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该死的奥丁认为你还有所欠缺

    奥格瑞姆确实没有料到，联盟这边居然还有如此“强援”。
    但他已经走的太远了。
    他已经带着自己为这一战精心准备的最后精锐，趁着战局最混乱的时刻，如一把尖刀一样，插入了战场之中。
    悍勇的布洛克斯陪着他。
    这个忠诚又狂暴的战士，愿意追随他杀到天涯海角。
    但在那些金色的女武神于天际落下时，大酋长就知道，自己输了，部落输了。
    再无翻盘的可能。
    有那么一瞬间，大酋长想要带着自己身后这支绝对精锐，杀破联盟的防线，羞辱他们一番，然后扬长而去。
    回去黑暗之门，回去德拉诺世界，回去邀请更狂暴的格罗姆·地狱咆哮和卡加斯·碎手他们，再组建一支部落大军，杀回这个世界。
    这场失败或许只是暂时的。
    但这个想法，没有在他脑海里停留超过一秒，就被奥格瑞姆彻底放弃。
    因为他看到了，眼前那个人！
    安度因·洛萨！
    那联盟的统帅，虽未称王，但已完全能称之为“联盟之王”的老头子，正骑着马，带着他的骑士们在天际的流光下冲杀。
    自己距离他只有不到两百米。
    这大概是自暴风王国覆灭之后，奥格瑞姆与洛萨这对老对手距离最近的一次。
    如果这一次他走了，即便是他以后再杀回来，也绝对不可能再有眼前这样的机会。
    “布洛克斯！”
    奥格瑞姆拉着战狼的缰绳，挥起战锤，把一个从侧面破影而出，欲袭击他的刺客一锤打的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大酋长没有回头，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洛萨。
    他用兽人语高声喊到：
    “带着这支精锐！找到你弟弟，突围出去！这些勇士以后，就是你的氏族，布洛克斯，你就是他们的酋长！
    回去德拉诺也好，继续留在艾泽拉斯也好。
    不能把部落最后的精锐，葬送在这必败之战里。”
    “休想！”
    挥舞着巨大斧头的兽人战士轻轻松松的收割着周围敌人的脑袋，他的战技是如此的娴熟，力量是如此的巨大，一举一动都会给敌人带来毁灭的打击。
    这名叫布洛克斯的兽人督军大笑了一声，他好像根本不在意部落已经输定的结局。
    他一边享受着战斗的快乐，一边对大酋长说：
    “我说过，我会跟在你身边，随你走到最后的，大酋长。我是个战士，而你在试图让我放弃我的誓言。
    你在试图把我变成一个杂碎。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我已经失去了荣耀，我可不想再失去我的誓言。”
    “让你走！你就走！”
    奥格瑞姆依然没有回头，只是拉紧战狼的缰绳，在靠近布洛克斯的那一瞬，他低声说：
    “在我们从北疆撤退的时候，德雷克塔尔告诉我，杜隆坦的孩子，霜狼氏族的遗脉，可能还活着...”
    “嗯？”
    正在享受战斗乐趣的布洛克斯突然停下战斧的挥舞，这给了旁边的人类圣骑士可乘之机，那悍勇的骑士挥着圣光闪闪的战锤，就朝着兽人督军打下来。
    却被后者握紧拳头，一拳打倒在地。
    轻松写意。
    简直如凡人中的战士之神一样。
    “如果我死了...”
