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魂是不存在的

    不要睡觉？
    这个要求的确奇怪。
    “林神，我遇到这个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和你商量一下，毕竟咱们都是候鸟市的。你说，该不会是真出什么大事了吧？你给分析分析，让我也能早做准备。”
    猫猫喝着饮料，坐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
    林默想了想：“线索太少，也没什么可分析的，不过目前来看，倘若真的有人死亡，不外乎就是他杀、意外和自然死亡。之前你发的那个视频来看，不太像他杀，可也不像自然死亡，那就是意外……”
    说话的时候，林默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他的确没有什么害怕和紧张的感觉。
    “至于是什么意外，警察肯定知道一些事情，但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向你隐瞒了。我建议你听从劝告，锁好门别出去，也别睡觉。”
    猫猫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说实话，自己住的小区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而且还不知道原因，我还真的挺害怕的，所以才联系你。以前玩恐怖游戏，过不去的地方，都是看你的视频和讲解才过去的，林神，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水平最高的游戏玩家。”
    “可今天这个时候就发生在候鸟市，距离你住的地方也近，你真不怕？”猫猫不信邪的又问了一句。
    林默有些困了，怕她穷追猛打的问，所以违心的说了一句：我也怕。
    “我就说嘛，对了林神，今晚要不要一起开黑？”猫猫挤了挤眉毛，一脸的期待。
    林默面无表情的摇头：“你不睡，我还要睡，不聊了，你们小区的事情明天应该就有新闻了，你自己小心别睡着。”
    “那好吧，晚安。”猫猫有些不舍。
    林默这是果断挂断视频。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刚才那个视频里死人的表情，的确是非常怪异。
    “不让住户出去，的确是有追捕罪犯的可能性；但是不让睡觉就有些奇怪了……”林默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
    关了电脑，林默走到窗户前看外面夜色。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三桥街，而且也能看到那边的绿苑小区。
    直线距离，也就不到三百米。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关灯睡觉。
    这几天因为工作，林默的睡眠有些不太足，所以躺下就睡着了。
    而这个时候正好是午夜零点。
    ……
    血，到处都是血，仿佛一切都浸泡在血水当中。
    而这些血水很快就散去，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林默此刻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房间，一脸的疑惑。
    “这是哪儿？”
    屋子像是经历过火灾，家具成了焦炭，墙上都是焦黑一片，鼻子里，也都是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之后的臭味。
    林默晃了晃脑袋，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之前躺在床上睡觉，刚刚睡着，然后就到了这里。
    走出房间，外面是同样被烧毁的客厅，看屋子格局，根本就不是自己住的地方。
    看窗户外面。
    林默看到了绿苑小区，好像和平时看到的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又一下子说不清楚。
    对了。
    是距离。
    两个小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此刻居然不到一百米。仿佛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两个小区凭空拉进一样。
    不过绿苑小区那边的楼看上去都极为破旧，只有几户有灯，再往周围看，漆黑一片，似乎有一些建筑的轮廓。
    那黑暗，有点像是游戏里的战争迷雾。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的一声惨叫，打破了寂静。
    林默立刻回头，迈步走到门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楼道走廊。
    远处有一个照明灯，但却是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将昏暗破旧的楼道衬托的越发阴森诡异。
    林默心中毫无波澜，只是仔细观察。
    楼道很像是十几年前那种楼道的样式，经历了时光的洗礼。墙上都是血手印，有的已经变成黑褐色，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但有的，却很新鲜，仿佛刚刚印上去的一样。
    还有一些刮痕，深浅不一。
    林默向前走，到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他住的那个住宅楼，可他自己居然还穿着睡衣，而且他现在丝毫没有感觉到困意。
    到目前为止，林默依旧没有搞清楚情况。
    前面是楼梯口，林默走过去往里面一看，神色微变。
    楼梯口，躺着一个人。
    走过去查看。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已经死亡，身上都是血，最致命的是脖子上的一刀，有人用利器从右到左，直接刺穿他的脖子。
    除此之外，这个男人的肚皮被刨开，里面的内脏被掏空。还有左耳，被人硬生生的割了下来。
    真实的血腥场面，一股子血腥味冲入鼻腔。
    这比任何恐怖游戏或者怪谈都要真实。
    “杀人凶手没走远。”林默蹲下查看了一下，这个人刚死没多久，不过刚才自己听到的惨叫声不是这个人的。
    时间对不上。
    换句话说，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除此之外，林默还发现了一个让他感觉到问题很严重的事情。
    他见过这个死者。
    是他邻居，就住在同层，平日里见面也会打一声招呼。
    自己的邻居，怎么会被人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杀死在这里？
    邻居的表情很惊恐，死前明显是经历过极度的惊吓和痛苦，林默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将对方脸上的血水擦干净。
