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阴影背后

    “哼……可悲。”挂断通讯的卢法斯，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阿曼西亚伯爵那边迷茫的表情了。
    “活着”——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嘛，以他的智商和见识来看，也用不着特意去想——他只要老老实实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就好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是能够把矛盾转移走，这样的话，那个少年应该会留他一条命？
    不过，可能性很低很低就是了。
    比起这件事情，真正让卢法斯感到触动的，是对方这次那无比决绝和残忍的手段。
    海利加·克霍兹威尔——不知道经历过什么，获得了极其强大力量的家伙。第一次出手，就击溃了只有超凡强者才能够正面抵挡的「幻想乐曲」；第二次出手，同「辉之环」这样的至宝之力联合的「白面」被直接打回原形；浮游都市彻底崩塌；第三次出手，「D.G教团」百年的愚妄就此终结，就连完成版的「真知」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卢法斯毫不怀疑——甚至说，这根本不用想，如果海利加愿意，他甚至可以直接杀死整队的猎兵团。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力量层次没有达到某个界限的，来几个就会死几个，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明明知道这一点的卢法斯，这次却还是犯下了错误——而且是犯下了最为愚蠢的，低估对手的错误。
    紧紧握住拳头的卢法斯，拼了命地控制自己，才没让指甲划破手心的皮肤。
    太愚蠢了——太不应该了。身为「铁血之子」之首，肩负着阁下重任的我，怎么能够如此失态？
    自己还是有不成熟的地方——竟然想着，仅仅通过几篇学校里提交的实习报告，和只言片语的流言和观察，就能够彻底看清楚一个人，特别是这个人还拥有强悍无比的力量。
    和奥利巴特关系良好——这是海利加这个名字第一次映入眼帘的时候，卢法斯捕捉到的第一个有用的信息。
    对于奥利巴特这位「放荡皇子」，卢法斯其实还是十分中意的。毕竟，英俊潇洒的外表先不提，在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认真的奥利巴特，也的确是一位兼具能力和气质的优秀领袖。然而，这样的奥利巴特，却几乎不可能在帝国的政治界搞出什么东西。不管是奥斯本阁下还是自己，都没把这样的人当作真正的威胁。
    因为，奥利巴特殿下——太过于理想化了。为了不做他内心中所谓的下三滥的事情，奥利巴特坚持着从不参与到各种政治阴谋当中去，面对任何事情也从不站队，坚定站在中立客观的立场上。这样的品质，在生活中或许会得到很多人的赞许，但是在政治中，这却是一个巨大的弱点。他很难威胁到以后的你——这是奥斯本宰相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告诉卢法斯的事情。
    因此，和这样所谓清高的存在意气相投的人，必然也应该是性格相似的存在才对——卢法斯几乎是本能地这样想。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除了那对于皇室可以说是无可救药的愚忠的范德尔家的穆拉之外，其它同奥利巴特关系良好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身为贵族，却屡屡参与正规军训练，并且每次都倾囊相授，毫无保留的「光之剑匠」。
    以保护平民为宗旨，坚持不介入国家内政，如果没有艾普斯泰恩财团在背后相助，迟早要倒闭的游击士协会。
    利贝尔这种相比较于帝国来说毫无参考价值的国家的政治家和民间机关——如果他想着复制这些到帝国，那可真的就是太可笑了。
    还有散布于帝国各地，和这些人大同小异的，零零散散的顽固中立派。
    虽然烦人，但是却构不成真正的威胁。
    然而，这样的思路，却在海利加这里，得到了一个负面的反馈和异常——卢法斯第一次看到情报局的报告上，海利加利用在克洛斯贝尔黑白两道上的关系的行动内容的时候，这样震惊地想到。
    他很聪明——布局的手段也很高明。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和特殊的能力，巧妙地争取自己的利益，虽然不出风头，却十分明智，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知道他存在的人都是和他关系良好，可以信任的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如果要说的话，就是这样吧。
    第一次看到，奥利巴特身边有这样的人，卢法斯十分惊讶。他几乎是立即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少年身上——看看他究竟之后能够搞出什么成果来，他的存在，是否会让奥利阿特身边那些不怎么团结的力量从此连接起来？
    然而，当克洛斯贝尔的异变尘埃落定的时候，看着情报局报告书上内容的卢法斯，对此却只有失望——这算什么？忙里忙外，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没有在克洛斯贝尔的政坛留下任何有影响力的东西，而最终的目的，竟然只是给某个脱离「结社」的别扭的小女孩出一口恶气？
    大失所望——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厉害的对手。
    之后的观察，也逐渐印证了这一点——不管是怎样的阴谋诡计，海利加似乎都和自己不一样，从不争取利用那些把柄去控制别人。他有操盘的手段和能力，却没有脏了自己的手的决心。
    “哼……虽然稍微有点不同，但本质上依然不过如此嘛。”卢法斯轻笑，自以为就这样给人定性了的他，没想到这次却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要不是自己本来就没把事情放在心上——卢法斯内心冷汗直冒，他一直都在后怕。这次海利加的行动实在是太过于突然——毫不留情地杀死了近半数的猎兵，并且拿剩下的一半人的性命作为威胁，强迫他们演一出海利加本人乐意看到的戏。之后，不论是阿曼西亚能不能看得出来，会怎么做，恐怕都会被拿到蛛丝马迹。而且，他这次似乎还和赫塔伯爵这个蠢货勾搭了起来，用虚假的承诺换取对方的信任，从而里应外合？
    卢法斯毫不怀疑——此前在克洛斯贝尔，海利加已经证明了他对「教团」和「乐园」的痛恨。这件事情如果被他得知，那这两个人迟早都会完蛋，在卢法斯看来这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这次由于自己的疏忽，没把事情完全处理干净，导致自己手中，有这样一个巨大的隐患。
    不过，他毕竟是卢法斯——从一开始，他就是那个为了自己的终极目的，不择手段的卢法斯·艾尔巴雷亚。
    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他依然留有一条后路。
    “虽然这样很遗憾……不过，就只能拜托你替我面对他的怒火了——阿曼西亚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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