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布莱克的屠龙纲要·死亡之翼修订版》

    湿地，这是一片让布莱克感觉到怀念的地方。
    他还没忘记自己狼狈重生的时候，是怎么在这个充满了烂泥塘的鬼地方挣扎求生的，尤其是巴拉丁海湾对面的那一片大沼泽。
    更是让此时正站在米奈希尔港城墙上的布莱克感怀深切。
    他的“征程”就是从那里开始的，在烂泥塘里吃发霉的面包，和臭鱼人厮杀才让他攒够了“第一桶金”。
    “呱呱呱”
    坐在布莱克肩膀上的小鱼人也很激动。
    今天穿着猎装的它挥舞着爪子，指向海水另一边的蓝腮沼泽不断的发出鱼人的叫声。
    它认出了那里，那里就是它的家。
    如果没有布莱克这个古怪的家伙，奔波尔霸现在估计还在蓝腮沼泽里和一群蠢鱼人厮混，过着无忧无虑的鱼乐日子呢。
    不过考虑到这小家伙挺好用的脑子，它可能已经成为了湿地鱼人的一方“豪强”，没准已经有了自己的鱼人氏族。
    但更大的可能是死在某一场鱼人斗殴里。
    毕竟它的小体格在鱼人们野蛮的殴斗中并不占优势，对于一群野蛮的混球而言，智慧是最没意义的东西了。
    甚至比不上一片发霉的面包来的有用。
    “别露出这种怀念的表情，你这小蠢货。”
    海盗肩膀上的眼球瞥了一眼小鱼人，说：
    “现在我把你扔回那烂泥沼泽里，你还能适应那里的环境吗？让你吃腐烂的肉和面包，你还能吃下去？
    别傻了。
    我们都回不去想象中那种被回忆美化的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小鱼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它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质地考究的宠物衣服，这样漂亮的衣服怎么能沾上泥点呢？再去沼泽里和蠢货鱼人们为了一块鱼骨头野蛮厮打？
    啧啧，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小鱼人撇了撇嘴，抖了抖身体，在布莱克肩膀上站起身，抓着海盗的耳朵蹭了蹭，萌萌的大眼睛里尽是谄媚的亲昵。
    “哈，这才对嘛，你还算有点良心。”
    布莱克笑了一声，将矮人烟斗叼在嘴边，点燃了火焰，喷出一口烟气。
    在他身后，穿着黑衣兜帽，将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的娜塔莉·塞林女士，正拄着一根法杖慢步走过来。
    那法杖的外形很有意思。
    它在杖首用神圣木料雕刻出一个展翼天使的圣洁姿态，又像是雄鹰展翅欲飞的样子，通体白色，让这根法杖充满了神圣的感觉。
    这根名为“完美恢复圣杖”的武器，是雷德在洛丹伦城的宫殿里劫掠到的战利品。
    被很有眼色的大酋长通过自己的弟弟，转送给了船医女士作为礼物。
    雷德很有心计的通过这种方式来和船长身边的每一个重要人物维持好关系，这样在他以后干了蠢事之后，也不至于连一个为他说情的人都没有。
    嗯，雷德很有自知之明。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会干蠢事，所以提前就把“后路”什么的都留好了。这不得不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智慧”了。
    “我刚才又看到你去城里的贫民区给那些病人做免费治疗，很是吸引了一些囊中羞涩的人。”
    布莱克扶着城墙的砖石，对身后的黑袍船医说：
    “昨天到达这里的时候，我们就谈过这件事，你自己也说不想太引人注目，毕竟你的身份敏感。”
    “只是习惯使然罢了。”
    塞林女士将额头处的兜帽再次向下拉了拉，她抚摸着腰间的虚空教典，轻声说：
    “我在暴风王国的时候经常做这样的义诊。在海上漂泊的时间长了，我几乎都忘记了这片大陆上还有这么多人需要帮助。
    战争只是刚刚过去，这片大地百废待兴。
    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船长，我只是...”
