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来龙去脉

    清剿完陈海一众叛逆，狄仁杰刚从崇阳门回到都督府，尚未喝一口热茶。
    苏定方和沈田子就联袂找了过来，狄仁杰不由眉头一扬，道:
    “大将军，你们这么快就将陈家堡剿灭了？”
    “回阁老，末将已经让羽林卫将军李玄率本部兵马擒拿陈家堡逆贼！”
    狄仁杰神色一松，只要派人去就好，若是让陈家堡的贼人跑了，他如何向皇帝交差，一时笑问道:
    “大将军来找本阁，可是有什么事情？”
    苏定方神色一正，朝狄仁杰拱手道:
    “阁老，末将请您看一样东西！”说着转头朝门外喊道:“把东西给我抬进来！”
    就见四名士兵抬着一个大红箱子走了进来，苏定方挥手道:
    “打开！”
    “大人请看！”
    狄仁杰好奇的走了过去，就看见箱子里装着数十枚跟罐子一样的东西，通体乌黑，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狄仁杰不由眉头一皱，脸色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沉声道:
    “这似乎是朝廷军器监制造的爆火罐？”
    “阁老目光如炬，此物正是朝廷军器监生产的爆火罐，只有朝廷三十六卫和都督府直属中军才有配备，一般的军队别说是见了，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苏定方恭维了一句，便正色说道。
    “你的意思是……”狄仁杰一时间眉头皱的更深了，心中顿时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阁老这五十枚爆火罐就是从陈海军中发现！”
    苏定方的话可谓是石破天惊，让狄仁杰都有些惊呆了，继而心中升起了一丝后怕，若是没有苏定方在城外挡住陈氏叛军，江宁城势必会被陈海攻破，到时候又将是一场人间惨剧。
    不但如此，一旦陈海轻而易举的攻破江宁，那些被皇帝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世家之人，定然会逮住机会效仿陈海发动暴乱，劫掠州县，到时候天下势必会陷入一片风雨飘摇之中，朝廷虽然有无数精兵，不会怕了这些人，剿灭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天下的百姓可就要受苦了，想到这里，狄仁杰忽然朝着苏定方郑重的行了一礼，当即把苏定方吓了一大跳，赶忙躲了开来，挥手急声道:
    “阁老，您这是干什么？”
    “大将军，本阁代天下的老百姓谢谢你，你这次叛军剿的好啊，让我大周天下避免了一场倾天大祸！”狄仁杰郑重的说道。
    苏定方也是当世名将，狄仁杰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阁老，您严重了，此本就是末将分内之事，岂敢贪功？”
    “呵呵，大将军胸怀坦荡，非一般人可比啊！”狄仁杰笑呵呵的夸奖了一句，便正颜问道:
    “陈海可曾擒拿？”
    “回阁老，陈海和其弟陈犇都被末将擒住，此时就被押在屋外。”
    “押进堂来！”狄仁杰神色一肃，吩咐道。
    “诺！”苏定方当即抱拳答应一声。
    不消片刻儿，陈海二人就被押了进来，狄仁杰居高临下看着站在阶下的陈海冷声道:
    “你就是陈海？”
    陈海站在阶下看着高高在上的狄仁杰，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向别处。
    站在一旁的沈田子当即大怒，上去一脚就将陈海踹翻在地，大声骂道:
    “大胆陈海，竟敢对阁老如此不敬，岂不知国法森严吗？”
    被踹翻在地的陈海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脸愤怒的看着狄仁杰道:
    “狄仁杰，你以为一个要死的人还怕什么狗屁国法？”
    “你——”沈田子顿时大怒就想再次动手。
    “好了，沈都督，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狄仁杰见沈田子还要动手，忙开口说道。
    狄仁杰既然发话了，沈田子自然不敢再动手，狠狠地剜了陈海一眼，这才气呼呼的退到一边。
    而狄仁杰则是缓缓站了起来，走下中堂来到陈海身边道:
    “陈海，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废话了，不知可否告诉本阁这些是从哪里得来的？”
    陈海顺着狄仁杰指的方向看去，脸色蓦然一变，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陈犇。
    既然已经被狄仁杰发现了，陈海也无话可说，不由冷笑道:
    “世人都说你狄仁杰断案如神，什么破绽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你不妨猜上一猜。”
    “呵呵，陈老爷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本阁就试上一试！”狄仁杰顿时笑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环节了。
    “请吧！”陈海手一摊，有些嘲讽的的看着狄仁杰，他还真不相信狄仁杰能猜的出来。
    狄仁杰轻咳一声，缓缓说道:
    “这东西叫做爆火罐，是我大周的一件攻城利器，只有大内的军器监才有能力生产。”
    “因爆火罐的威力太大，朝廷只有陛下直属的禁军、三十六卫和各地都督府所辖亲勋中军才有配备，而且每一枚都可刻有编号，有册可查。”
    “而能流出爆火罐的不外乎三个地方，卫军，都督府和大内！”
    狄仁杰说话间看了陈海一眼，让其不由身子一颤，心中发慌。
    “我们就先说都督府吧，朝廷配给每个都督府不过才一百枚爆火罐，你们觉的有那个都督府敢拿出一半的爆火罐交给别人？更何况还有朝廷派遣的火器营军士亲自看管使用。”
    沈田子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身为皇帝的铁杆亲信，权利还大一点，火器营军士由他亲自统领，至于一些土著都督，根本就没有指挥火器营的权利，而是皇帝专派了一名亲信都尉管理，若是都督想要使用，还得看这位都尉愿不愿意，就更别说偷拿了。
    “咱们在说说卫军之中，三十六卫，绝世雄兵也，天下莫有挡其兵锋者，如此雄兵，其纪律之强天下罕有，更何况还有值事官每日点查，别说爆火罐这等利器，就是一根羽箭都不可能流出军营。”
    当然了，这只是狄仁杰对陈海的说辞，真正的原因是三十六卫中的兵将都是马晋召唤绝对亲信，怎么可能会背叛他。
    “最后就是大内了，按理说来大内军器监是最不可能流出来的。”狄仁杰笑眯眯的看着已经变了脸色的陈海道:
    “可是，总有例外不是，比如说内务府！”
    陈海不由身子一晃，惊骇万分的看着狄仁杰，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竟然可以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猜的丝毫不差，而狄仁杰却没有搭理陈海继续说道:
    “军器监是朝廷的绝密部门，一般人和衙门根本接触不到，只有内务府这个管着皇宫所有杂务物资的衙门才有可能。”
    话音一落狄仁杰便直盯盯的看着陈海道:
    “本阁说的对吗，陈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