    邻居临死前扭曲惊恐的表情，很像是之前在视频里看到那个死者的表情。
    “莫非，那个人也是这么死的？可对方没有任何致命伤……”
    “猫猫说过，警察告诫她，千万不要睡觉，我之前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来看，或许就是因为睡着之后才会有危险。睡着之后，人会做梦，假设死在梦里，现实当中也会死掉呢？”
    林默此刻蹲在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旁边思考着。主要是他自己也是睡着之后，瞬间到了这里，只能解释为，自己有可能是在做梦。
    这是他的一个大胆推测。
    可解释不通的地方也有很多，如果是做梦，那肯定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扰，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居然遇到了被杀死的邻居。
    又或者说，眼前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个噩梦？
    可林默从小到大，压根儿就没做过噩梦。
    一个完全没有恐惧感觉的人，是不可能做噩梦的。
    不过如果假设这里是别人的噩梦，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共享经济是已经火了几年，可噩梦这玩意儿也能共享吗？
    “假设这里是共享梦境，我睡着了，所以进来了。邻居大哥也是一样，但是他运气不好，被人弄死了……”
    “也就是说，这楼里目前来看至少有三个人。”
    “我，邻居大哥，还有那个杀人犯。”林默掰了掰手指头。
    “另外，按照之前绿苑小区发生的死亡事件和警察的警告，是不是说如果死在这个梦里，现实当中也会死？”
    林默看了看这邻居大哥，体格不算弱，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居然都死的如此凄惨，胸口几乎是被一刀刨开。
    说明杀人凶手力气极大。
    再加上对方手里有刀，无论是谁，手无寸铁单独遇到根本没有胜算。
    “所以说，这就像是一个求生游戏，主要目标是生存，也就是不能遇到杀手，能做的只有躲避和逃跑。”
    林默看了看黑乎乎的楼梯口。
    邻居大哥应该是想要下楼，运气极差的在这里遇到了杀手，然后被杀害。
    “刚才我从这一层楼道走过来，没遇到其他人，也就是说，杀手并不在这一层，要么上去了，要么在下面。”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一声惨叫。
    “他在楼上。”
    林默二话不说，直接下楼。
    一边下，林默一边嘟囔：“看起来，进入共享梦境的人还不少。”
    惨叫声持续了一会儿，然后戛然而止。
    不论是谁，应该都和邻居大哥的下场一样。
    林默不是没想过救人，可就如同他之前分析的那样，就算自己过去，也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一路从七楼下到三楼。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看到了前面楼梯口有动静。
    前面，仿佛有一层黑雾，笼罩在必经之路，向下的楼梯仿佛被这一层黑雾吞掉一样，只能隐约看出轮廓。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一层黑雾当中，好像有几个人吊在上面，在慢慢的摇摆。
    仔细看，还真是人。
    男人女人都有，看上去得有七八个。
    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肯定不敢再往下走了。
    可林默这个时候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十有八九是杀手下来了。
    所以他没犹豫，直接走进了这一片黑雾当中。
    视线不好，没关系，大不了走慢一点。
    这个时候林默看的清楚，周围尸体的脖子上都系着麻绳，都是被活活吊死的，死状恐怖，有的颈骨已经扯断，脖子被身体的下坠力道扯的变形，舌头伸出来老长。
    这个画面，难以描述。
    林默则是淡定的伸手，拨开了挡在面前的一个苍白青紫的脚丫子，没法子，不拨开走不下去，尸体太多，就这，也得碰这个大腿撞那个脚丫。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感觉自己的腿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换成旁人，这个时候肯定是会吓的大叫一声。
    可林默反应极为平淡，他低头看了一眼。
    就在楼梯边上，蹲着一个人。
    是活人。
    对方抓着自己的手此刻颤抖不已，显然，这人处在极度的恐惧当中。
    这是一个女人，巧的是林默也见过，好像住在四楼。平日里上下楼的时候偶尔会遇到，人长的挺漂亮，不过现在，她脸上满是泪水，脸吓的苍白，抓着林默的裤腿，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林默想问，对方却是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言外之意，不能说话。
    林默点了点头，虽说他还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但这个女人明显是被吓的腿软，走不动路，所以他伸手将对方搀扶起来。
    两人一声不吭，很有默契的下楼，不过女人身子软的厉害，若没有林默扶着，估摸一步路都走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感觉耳朵有点痒，仿佛有东西落在了上面，侧脸看了看，是一团头发。
    几乎是同时，一个极为古怪的笑声从背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林默怀里的女人立刻是吓的浑身颤抖，和通了电一样。仔细看她，她眼里满是惊恐，冲着林默直打眼色。
    林默注意到，她用手紧紧捂着她自己的嘴，努力不喊叫出来。
    显然，这是一个人在极力的克服恐惧。
    不过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林默二话不说，扭头看了一眼。
    身后，是一个被麻绳吊死的女鬼。
    披头散发，吐着极长的舌头，眼睛凸起，脸上是两行血泪，露出诡异的笑容，那样子简直是恐怖到极致。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惊恐的大叫。
    女鬼似乎也在等待对方喊叫，可接下来林默的反应，不光是让他扶着的那个女人目瞪口呆，连对面女鬼都愣住了。
    就见林默冲着女鬼笑了笑，扭头扶着那个抖个不停的女人，慢慢下了楼，然后从容的走到了二楼，离开了那一片满是吊死鬼的黑雾区。
    这一幕，怀中女人看的真切。
    她甚至无意中瞥到了那个恐怖女鬼脸上的愕然，居然有点怀疑人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