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来得好快

    这一溜的警车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跳下一对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警察，二话不说立刻就封锁了酒店。
    一个满脸横肉，穿着警官制服的警察带着两名扛着冲锋枪的手下走到前台，用拳头敲了敲桌子，吓得前台妹子哆嗦了两下：“例行检查！”
    前台妹子吓得脸色发白，牙齿直打架：“警……警官，不是上午刚刚检查过了吗？”
    警官说：“有突**况，得再检查一轮。我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进出你们的酒店？”
    前台妹子一脑袋的浆糊：“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指的可疑人物是谁？”
    警官说：“一个女的，很年轻，行色匆匆，神色惊慌，有没有见过？”
    前台妹子本能的想摇头，警官盯着他，目光出奇的凶狠，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出于对健康长寿的向往，她努力让自己冷静起来，努力的回想————
    一个慌慌张张、披头散发、气喘吁吁的冲进酒店往楼梯猛冲的娇小身影在她脑海中掠过。她迟疑的说：“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警犬汪汪狂叫，像是在向警察发出什么信号，又像是在警告前台妹子：最好不要说谎，否则你就是我的宵夜了！
    警官老有兴趣的问：“是谁？”
    前台妹子用手比划着：“一个来自中国的女孩，还是个记者来着……不久之前她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回来，我注意到她手上还带着血迹。没过多久，她又跟她的同伴带着行李下来退房走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警官眉头皱了起来：“中国的女记者？”
    前台妹子拿出登记表递了过去：“是的，她出示的证件表明她就是一名来自中国的女记者。”
    警官打了个手势，两名警察牵着警犬上楼。警犬一路兴奋的摇晃着尾巴，嗅着那并不明显的血腥味，带着警察直奔七楼。警官则接过登记表仔细阅读着：“刘艳，23岁，性别女，国籍：中国，中国中央电视台驻外记者……”越看眉头拧的就越紧。
    如果真的是这位女记者跟博斯科维奇接触，并且拿走了博斯科维奇手中的货物，那就有点麻烦了。本来他以为只是逮一个南斯拉夫国家安全局的菜鸟特工，没想到牵扯到了第三国，而且还是一个有着十几亿人口和相当强大的军事实力的泱泱大国……
    他们这些干脏活的，最讨厌的就是在行动的时候碰到记者，因为记者本身就是公众人物，动了他们影响很大，而且他们有太多的渠道可以将自己知道的东西泄露出去，想要堵截的话非常困难。如果卷进来的是一个大国的记者，那就更麻烦了，如果不动他，他百分之百会将这些内幕给泄露出去，如果动了他，那大国可能会来找你麻烦……反正就是空手捧刺猬的感觉吧！
    正纠结着，上楼去搜查的小组下来了，低声对他说：“我们在这位退房的女记者房间里发现了四张沾满血迹的卫生纸，从血迹的氧化程度来看，应该是三十分钟前的，时间完全对得上，而且气味到那里也终止了……”
    警官问：“确定是她？”
    那名警员说：“几乎百分之百确定了。”
    警官打了个收队的手势，带头走了出去。上了警车，他拿出一部手机，拨下一个号码，低声说：“确定了，是一位中国女记者拿走了那名女持工手中的货物……她在我们赶到之前就退掉了酒店的房间走人了。”
    对话那头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中国女记者？你确定他只是一名记者，而不是中国海外谍报纵队的？”
    警官说：“她的真实身份还不得而知，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她是一名很年轻的记者，隶属中国中央电视台，今天才刚刚来到贝尔格莱德的……”
    那头那个声音更加阴沉了：“今天才刚刚来到贝尔格莱德就跟我们苦苦追杀了半个月的目标接上头了，并且拿走了她手头上的东西？没这么巧的事！一定是中国海外谍报纵队插手了！”
    中国海外谍报纵队？
    警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中国海外谍报纵队没有cia、摩萨德、mi6、克格勃等等这些老牌间谍组织这么出名，名气甚至还不如一向低调的法国情报机构，放到国际情报界，那就是个丢在人堆里都没人认识的小透明。但是这仅仅是假象，真正混足情报界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要小看中国海外谍报纵队，因为低调并不代表低能，那可是明里暗里跟cia、克格勃等等这些庞然大物了几十年都不落下风的狠角色，谁敢小看他们，死都不知道会怎么死的。海外谍报纵队那些特工就跟他们的影子部队一样，默默无闻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一旦他们决定插手巴尔干的情报战，那么绝对会在巴尔干半岛的情报战线上掀起一场可怕的风暴！
