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日常(二十一)

    又是一天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距离下一次特别实习的日子就要到来、-在这段时间里的托尔兹依然保持着有些不太正常的平静。最近发生过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居然是尤西斯朝米莉亚姆大发了一顿脾气，原因是米莉亚姆把咸到发苦的饼干拿给他吃——最后发现是因为做饼干的时候把盐当成了糖放进去了。看着米莉亚姆那完全没有丝毫真诚的道歉表情，海利加忍不住怀疑米莉亚姆是不是故意的。
    而且——他还在内心腹诽道：听说当时米莉亚姆的转学来的时候，你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以后要提防她的人，把来自宰相派遣的她当成需要监视的分子来对待，可是没想到的是如今混得最熟的却是他自己。
    和尤西斯这边有些口嫌体正直和痛并快乐着的喜剧不同，那边的马奇亚斯倒是有些愁眉苦脸。据海利加记得的事是，距离两大棋艺社的「决战」日期也是越来越近了。
    这个「决战」其实指的是棋艺社内部的问题。原来，原本由贵族学生和平民学生的棋艺社组成的社团原本就有些小小的摩擦，再加上大家基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性青年，一言不合就互相大打出手也不算是什么怪事了。就算两边因为认识到这里的军校所以相当克制，但是从此以后社团活动都要看着彼此的臭脸，呼吸同一间房屋的空气，自然是两方都不能接受的。特别是本次棋艺社的社长，竟然是平民学生的史蒂芬担任，更是彻底引发了贵族学生们的不满。于是，原本好好的棋艺社就此分道扬镳，分成了两边不同的势力——第一棋艺社，和第二棋艺社。
    然而，这样闹别扭一般的分裂总归不是办法。由于只是名义上的分裂，而学生会最终没有批准这样「完全相同的一个活动项目居然要分成两个社团」的请求，因此不管是在社团的一些手续问题上，还是在经费的调配和使用问题上，所有的这一切依然是由史蒂芬进行统一分配和调任的。拿不到实权的贵族学生们因此恼羞成怒，时不时地对史蒂芬进行言语嘲讽也是常有的事情，碍于此，棋艺社也被所有的平民学生敬而远之，生怕得罪了贵族学生，特别是那些高年级的学长们。
    就算斯蒂芬本人棋艺高超，但是鉴于贵族学生们算得上是人多势众，大家时不时地进行所谓的「挑战」和嘲讽的话，史蒂芬都有些吃不消了。因此，原本也只是一介普通人的他也已经做好打算，在新入学的招生会上仅仅只是象征性地进行一下这样的活动，然后就顺势以招不到人而宣布隐退就好了。反正自己喜欢着的只是象棋而已，就算不当社长了，难不成和同学们中的爱好者进行一两局切磋他们也要管吗？
    抱着这样消极心态，在迎新时的社团招募上无精打采的史蒂芬很轻易地就引起了同样是国际象棋爱好者马奇亚斯的兴趣。一番攀谈之后，那个时候对于贵族方面的问题还十分敏感和激进的马奇亚斯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拍胸脯向史蒂芬保证，自己一定会坚守住第二棋艺社这片净土。
    有了马奇亚斯这员大将助力，史蒂芬的信心也渐渐重新回来了——特别是看到马奇亚斯在一轮四连战中将对手的一众高手全部放倒后，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海上漂流了数天，饥渴交加的落难者看到地平线的尽头是魂牵梦绕的陆地，以及袅袅升起的炊烟一样充满了希望和幸福感。而因此原本得意洋洋的第一棋艺社也再一次陷入混乱：不同于史蒂芬的水平只是「还可以」的程度，马奇亚斯的水平在他们看来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宛若天神，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够应付的。于是，他们叫嚣着要搬来救兵，足够强大的救兵——来打败马奇亚斯，从而逼迫史蒂芬社长再次选择退出。
    早有承诺在先的马奇亚斯自然是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赢下这场大战，但是不知为何，虽然没有任何缘由，但是他本能地觉得接下来将会遭遇一场非常艰难的硬仗。因此在学习之余的时间里，他几乎都在疯狂地钻研新的战术和棋路，以求在这场决战之前能够进一步提升和巩固。
    可惜，在VII班内部，在国际象棋这个领域，剩下的所有男生加起来也不够马奇亚斯一个人打的——从来没和马奇亚斯下棋，甚至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的尤西斯除外。不过鉴于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人会不识趣地提议让尤西斯去当陪练就是了。因此，马奇亚斯大多数时候都只能是一个人在那里跟自己较劲。
    “放松一点。”听了马奇亚斯愁眉苦脸的描述，同为海姆达尔出身的老乡艾略特劝道，“如果真的有能和马奇亚斯相提并论的人……唔，我想还是有获胜机会的。”
    “而且有你这段时间的苦练的话，恐怕在比赛前夕你的水平能达到一个相当不得了的程度。”一旁的盖乌斯也附和道，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安心，“不要留遗憾地上吧。”
    “唉……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心态就好了。”看着一脸淡然的盖乌斯，马奇亚斯叹了口气，“明明帕特里克那时候说的话那么过分，你居然能够完全脸不红心不跳，心平气和地和那样的人讲道理……”
    “他只是那时候心态崩了而已啦。”海利加笑了笑，他听菲说过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说他这个人就有什么问题。不过盖乌斯说得没错，你现在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了。就放手去干吧……这学校里能和你在动脑子的问题上打成平手的，不就只有班长一个吗？”海利加引用了期中考试时发生的事情——马奇亚斯和艾玛两人同样考了975分，并列全校第一。
    “谢谢你们。”马奇亚斯嘴角露出微笑，有人在身旁感觉真是不错，“艾略特，再来一盘？这次我让你三子。”
    “太小瞧人了吧。”艾略特不满道。
    “干他。让他小瞧人。”海利加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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