    “不用解释。”
    布莱克摆了摆手，说：
    “我并没有责怪你。
    我只是觉得既然要做，为什么要还要顶着圣光教会的名义去做呢？以你现在对光影之道的理解，你已经有能力建设属于自己的教派了。
    当然，最好别叫‘遗忘之影’、‘暮光之锤’这样的中二名字，要低调一点，否则会吸引有心人的注意的。”
    “还差一些。”
    娜塔莉笑了一声，她抚摸着黑色的长发，说：
    “我对于光影的理解还差最后一步的瓶颈，我始终无法将光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这或许是圣光与暗影对于我的启迪。
    而鲁钝的我始终无法理解它们的含义。
    在这一步的神学研究完成之前，我不会考虑将我这未完整的教义教导给其他人。”
    说到这里，船医女士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隔着衣服，都能摸到一个狰狞的伤痕。
    她轻声说：
    “毕竟，我已经学到鲁莽和迷失带来的教训了。有些错事，做一次就足够了。瞧，你精心组建的战队来了，我的船长。”
    船医抬起手指，指了指天空。
    布莱克抬头看去，一队雄壮的狮鹫正载着近十个人组成的队伍，在米奈希尔港上方盘旋，准备降落。
    “咦，他真的找来了一位牧师。”
    海盗肩膀上的魔法之眼瞳孔缩放几次，看清楚了天空中狮鹫上的一名背着圣杖的女牧师，看着年纪不太大。
    他又注意到了身后塞林女士情绪的微微变化。
    他问到：
    “怎么？那是你的熟人？”
    “嗯，命运大概就是这么无常。”
    娜塔莉沉默了几秒，叹气说：
    “那是帕尔崔丝，一个很有天赋的年轻牧师，在我当年还在圣光教会时，我有一段时间担任过她的护理急救科目导师。
    在我离开之后，我听说她转到了伊森利恩那边。
    但愿她没有被伊森利恩那个狂信徒洗脑成一个宗教疯子。”
    “不会的。”
    布莱克突然语气笃定，又很神棍的说到：
    “我已看到了帕尔崔丝小姐的未来，她会成为一名荣耀而笃信圣光之道的伟大牧师，我已预言到她会被人们尊称为‘银色神官’。
    我也已预言到现在这身材和搓衣板一样的年轻女士，在未来会成为一名迷倒千万男人的祸水红颜...”
    “越说越不正经了，船长！”
    黑袍船医不满的说：
    “哪有你这样离谱的预言。”
    “你不信啊？”
    布莱克嘿嘿笑了两声，说：
    “不信十年后，咱们走着瞧。
    好了，别让他们浪费时间降落了，我们也升空和他们汇合，先飞去格瑞姆巴托的山峰后再休息。咱们的时间不多，我可不想让乔拉齐那个混蛋捷足先登了。”
    “嗯。”
    船医女士点了点头，她跟着布莱克走向米奈希尔港的狮鹫栏，在路上她突然小声问道：
    “船长，你要谋夺巨龙之魂吗？”
    “嗯？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布莱克诧异的反问到：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一个疯子吗？巨龙之魂只是看着强大，但它除了对巨龙有压迫力之外，对于其他任何生命都不会造成一丁点的影响。
    那玩意在作为武器使用时，也是需要聚集巨龙之力才能完美发挥出卓绝的破坏力。
    我又没打算和巨龙军团全面开战。
    我要那东西毫无意义。
    我会遵照我和魔法军团的协议，在得手之后将它毁掉，那些龙魂碎片对我来说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
    “嗯，那就好。”
    娜塔莉长出了一口气，她小声说：
    “实际上这个问题不是我问的，是塞菲尔大副托我问的。
    她很担忧你会为了追求力量去拿取巨龙之魂。根据她的说法，那东西只会给使用者带来无尽的厄运，就连死亡之翼也豁免不了那厄运的升腾。”
    “唔，这个说法确实是真的，在未来的无数种结局中，死亡之翼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在它亲手锻造的神器之下。
    但现在应该不会了。”
    布莱克摩挲着下巴说：
    “我们亲爱的之翼，或许会有一个别出心裁的独特死法也说不定呢。”
    几分钟之后，角鹰兽和一头租来的狮鹫升空，布莱克靠近乘坐着狮鹫长途跋涉飞来的一群人，对他们打了个几个手势。
    一群人便在他的带领下，飞跃过湿地潮湿的大地和高耸的群山，向东南部靠近卡兹莫丹雪山的格瑞姆巴托峰飞去。
    这段旅程用陆路行走很漫长，但飞行的话就很迅捷。
