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阴沟里翻船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周文吉身为狄仁杰的顶头上司，却被手下之人指着鼻子，扬言要抓捕自己归案，无异于对他尊严的侮辱和践踏。
    “好你个狄仁杰，抓人抓到我的头上来了，是谁给你如此大的胆子？”周文吉大怒，看着狄仁杰，他心中的无名之火‘涌涌’窜上来。
    狄仁杰说道：“没人，是我要来抓你。”
    “放肆，本官乃汴州府尹，你一个小小判佐，隶属本官管制，胆敢抓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官职卑微那又如何？无论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我就有权利抓他，无论他是谁？这是我的职责，与官衔无关。”
    “放你妈的屁，大唐律法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本官说你有罪，私闯民宅，打伤民宅护卫，公然挑衅朝廷命官，你又该当何罪？”
    狄仁杰丝毫不惧，他说道：“你帮助胡海制造假账，贪污公款，以权谋私，致使大云寺塔倾倒，十五人在那场灾祸中死亡，你还敢说自己没罪？”
    对于周文吉，十五人的性命算的了什么，即便一百五十人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只有狄仁杰才会小题大做。
    “哈哈！！！造假账？贪污公款？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本官可是要告你诽谤之罪，你身为判佐，想必应该知道诽谤罪的后果是什么？”
    狄仁杰哼笑，道：“想来你与胡海早已预料到会有今天，约定好守口如瓶，死不认账，你以为这个样子，我便拿你没有办法吗？”
    周文吉眉头皱了皱，心说，他应该没有证据，当年的记账先生早就被他们偷偷地解决掉，唯一知道此事之人，只有周文吉和胡海两个人。
    “你要真有证据，那便拿出来让本官瞧一瞧？！”周文吉偏不信这个邪，且看狄仁杰能够从早已死了那么多年人的坟里面抛出来不成？
    狄仁杰对李牧尘说道：“牧尘兄，麻烦你将他带来？”
    这一次，李牧尘甘愿做他的下手，为他“端茶倒水”，包括干苦力活。
    周文吉倒想看看，他们能够刷出什么样的花招来？
    过了一会儿，从远处，李牧尘晃悠悠地带来……托着带来一个人，那个披散着发，被打的浑身是血，已经昏死过去了，走到一半距离，李牧尘叫苦不迭，道：“这死人……太累了，不行了不行了。”
    周文吉一怔，心说：“那人不正是……”
    而后，李牧尘将那人扔到了半道上，自个一人走过来。
    狄仁杰说道：“周大人，此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你们竟然对胡海动用私刑？！！”周文吉一眼便瞧出了那人是胡海。
    “此话可是不能乱说？什么叫做动用私刑？我在公堂之上，明目张胆的对他用刑，何谈私刑一说？”
    “你们……”
    周文吉心头隐隐地不妙，他可是知道胡海的为人，别看他人是嚣张，目中无人，一旦真的动用刑罚，他恐怕连一个回合都忍不了，而且对方是狄仁杰，被打成那般模样，可想而知。
    “没想到胡海这么不顶用，十大刑具，才第二件便已经是忍不住招了。”狄仁杰得意正盛，故意的嘲讽于他。
    周文吉脸色阴的难看，他可以想象当时的画面，胡海与狄仁杰本就有个人恩怨，刑罚定然不会温情。
    “狄仁杰！你惹大祸了，胡海的哥哥可是胡八一，当朝四品大员，京兆尹府，不是你我可能惹的起的？！”
    打了胡八一的弟弟，狄仁杰果然胆大妄为，京兆尹府，可是比他那汴州府尹要大的多，在长安城当值，可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就连周文吉平时都要礼让胡海三分，谁让他有一位牛逼的哥哥呢？
    天不怕地不怕的狄仁杰，不仅打了他，还动用了十大酷刑，估计胡海没有个半年时间，恐怕是下不了床的。
    “他哥哥是他哥哥，他是他，京兆府尹又如何？胡海犯了法拒不承认，就应该接受惩罚，若他的哥哥是当朝王爷，我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成？”狄仁杰道。
    周文吉快要被他气死了，这个狄仁杰怎么就是一根筋呢？从政为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过上富足日子，有着花不完的金银珠宝，区区几个百姓的性命又算的了什么呢？无非那俩小钱，给他们家人算作补偿罢了。
    “你……！”
    周文吉还想再骂，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骂起？他为官那么多年，怎么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执拗的怪胎。
