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柳河村

    百万群山，也称百万妖山。
    这里有着延绵万里数不尽的高山绿林，大片的山地常年烟雾缭绕，藏着不知道多少的妖魔鬼怪，是人类绝对的禁地。
    柳河村是一个人口不足五十的落后小村，它正是地处这百万群山的边界。也因为如此，这个小村常年笼罩在妖怪的阴影下。
    离柳河村最近的一处妖怪势力，便是那毒蝎妖王为的数百妖怪。
    据说百万群山越是往深处，出现的妖怪就越强大，这毒蝎妖王只是在这边角的地方，按理说是比不得深处那些妖怪的可怕的。
    但是，对柳河村里的这些村民们来说，毒蝎妖王的势力已经足够令他们恐惧。
    自从毒蝎妖王在十多年前出现，统一了这百万群山的一角后，收拢了所有的小妖小怪，然后将爪牙伸到了人类的地界。
    包括柳河村在内的十多个村落便遭了殃。
    他们被要求每隔一月就要上供一定数量的肉食给妖怪，以保一时平安。若是按时交不出供奉，妖怪就会强行掳走村民，以人口填充亏空。
    那些被掳走的村民下场如何，显然是不用多说的，吃人的妖怪难道还少了？
    在毒蝎妖王统一此地之前，也经常会有零散妖怪闯入这些临近小村，大闹一番后抢走一两人当作食物。
    如此说来，毒蝎妖王的出现反而是好消息，至少在他的管辖下，只要按月准时上供，就不用时刻担心损伤人命了。
    这却不是那毒蝎妖王好心。
    虽然他也确实没有对人肉特别喜爱，但如此约束手下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一些隐性的规则他不得不遵守。
    毕竟人类也是有强者的，甚至他们更善于修炼，神仙人物并不少，只是大都不在这偏僻地方。
    这百万群山是妖怪的势力范围，是妖怪的核心地界。相对的，对人类而言就是边界了，多数人类强者都不会愿意来这里浪费时间。
    不过凡事有底线，要是这边界处的十多个村庄人口损失惨重，自然会引起人类强者警惕，到最后生冲突引起人妖两族大战，就不是毒蝎妖王一个能承担的了。
    因此，他虽统一了这一角，成了这里的最大头头，却也不能为所欲为。否则要是真的开战，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毒蝎妖王认为自己已经够仁慈了，那些村庄只要每月交出足够肉食，就可以保证平安，这绝对是天大的恩惠了。
    只是他当然不知道，为了凑足这些肉食，当地村民每月都要组织人手，冒险进入这百万群山狩猎。但即便他们没有深入，山林中的处处危险也时不时令他们出现伤亡。
    于是，附近十几个村落越来越衰败，恐怕长此以往，不出五年，就要彻底灭亡了。
    直到不久前，在柳河村出现了转机。
    那里居然出现了两名法力高强的小仙，打退了一波妖怪，使得村民们免去了这一次的供奉。
    村民们欢呼雀跃，都道终于苦尽甘来，老天派来小仙帮他们渡难来了。
    只有年近七旬的老村长不这么认为。他考虑的更深更多。
    此刻，在他的住处，一个木屋内，老村长与一名中年妇女交谈着。
    “张嫂，那两名小仙当真是从葫芦里蹦出来的？”
    老村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妇女，这妇女是一名寡妇，人称张嫂，平日靠种瓜为生。
    “村长，我哪敢骗您呐，”张嫂也不可思议地说道，“前些日子我捡到一枚葫芦种子，栽到院子里后长得特别快，三两天就结出了几个葫芦，再过一天就先后有两个葫芦长成落地，然后从里面蹦出两个小娃娃来，啊不，是小仙。”
    “这可糟了，老朽最初见了，原以为他们是哪个仙门派下来惩治妖怪的，心想有背后仙门撑腰，就不用怕那毒蝎妖王，现在可如何是好，光凭他们又怎能对抗那妖王啊……”
    老村长说着说着，便开始愁眉不展。
    “老爷爷不必担忧。”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令屋里的老村长与张嫂齐齐一惊，往声音来源的窗口看去。