    大酋长死盯着洛萨，沉声说：
    “就替我找到古伊尔，替我看着他长大，告诉他关于我的故事，关于我们的故事，关于我们的错误，关于我们的家乡，关于我们的堕落。
    如果我死了。
    布洛克斯，替我培养那孩子，替我为他加冕大酋长的头衔，替我引导他，找回被我们丢弃的荣耀。
    这是你的新誓言！
    我知道你不会违背你的誓言，所以，发誓吧，布洛克斯。
    发誓吧。
    必须有一位大酋长战败于此，否则人类不会停下追杀！
    发誓吧。
    就当为我壮行。
    布洛克斯！发誓啊！你难道我还要我求你吗！！！”
    “我发誓！”
    握紧战斧的兽人督军咬着牙，在几秒之后，他大喊到：
    “我会用我的生命捍卫他，就如我选择一生追随你，大酋长。永别了！”
    下一瞬，这督军狂吼一声，调转缰绳，对身后精锐兽人下达命令，随他朝着另一侧突围而出，但还是有很多兽人战士不愿抛弃大酋长。
    他们誓死相随。
    奥格瑞姆回头看了一眼，他大笑一声，继续朝着洛萨扑去。
    下一瞬，一发锐利的箭矢飞来，呼啸着带起六道魔法箭影，在奥格瑞姆用战锤格挡住箭矢的同时，那些魔法箭影依然刺下，将陪伴他长久的座狼刺穿。
    大酋长狼狈的翻倒，他起身挥动战锤，将周围的敌人打倒，又半跪在自己濒死的战狼身边。
    他伸出手，抚摸着那头黑狼的耳朵，眼睛。
    他说：
    “替我探路，霜爪，我随后就来。”
    “嗷呜”
    濒死的战狼努力的伸出舌头，弹了弹主人的手甲，似乎以痛苦的呜咽回应，又挣扎着起身，最终摔倒在地，再无生息。
    “呸”
    大酋长朝着身边粗鲁的啐了一口，双手抓起自己的毁灭之锤站起身来。
    他看着眼前不到二十米的洛萨。
    洛萨也看到了他。
    下一瞬，两个战士，两个首领同时朝着对方冲锋而去。
    洛萨骑在全副武装的战马上，明显占着优势。
    元帅的护卫们叫铁马骑士，是洛萨多年好友组成的精锐，而洛萨本人，也非常擅长骑术，尤其擅长与战马一起冲锋。
    这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冲击力，让他干脆利落的了结对手。
    但奥格瑞玛很快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洛萨冲锋过来的一瞬，大酋长朝着身旁躲开的同时，手中的战锤划出一道弧线。
    巨大而沉重的锤头，狠狠在击中了元帅战马的头部。
    那畜生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都在脑袋崩碎中倒了下去，用于护卫战马头部的铁甲被锤的凹陷撕裂，喷泉一样的鲜血，从它被敲碎的骨头里喷了出来。
    它的四肢抽搐着倒地。
    但洛萨并没有倒下。
    他在战马被打死的瞬间就跳了下来，在地面翻滚一圈，手持野蛮人之王的狂暴钢剑，朝着奥格瑞姆就打出一记标准又势大力沉的致死打击。
    “铛”
    两把传奇武器碰撞的声音，让周围不管是兽人还是人类，都捂着耳朵后退。
    周围那战斗的声音，似乎也在这一瞬被消去。
    两个首领没有任何的交谈，他们只是举起各自的武器，沉默而坚定的碰撞在了一起，两个人的目标非常明确：
    杀死对方！
    结束战争！
    这是一场力量与力量，技巧与技巧，经验与经验的较量。
    铁马骑士们吼叫着扑上来，要解救洛萨，但跟随奥格瑞姆冲过来的兽人精锐们，也势不可挡的要保护大酋长。
    在两人分出胜负之前，他们的护卫与伙伴们，先一步开始了惨烈的厮杀。
    洛萨已经老了。
    他那地中海的发型证明了这一点，尽管他年轻时甚至和大部分兽人一样强健，但他的力量已远逊于当年。
    这不意味着洛萨好对付。
    因为老头子们，总善于用经验和技巧，弥补自己的缺点。
    奥格瑞姆在这场对决中有优势。
    他更加高大，更加有力，更加的年轻。
    但若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赢得胜利。
    两个人都身着厚重的板甲，一模一样的苍老，一模一样的久经考验。
    暴风铠甲对抗黑色板甲，似乎注定要引发一个传奇的故事。
    两个人手中的武器，都是寻常战士一生未有见过，更别说握持。仅仅是这两把武器的传说，就足以写下三四万字的故事了。
    洛萨双手紧握祖先的钢剑，其长剑从大酋长肩膀下横扫过去，在兽人的黑色板甲上划出了一道裂口。
    传奇战士的力量让大酋长痛得哼了一声。
    他身上的愤怒血光舞动更甚，将手中缠绕怒气的战锤向下一砸，打的地面崩碎。
    洛萨以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灵活，精准的后退了一步躲开攻击。但奥格瑞姆却在同一瞬翻转了手腕，将战锤从下而上挥了起来。
    几乎是擦过洛萨的下巴打了上去，把他的雄狮头盔打飞出去，让元帅横剑格挡。
    下一锤紧随其后。
    奥格瑞姆吼叫着，在抓住了战机后，就朝着洛萨打出一连串的毁灭攻势，逼得洛萨不得不连连后退。
    一时之间，两个传奇战士使出全力，把他们战斗周围搅成了一团死亡之地。
    两人的武器碰撞，怒气也在碰撞。
    大酋长占到了上风，这一瞬他内心对于胜利的渴求更甚，攻击越发狂暴。
    但洛萨看着狼狈，实则非常冷静。
