅。”
    上班以后，为了方便工作，徐凌萱光电话号码就有三个。这个旧手机是双卡双待的，两张卡还都不是用她的身份证所办，因而说起话来，百无禁忌，很详细地给那边介绍，“江水的江，单名一个沅字。沅是三点水外加元旦的元，24岁，目前在华东新闻网当实习记者，稍后我给你发一张照片。”
    “安城人？”
    那边，听完一通话，男人问了句。
    徐凌萱一愣，瞬间戒备起来，都不敢说话了。
    男人却在那边笑，“看来没错了。”
    “您认识？”
    徐凌萱用了敬语。
    男人的笑声越发张狂，张狂里有一些阴冷，不咸不淡地说，“怎么不认识？要不是因为她，我还入不了这一行呢，说起来可是老熟人。”
    三言两语，又让徐凌萱放下心来。
    这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随便找了一个擅长偷拍的狗仔，都跟江沅有过节。
    她打电话本来只是想了解一下雇佣行情，听男人这么说，也就很爽快地决定了下来，挂断电话，看了下银行卡余额，直接给指定账号转了第一笔定金。
    路边，汽车鸣笛声突然响起。
    徐凌萱抬眸一看，正对上周明凯浪荡的笑脸。
    他开了辆黑色宝马，整扇车窗降下，一只手很随意地搭在车窗边沿，跟她目光对上的时候，打了个口哨，抬抬下巴撩骚：“美女，等谁呢？”
    徐凌萱脸上一红，绕到副驾驶那边，开车门坐了进去。
    音乐电台里放着一首节奏感很强的英文歌，周明凯一手握着方向盘，慢悠悠地，沿着路边，将车子往前开，随口问徐凌萱：“想吃什么？”
    “清淡点的吧。”
    “……”
    周明凯突然没声音了。
    徐凌萱刚系好安全带，抬眸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隔着挡风玻璃看了出去。
    他们公司门前这条路，车流量一向不大，台阶上，几米远就是一个方形树坑，种了一排直挺挺的国槐，十月金秋，葱郁的树冠在夕阳余晖映照下，顶端泛着浅金色的光芒。
    江沅背了个中号的黑色双肩包，步伐不疾不徐，走在树下。
    她比高中那会儿还长高了几公分，身形纤瘦挺秀，接近一米七，穿得比较正式，奶白色的灯笼袖雪纺衬衫配了条黑色的A字裙，细腰长腿，侧颜秀美清透，只一眼，便令人赏心悦目。
    静静地看着，周明凯指尖微动，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方向盘上。
    这姑娘，当真是秀色可餐……
    “干嘛开这么慢？”
    边上，徐凌萱开口问，嗓音不怎么愉悦。
    周明凯望出去的目光直接而玩味，侵略的意味很浓，她又不瞎，心情一瞬间憋屈到极致，等周明凯偏头看见，便发现她白皙的鹅蛋脸上，吃味的情绪，很明显了。
    他一舔下唇，反而笑得恶趣味十足，“那个不是你同学么？看样子要去地铁站，要不捎一程？”
    “……”
    徐凌萱倏地咬紧了唇。
    很快，硬邦邦问：“你什么意思？”
    还是年龄小呀，情绪就写在脸上，嫉妒都直来直去的。
    真是又鲜活，又好玩儿……
    周明凯抬手掐了掐她的脸，“怎么，这就吃醋了？”
    徐凌萱偏过头，神情有些屈辱，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沉默中，隐隐透出几分倔强和抗拒。
    “哈哈~”
    周明凯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又将她一只手捏在掌心，柔声哄说，“好了好了。我就那么一说，年龄不大气性还不小。不捎就不捎，想想等会儿吃什么。”
    “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可——”
    徐凌萱看了他一眼，声音低低道，“我之前没谈过恋爱，不想把这当一场游戏。”
    周明凯的指尖，摩挲着她手腕上那只表，淡笑，“这表你戴着好看。”
    竟是不接她的话？
    徐凌萱低下头，目光落在表面上，晦涩难言。
    *
    人家车里的情景，江沅自然一无所知。
    她今天下班比较早，天还没黑，回去也没什么着急的事，因而她步伐不快，走出公司没一会儿，觉得无聊，点开了QQ群，想要浏览读者们的聊天记录。
    她本来没有读者群，因为潘悦那条评论，特意建了一个。
    结果呢，正主没来，其他读者一个两个都申请入群，她纠结了没多久，也就全部点了通过验证，短短几天时间，群成员超过了三百人，大家没事儿的时候，会在里面讨论文中情节。
    “在吗？”
    未读消息里，编辑皓月的头像映入眼帘。
    作为她第一任编辑，皓月一手捧红了她的《一品闲妃》，后来她写《一品贤后》，皓月在给推荐的时候也特别走心公道，却因为她弃坑的事情，气得差点吐血。
    几年过去，他在**文学网做到了运营主管编辑，对江沅弃坑之事，还一直耿耿于怀。知晓江沅用“一蓑烟雨”的笔名写男频文之后，他还问过一两次，希望江沅善始善终，给《一品贤后》完美结局。九月底，江沅发了那个复更公告之后，他和那些对文念念不忘的读者一样，高兴了好几天。
    不过，因为已经不带江沅了，并没有再因此说话。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江沅回了一句：“刚下班，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很快，皓月回复。
    江沅笑了笑，问：“你应该下班了吧？”
    “在地铁上，即将到家。”
    皓月说完这句话，又道，“有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一下？”
    好消息？
    江沅想了想，能从他那儿来的好消息，百分之百和文有关，便直接道，“你说。”
    一如既往的霸总语气。