    只见一名五六岁，身上仅仅用绿叶遮住关键部位的孩童，出现在窗口处。
    这名孩童生的颇为可爱，白白嫩嫩、浓眉大眼、黑披肩，身上并无一丝一毫区别与人类小孩之处。
    但老村长与张嫂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孩童也是一名葫芦里蹦出的小仙。
    老村长道：“你是新出世的小仙吧？不知你有什么特殊神通？”
    葫芦小仙之间长得相似，却也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而且老村长知道，先出世的两名小仙是有衣服穿的，是张嫂连夜赶制的布衣。
    “我排行第三，就叫我三娃好了，我的神通便是隐匿身形。”
    葫芦小仙说着，就整个人失去了踪影，过了一个呼吸，又出现在了原地。
    “小仙果然神通广大，加上另外两位小仙，对付寻常妖怪自然不在话下，只是……”
    老村长见到这三娃居然会隐身，也是吃了一惊，但想到葫芦小仙再厉害目前也仅三人罢了，如何能与那毒蝎妖王及其众多的妖怪手下抗衡。
    “老爷爷可是在担心那妖怪头头？”
    三娃显然听到了老村长与张嫂的对话，也知道毒蝎妖王可能十分厉害，却仍旧信心十足地道：“按照大哥二哥的分析，那群妖怪的头头应该是个大妖，虽然修为高于我们一个境界，但却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兄弟乃天地灵根所孕育，拥有得天独厚的资质，修炼起来一日千里，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成就大仙，到时便去铲除了这些害人的妖怪。”
    “好！小仙们如此不凡，必能降了这毒蝎妖王。若是有什么老朽帮的上忙的，尽管开口。”
    老村长见这些葫芦小仙一个个降生后都拥有非常智慧，也相信了他们被天地所眷，就放下顾虑转而全力支持。
    见此，三娃咯咯一笑道：“其它的倒也没什么，就是能否先帮我也弄身衣服？”
    ……
    临近黄昏，癞三为的六只妖怪，赶了大半天路，终于到了目的地。
    “副统领大人，前面就是柳河村了。”
    癞十九一路上一直在与癞三套近乎，此刻他说的就是句废话，癞三又不是没来过这里，如何不认得这柳河村？
    只是癞三很喜欢癞十九的这种态度，就颇为温和的“嗯”了一声。
    然后它又对着所有妖怪道：“我们的时间很紧，就两个一组，分头行事，明日午时在这里汇合。”
    “癞十九，你和我一组。”
    说完，也不等后者应答，就朝着流河村走去。
    “大人，等等我。”
    癞十九叫嚷着紧跟其后。
    剩下原地四只妖怪，大眼瞪小眼。
    “要不你们三个一组吧，我喜欢单个行动。”
    癞十八，也就是周辰此刻出声道。
    他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心里已经活络开了。
    癞三居然说要分头行动，这真是绝佳的机会。他正愁没机会脱离它们，好趁机去寻那水潭收了千年老蚌。
    “不行不行，副统领说了两个一组，我们不能抗命，不然没好果子吃。”
    那通体红黑相间的蜘蛛怪，挥舞着数条胳膊反对道。
    “这……好吧，那我跟壁虎怪一组。”
    周辰立刻说道。
    他的反应也是很快的，即然无法独自行动，那就靠自己创造机会。而壁虎怪正好是这次行动中，唯一没有携带兵器的妖怪。
    “癞十八，你别瞧不起俺，俺也是有名字的，俺叫守宫老二。”
    壁虎怪不满地看着周辰说道。
    “守宫老二？好好好，以后就叫你老二，都是兄弟，别斤斤计较嘛。”
    周辰主动与壁虎怪勾肩搭背，硬是拖着它走开了。
    剩下的蜘蛛怪和臭虫怪对望一眼，也找准一个方向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