    他脸上还有刚才被带出的伤痕，在兽人想要突破的时候，迅速将手中剑刃偏转，成功的将战锤震到了一旁。
    下一瞬，手腕翻转，一记狠辣压制打出，用剑身砸中了奥格瑞姆的脸。
    “咔擦”
    大酋长的鼻梁瞬间被粉碎，那股打在头部的冲击，差点让他昏过去。
    洛萨将战剑回转，一记顺劈斩打上去，欲要把兽人斩首。
    但奥格瑞姆很不体面的就地一滚，又在鲜血四溅中，缠绕着愤怒的一拳，打在了洛萨的盔甲上，在那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的同时，把元帅打的弯下腰，吐出血来。
    “兽人！滚开！”
    一声愤怒的吼叫在大酋长身后响起。
    他根本不回头，向左撤步，就让后面砍来的大剑劈了个空。在兽人的冷笑中，回身一脚踹在身后想要帮助洛萨的瓦里安·乌瑞恩身上。
    把年轻的国王整个人踹飞出去好几米远，砸倒了好几个战士。
    “一个小崽子都比你有勇气。”
    奥格瑞姆摘下身上被打裂的盔甲，随手抛在一边，重新握紧战锤，擦了擦脸上的血，对眼前直起身体的洛萨说：
    “你老了，联盟之王！”
    洛萨没有回应，只是重新握紧了剑柄。
    下一刻，两个人再一次咆哮着发起了冲锋。
    没有了盔甲在身的奥格瑞姆，攻击的速度更快，但洛萨也更沉稳。两个传奇战士再一次靠近，奥格瑞姆用战锤拨开战剑，又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洛萨胸部。
    愤怒加持的力量，让老元帅张口就喷出热血，但他在这一瞬放开武器，双手扣住大酋长想要抽回的拳头，向外狠狠一转。
    “咔擦”
    洛萨的怒气尽数加持在这一击上，让奥格瑞姆那传奇的躯体也承受不住如此攻击，在他的惨叫声中，他整个手臂的骨头，都被洛萨一击轰碎。
    可怕的痛苦让奥格瑞姆眼中愤怒更甚，那血红色的怒气凝成实质，单手握着握住巨大的战锤，朝着洛萨砸了下来。
    这一击使出了他全身的蛮力。
    仅仅是战锤挥起时的狂风，就把周围人蛮横推开。
    洛萨拔起他身边的剑，也如刚才奥格瑞姆一样不体面的倒在地上，将长剑斜抵在身前，试图挡下这凶狠的一击。
    “哐”
    毁灭之锤和斯多姆卡在下一瞬碰撞。
    力量传导过来一瞬，就把元帅持剑的手臂震得脱臼开，而兽人大酋长的全力一击，加持在野蛮人之王的钢剑上。
    锤头压得剑刃向内弯曲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弧度。
    似乎下一瞬，这把剑就要被打断。
    但...
    没有。
    它最终完全承受住了奥格瑞姆的最后一击，将战锤的力量传导向大地，把两人周围数米之内的地面尽数击碎成道道裂痕。
    奥格瑞姆眼中的光暗淡下来，他知道，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而洛萨用完好的右臂，在翻身而起的一瞬，反持着钢剑剑柄，如小混混打架的招式一样，吼叫着就将奥格瑞姆扑倒在地。
    然后...
    “噗”
    野蛮人之王的传奇长剑，在下一瞬切开大酋长的脖颈，直入血肉，在洛萨老狮子一样的怒吼中，斩断眼前所有的阻隔，一斩到底。
    灼热的鲜血狂喷而出。
    大酋长的血液溅了洛萨一身，又落在了他身后砸入地面的毁灭之锤灰白色的锤头上，把那酋长的武器染的血红。
    双方的战士停下了手中的战斗，周围变得一片安静。
    他们看着大酋长倒在了地上，又看到洛萨元帅摇摇晃晃的起身，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把那颗最后时刻，还在怒吼咆哮的兽人脑袋，高高举起。
    赢了...
    联盟赢了！
    洛萨赢了！
    在欢呼声中，老元帅的身体摇晃着。
    在副官图拉扬的惊呼声里，疲惫至极的老元帅带着满足而平静的笑容，摔倒在地。正好和奥格瑞姆的无头尸体，组成了一个v字形。
    “你悍勇无双，战技出色，所向睥睨，赢得过很多的荣耀，也做下无数的屠杀。更难能可贵的是，在拥有力量之余，你并不缺少智慧与自我牺牲的勇气。
    仅以战士的身份而言，你已近完美。
    但我依然认为，你还有所欠缺...
    你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对族人，对朋友，对后辈，对你的故乡，对曾被你屠戮的敌人...”
    死亡之后的幻觉中，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听到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声音，似乎在点评他的一生。
    这让大酋长极其不满。
    他由着心中的想法，睁开眼睛，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黑狼霜爪，他对自己的同伴招了招手，背对着身后那人。
    用一种疲惫，又孤寂的声音说：
    “我是不是个战士，我是不是完美，还轮不到你来评价，艾泽拉斯的神...你这个天堂很美，但可惜，它不属于我。
    我听到了战歌声，那是真正的故乡在召唤。
    抱歉。
    但我得快点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