    他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立刻封锁住酒店周围的路口，同时盯住中国的大使馆。”那头毫不犹豫的下令了，“那些中国外交官本身就是公开活动的特工，海外谍报纵队的特工获得重要情报之后，往往第一时间将情报转交给他们的大使馆，然后再由他们的大使馆中转，传递回中国或者交到需要它的人手里，这是他们惯用的老套路了……这名特工获得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她第一时间肯定会去找中国大使！在她进入中国大使馆之前拦截她，抓住她，或者杀死她！”
    警官斩钉截铁的回答：“明白了，我马上去做！”
    一个国家的大使馆就相当于那个国家的领土，是不容侵犯的。很多时候，反间谍部门就算知道对方的外交官正在从事间谍活动，甚至正在传递重要的情报也没有办法，因为人家享有外交豁免权，他们没办法冲进大使馆去抓人，顶多就只能由政府部门出面将其驱逐。如果那名菜鸟特工带着如此重要的情报躲进了中国大使馆，那他们基本上也只能干瞪眼的份了。一旦博斯科维奇手中的东西被转移到中国，再由中国公布开来……
    光是想想这样的后果，警察就打了个冷战。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女记者，把东西抢回来！
    必须在她进入中国大使馆之前逮住她！
    幸运的是，从这位女记者那粗糙的表现来看，这是一个毫无经验的菜鸟，对付起来应该不是很难，这算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在刘艳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天罗地网悄然张开，朝她裹了过来。
    警笛的呼啸声越发的凄厉，刘艳和小陈都是心中惴惴不安，总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小陈小声对刘艳说：“这次你闯祸可闯大了，整个贝尔格莱德的警察都来逮你了！”
    刘艳嘴唇都在哆嗦，勉强给自己打气：“整个贝尔格莱德的警察都来逮我？怎么可能！看这规模，顶多就是一两个警察局而已！”
    小陈说：“要不你还是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吧！我们只是记者，不是特工人员，没必要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间谍战中去！”
    刘艳隐隐有些心动……是啊，她是记者，记者是什么？就是所有事件的旁观者和记录者，她的职责就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用手中的笔和镜头去记录发生的一切，如果卷入其中，她所记录下来的东西就失去了公允，很难再让受众信服了。而且这可是凶险莫测的间谍暗战啊，她分不清东西南北，连最菜鸟的特工都不如，真要跟那些比狐狸还要狡猾、比豺狗还要凶残的特工斗智斗勇，只怕一个回合，骨灰就被人家扬了！站在个人的角度，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但是……
    “博斯科维奇，我叫博斯科维奇，牢牢记住我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塞尔维亚女特工的声音又在耳畔回响，当时她没多想，现在细细品味，竟发现这里头饱含着悲愤、绝望、辛酸，还有不屈。博斯科维奇拼尽全力引开了那些可怕的杀手，给她争取到逃跑的时间，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她，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记住她的名字！
    不，不能把东西交出去！
    这个年轻的塞尔维亚女孩子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这张u盘带回贝尔格莱德，最后为此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她虽然不知道u盘里都是些什么内容，但可以肯定，它对南斯拉夫很重要，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攸关！她将它交给了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交到了她的手上，她绝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说：“不能交出去……就算交出去也不一定能够保住小命……”
    车突然停了下来。
    刘艳重重的往前栽了一下，差点撞到司机的椅背。她抱怨：“怎么突然刹车了？怎么回事啊？”
    司机说：“前面有警察检查！”
    刘艳和小陈心头一凛，打开车窗探出头去，果然看到前方三十米开外就有一个临时设立的检查站，好几名荷枪实弹的塞尔维亚警察拦住了过往的车辆，挨辆检查！
    刘艳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是冲她来的，来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