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我救不了所有人

    “医生，当然是医生。”施远腾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嗯，我也认为是这样。你不做医生，是南江省医疗界的损失啊。”吴阿姨念念不忘施远腾的医术。
    “吴阿姨，这个问题，我想过了。等毓文生产完，我联系省医的同学，让小施到他们那，以特聘专家的身份，每周坐诊一到两个单元。不然，我也觉得浪费了阿腾一身的本领。”张慧插了一句。
    “哎，小张这个主意不错，可以做到从医与管理两不误。小陈，你没有意见吧？”
    “我没有意见，只是担心这样做，他太累了。”毓文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要紧，如果病人太多，控制一下人数就行。”吴阿姨还是希望施远腾继续做医生。
    “吴阿姨，您不知道，一旦坐在诊室，只要是病人有求，他肯定答应。他在医院的时候，曾经从早上一直看到晚上九点多。”毓文这话，是从傅一灯嘴里听来的。
    “哇，这么夸张？这样可不行，这样会把身体搞垮的。唉，小施的性格，你要他改，估计很难。要是这样，还不如不坐诊。任何时候，身体都是第一的。”吴阿姨这句话，看得出她对施远腾的疼爱。
    “奶奶，上面这些图画，是谁画上去的？”突然，一龙指着挂在墙上的书法，问吴奶奶。
    施远腾一听，不禁笑了起来：“一龙，这不是画，这是字，是用毛笔写上去的。”
    “这是字吗？怎么我一个都不认得呐？”
    “一龙觉得，这些字好看吗？”
    “不好看，不如爸爸和妈妈写的好看。”
    “哈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一龙身上，有着小施的真性情。一龙，告诉爷爷，上幼儿园了没有啊？”
    “今天上了。”
    “哦，今天上了？是不是今天第一次上？”
    “是的，爷爷。”
    “那，一龙有没有哭鼻子啊？”
    “一龙才不哭呢。幼儿园可好啦。”    “啧啧，一龙真是男子汉哦。一龙说说看，幼儿园有什么好。”
    “幼儿园里有好多朋友，他们都喜欢和我玩。小强、小杰、小崔……好多好多的朋友，还有，老师还教一龙唱歌，认字。”
    “那一龙学会唱歌了吗？”
    “还没呢，太难了。不过，我一定要学会唱歌，然后回家唱给爸爸妈妈和阿姨听。”一龙的话，赢得了书记他们的夸奖。
    正在此时，施远腾的手机响了起来。咦，是可俊的电话。施远腾赶紧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才打开手机。
    “老师您好！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有急事找您。”
    “方便，请说。”
    “是这样，刚才急诊接诊了一位病人。是一位孕妇，一位来自农村的孕妇。因为在当地卫生站待产时间太长，来到时，郭主任去看了，认为已经胎死腹中。”
    “我们马上为孕妇做‘b超’检查，发现胎儿果然已经死亡。更可怕的是，‘b超’提示，有子宫坏死的可能。”
    “我们马上将情况告诉家属，并告诉他们，目前只能想办法保住大人的性命，在这个过程中，极有可能要将子宫切掉。家属听说小孩没有了，大人将来也可能无法再生小孩了。所有的家属，在一瞬间走的无影无踪。”
    “目前，孕妇非常危险，我们也感到很为难。所以，才打扰老师您。”
    “我知道了。你马上组织全院的力量，尽量抢救孕妇的生命。如果有困难，比如需要大量的血源，可以向凤歇市卫生局和林院长求助。就这样，救人要紧，其他的事，你让一灯马上打电话给我，我告诉他该怎么做。”
    “好，我明白。”
    “马上执行，我等你消息。”
    “小施，做得好！果断、干脆、利落、目的明确。好，真是好。看来，你这个主心骨的作用，在关键时刻，无人能替代啊。”
    “这种事情，确实很棘手，也是当地老百姓的通病。可悲，可叹啊。我为什么一定要建立外科和妇产科，这是很重要的原因。”
    “这个孕妇，被当地的卫生站耽误了。如果再迟一点，可是两条性命啊。”
    “他们的家人，还有没有人性？”毓文深感气愤。
    “我越来越理解，你为什么要冒着辞职的风险，也要在那样的地方，办一家高水平的医院。你所做的一切，对社会，对百姓，都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书记越发喜欢施远腾了。
    “对了，你刚才说，让那个一灯给你电话，你教他怎么做。什么意思？”书记很注意每一个细节。
    “刚才打电话的，是我的学生，负责医院的医疗质量把关。刚才说的一灯，也是我的学生。我上次受伤，是他第一个想到并第一时间组织人员找到我的。他现在负责医院的管理工作。”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果这个病人被抢救过来，他们也许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必须告诉他们怎么办。”
    “哦，小施，刚才的一刹那，你就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是想到了，但我希望用不上，我希望病人的家属能回心转意。唉，在我们那个地方，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是会被抛弃的。”施远腾说到这里，神情黯淡。
    “腾哥，你已经尽力了。你救不了所有的人，难道不是吗？”黎明在劝慰施远腾。
    “唉，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救不了所有人？只是这件事让我知道了，遇上了。阿明，你说说看，作为一名医生，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情会怎么样？”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样的心情不好，我在你身上见得多了。但我相信，并不是每一位医生，都有这份责任心和同情心。”黎明继续劝施远腾。
    “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我管不了。最起码，我必须做好自己应该做的。我只是希望，这世间，少一个绝望的人。”
    “小张，你听到了，看到了。也应该明白，我们肩上的担子不轻，任重而道远啊。南江省虽然富裕，但贫穷的地方还是很多。如果我们不努力，对不起人民，也对不起像小施这样的医生们。”书记非常严肃地对张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