    狄仁杰才不在乎他怎么样，径直拿出来签字画押的口供来，狄仁杰将其录制的口供拿给周文吉看。
    “请看吧，胡海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在上面，白纸黑字以及他的手印，周大人，你还有何话说？？”
    拿着这份口供，周文吉的额头不停地冒汗，不时的用手帕擦拭着，从纸面来看，的确是胡海的字迹，不会不错的，而且上述的事情，与当年发生的一切不差分毫。
    他暗暗地攥紧拳头，心中一阵咒骂，骂胡海这个小人，竟然出卖自己，此事事关重大，而且牵扯的人太多，绝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周文吉看完一遍后，狄仁杰将其收了回来，道：“胡海已然招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狄仁杰，本官再奉劝你一句，这件事绝非你一个小小判佐可以插手的。”
    周文吉知道，狄仁杰一定会彻查此事，可若一旦追查，撕破一个小小的洞口，便会涌入汪洋江水，瞬间将他淹没其中。
    在这次贪污公款的案件之中，看似表面只有胡海和周文吉在里面，实则水太深，若要连根拔起，恐怕长安许些人都要跟着遭殃。
    “我既以插手，便不会半途而废，十五条性命的亡魂一日得不到洗刷，我便一日不会罢休！！”
    狄仁杰说的是那般豪情壮志，侠肝义胆；他是书生，但他的胸怀被许些英雄儿女更加重情重义。
    李牧尘默默地为他点赞，不愧是未来的当朝宰相，武则天亲封的国老，天下有此之人，真是百姓们的福分。
    周文吉说道：“我可以认罪，但在我认罪之前，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想曝尸荒野，就尽管的查下去吧。”
    他的话，引起了李牧尘的注意，方才他的一番言论，绝不是故意夸大。没有想到，一桩大云寺塔案件，竟然引出了一条大鱼，很有可能这条大鱼跟长安的某位达官王侯有着密切的联系。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李牧尘心中说道。
    他倒是蛮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汴州府尹被抓入狱、胡海招供认罪，还有谁会受到牵连？或者说，他们一直不断提到的京兆府尹胡八一？
    而那胡八一背后的势力又会是谁呢，袁天罡？齐王？吴王？又或者是其他王侯贵族？
    狄仁杰说道：“我是否死在荒野，便不劳烦周大人费心了。”
    “大人，若没有什么意见，就在上面签字画押吧。”
    狄仁杰来之前，已然将周文吉的罪状一一陈列出来，以及他与胡海干的龌龊勾当，只待他签字画押，便可以真正的判他罪行，依照大唐律法处决了周文吉和胡海这两个蛀虫，亦算为死去的亡魂戏耍冤情。
    周文吉拿着笔，颤巍地写下自己的姓名，并画押完成。
    “带走！！”
    ……
    汴州府，大牢。
    周文吉锒铛入狱，两脚托着沉重的脚链，换上囚服的他，在衙役们的押解下，被关在了牢狱之中。
    当他入狱之中，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怒地暴跳而起。
    在周文吉牢狱的对面，关押之人竟然是……
    “胡海？！”
    “周文吉！”
    胡海和周文吉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胡海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心说，狄仁杰竟然真的将周文吉，他的顶头上司给抓来了。
    周文吉问道：“你不是应该遭受酷刑，快要死了吗？！”
    牢狱中的胡海，哪里像是遭受酷刑的模样，瞧的样子，完好无损的被关押在牢狱之中，狄仁杰根本未对他动用刑罚。
    想到这里，周文吉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中了狄仁杰的计，那少年托着的人根本不是胡海，只不过是他们找来的替身，披散着发，神色凌乱邋遢，且穿着胡海的衣服。
    很容易使其误解以为他便是胡海。
    周文吉也是明白了，为何李牧尘会在半道统领假胡海扔下，为了就是迷惑周文吉，使他更加笃定此人就是胡海，如今想来，一切都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专为自己设下的圈套罢了。
    所谓的画押口供，也不过是狄仁杰从他口中得知真相，逼迫自己画押签字的手段罢了。
    玩了一辈子鹰，最后反被鹰捉了眼睛。
    “狄仁杰！！本官与你没完！！！”周文吉在牢狱之中，疯狂地呐喊着，可是，不论他如何的呐喊，也是徒劳。
    判佐府衙。
    狄仁杰哈哈大笑，说道：“这一次，多亏了牧尘兄出的好主意，才能顺利的让周文吉认罪伏法。”
    李牧尘可是没有他那般好的心情，问道：“接下来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