    一路直行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了这片散发着黑暗气息的群山之上。
    “当年我们蛮锤氏族就是在这里击溃了邪恶的黑铁氏族，我们的蛮锤亲王卡德罗斯用他那传奇般的战锤击杀了恶毒的黑铁巫后。
    我们依靠自己，将黑铁矮人赶出了我们的家园。”
    一名骑着狮鹫的蛮锤矮人战士罗姆一边在群山中带着众人靠近格瑞姆巴托城，一边对他们介绍着这座城市的历史。
    他用自己标志性的大嗓门喊到：
    “但邪恶的巫后用自己的生命诅咒了我们本该荣耀的城市，在黑铁矮人崩溃之后，我们发现这里到处都洋溢着黑暗的力量。
    这片大地深陷于诅咒之中，它会恶毒的汲取一切进入这里的生命的精华。
    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虚弱。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放弃了自己的城市，拒绝了铜须们假惺惺的邀请，去了辛特兰，在那里建立了蛮锤城堡。
    这其实是好事。
    我们在那里找到了我们的伴侣，这些勇敢的狮鹫们成为了我们的朋友。但我们对于格瑞姆巴托始终是有感情的。
    哪怕它已经不适合生命居住了。
    但我们也不会允许一群肮脏的兽人占据这里。”
    这脸上布满了蓝色战纹的矮人摸着腰间的号角，扭头对身后的一群人说：
    “如果你们真的能驱逐这里的龙喉兽人，你们将得到蛮锤矮人无上的敬意，你们将成为天空之子的朋友！”
    “我们很荣幸。”
    穿着一身黑色战甲的阿尔萨斯带着头盔，背着狮心圣剑，他在眼前拍打面孔的风中，对带路的矮人问到：
    “我们该怎么进入你们的城市？有小路吗？”
    “呵呵，当然有小路，王子殿下。每一座矮人的城市里都有撤离用的紧急隧道，当然如果你不是矮人就不可能找得到。”
    矮人哈哈一笑，他指着前方的一座山峰，说：
    “入口就在那里，我会送你们进去，然后带着狮鹫们在附近的山里等待你们的消息。遇到麻烦就发信号，我会立刻去接你们。
    弗斯塔德大领主已经从鹰巢山出发了，他最晚明天就能到，所以你们如果要和兽人打仗，最好挑明天！
    有勇武的蛮锤空骑士的援助，那些兽人们绝对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最后，一定要小心他们的龙！
    我知道你们是来救那些龙的。
    但我们之前其实也尝试过拯救它们，有很多可怜的龙已经被邪恶的兽人弄疯了。它们可不会管你们是谁，只会用尖牙利齿招呼你们。”
    矮人的提醒发自真心，却让队伍中的人一阵阵忧心。
    确实，他们之前只考虑过龙喉兽人的问题，却没有考虑过龙的问题，哪怕只是一群幼龙，也是凡人难以对抗的。
    “别怕，别听那喝多了酒上头的矮人胡说。”
    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的臭海盗骑在自己的角鹰兽座鞍上，他对身旁的人说到：
    “龙一点都不可怕！
    只要你们掌握了它们的弱点，你们就会发现，屠龙原来是如此简单。给，这本书拿好了，每人抓紧时间看一遍。
    重点看红龙篇！
    里面列了在面对红龙时的十三条建议，以及在决定猎龙时最好采取的四种战术，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把这些知识记牢了。
    之后没准用得上。
    只许看，不许抄录，更不许带走！”
    布莱克从行囊里取出一本黑色的厚皮大书，递给了身旁的纳萨诺斯，游侠将军接在手里一看，立刻就被这本书的著名作者给惊呆了。
    “达瓦尔·普瑞斯托？”
    他瞪大眼睛说：
    “这书是死亡之翼写的？里面还有巨龙们的致命弱点？你不是开玩笑吧？这能信？”
    “关于黑龙的那一部分弱点描述确实都是扯淡，谁信谁完蛋。”
    布莱克摆手说：
    “但对于其他巨龙的弱点描述都是真实的。
    甚至有些真实的过头了，这完全就是一本死亡之翼手把手教你屠龙的‘屠龙纲要’，乃是巨龙军团的禁忌之物。
    有了它在手，只要提前做好准备，猎杀几头幼龙简直是手到擒来。
    可惜，世界上就只剩下这一本在流传了，其他的都已经被毁掉了。
    如果以后巨龙逼问你们是从哪里学会这些禁忌知识的，千万别把我供出来，除非你们认为我比巨龙好对付...”
    布莱克肩膀上的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格瑞姆巴托，他意味深长的说：
    “我觉得，在达拉然事件后，你们应该不会有这个无稽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