    认识的时间也长了，她的年龄，皓月十分清楚，又是从第一本文带起来的作者，相比于别个，总有那么些特殊的情结在，对江沅，他挺包容，可想起这个人，总觉得有几分好笑。
    九零后的这姑娘，和其他总是“么么哒”的同龄人实在不一样，网上说话，连个表情包都不用，一本正经的架势，颇有点霸道总裁的风范，冷萌冷萌的……
    皓月：“《一品闲妃》应该会影视化了。”
    江沅：“应该？”
    皓月：“……”
    这姑娘，实在煞风景。
    他无奈至极，那种喜悦都打了折扣，无语地回：“价钱都谈的差不多了，合同细则再讨论几轮，基本就能签约。猜猜卖了多少钱？”
    江沅：“多少？”
    这一下，她是当真有些好奇了。
    虽然她现在不缺钱，可是如果能有进项，也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两百万！”
    江沅呼吸一紧，连忙回复，“谢谢！”
    “我先下了，这件事你先保密，合同敲定后我找你。”
    “行。”
    江沅爽快一应。
    她的《一品闲妃》完结后冲上了网站畅销总榜，好几年了，一直位列前十，没掉下来过，风格虽然偏向轻松小白，情节各方面却完全经得起推敲，这几年IP火了起来，现象级作品，卖版权的不在少数。陆渺那一本《嫡女仕途》，今年年初的时候，已经卖了版权，改编剧本后便会投入拍摄，主角都在洽谈中了。
    因为这个消息，回家的路上，江沅的心情都非常愉悦。
    本来想将这个好事和陆渺分享一下，不过想到皓月那几句话，还是按捺住了，暂时没告诉任何人。
    皓月会告诉她，说明这件事基本板上钉钉了，可她的性子一贯谨慎求稳，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这件事，顶多也就自己琢磨着暗爽一把。
    七点左右，江沅出了地铁。
    打电话问过阮成君后，她自己在外面吃了个饭，买了点水果，往家里走。
    一楼大厅里，阮成君坐在地毯上，江明月半趴在茶几上，两个人脑袋对脑袋，也不晓得忙什么，连她进来都没发现。江沅拎着水果走近，看清楚后，轻咳了一嗓子。
    “姐姐！”
    抬眸看见她，小丫头顿时欢呼起来。
    阮成君放下了手中的彩笔，站起身，理了理衬衫衣摆，也唤，“姐你回来了。”
    俏生生的小少年，说话间对上她视线，微微抿了一下唇。
    江沅叹气，看向江明月，“怎么不自己画？”
    江明月在幼儿园里报了美术兴趣班，偶尔老师会布置作业，让带回家完成。可她和一般小姑娘不太一样，对画画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填色这一项，太细致了，做不来，一回来就撒娇卖乖，央求成君哥哥帮忙。
    开学以来，她带回家的所有作业，十有八九都是阮成君帮着完成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为了让图画看上去稚嫩一些，阮成君也颇为认真地费了一番功夫，太入神，也就没发现江沅进门。
    听见她问话，江明月才后知后觉，倒也不害臊，理所当然道：“好烦的，我不喜欢。”
    江沅拉下了脸，“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成君哥哥也有他的功课要完成。”
    “我在学校里写完了。”
    阮成君轻声说。
    江沅：“……”
    这孩子，是不是对明月太纵着了？
    她颇有些忧虑，洗了点水果，亲自监督着江明月完成了美术作业，又趁着她自己收拾彩笔和画本的时候，柔声细语地教育阮成君：“明月正是爱玩的年纪，你不能太纵着她了，你看她现在懒的，作业都不自己完成，以后上了小学还了得？尤其你今年上初三，别让她影响你成绩了。”
    “不会的。”
    阮成君闻言回了句，还告诉她，“我们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
    “嗯？多少名？”
    “第一名。”
    小少年顿了顿，见她讶异，又补充，“全级第一。”
    江沅：“……”
    安城那会儿，阮成君成绩就很好，年年拿一等奖学金，名次也基本霸着年级第一，所以当初来云京，她都会发愁，担心学校不放人。也幸亏有着考生回户籍地参加中考、高考的规定在，听说他要借读云京四中，学校那边才没阻拦。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会儿听见他这么说，江沅有点担心四中老师心里不平衡了。
    果然，她念头刚起，阮成君便告诉她，“明天下午举行家长会，我们班主任让你一定参加。”
    江沅抬手在眉心里捏了一下，点点头，“行，知道了。”
    茶几边，江明月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小大人一般地叹了口气。
    江沅瞥过去，“你又怎么了？”
    江明月转过身，从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小书包里扒拉出一张卷子，朝她仰着脸，挤出一个很难为情的笑容，郁闷地说：“我们班主任也让你去找她。”
    江沅拿过她的试卷看了眼，太阳穴突突地疼。
    江明月已经读大班了，上课的话，老师会教一些基础知识，可她一眼望过去，小测验试卷上，红色的“×”飘了满卷子，上方正中央，一个鲜红的“59”，极其扎眼。
    江沅对小孩儿的水平，还真没什么概念，粗粗浏览了一遍，发问：“你这第几名？”
    “我也是第一。”
    江明月低头对着手指，“只是要从后往前数。”
    江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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