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近藤少年的大威天龙

    傍晚，
    蝶屋。
    苏鸣的小木屋。
    “咚咚~”
    “谁啊？”
    “苏鸣大人，我是来给您更换‘阶’位标识的。”
    “吱呀~”
    苏鸣打开了木门，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心中想着，若是狂热的颜粉上门，他一定要严守最后的防线，以最快的速度将门堵上。
    待见到来者是一个带着斗笠，眉眼低垂，鬓角霜白，浑身裹在黑衣蒙着面的隐后。
    他点了点头，放他进来。
    这位隐的确是来给他更换‘阶位’标识的人，苏鸣成为‘癸’级，进阶‘幸’位的时候，都是这人帮他在手上绘制可以隐形的标识。
    这是一种运用特殊药水在皮肤上绘字的技术。
    鬼杀队每个人都会在手背上绘上剑士对应等级的文字。
    比如，最低级的，手背绘着‘癸’，最高级的绘着‘甲’。
    当然！
    至于顶点的九柱，则已经不需要标识了，他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种名为‘藤花雕’的独门技艺，简直就是最棒的纹身技术。
    不会被水洗掉，也不会被剐蹭，随着时间褪色。
    而且平时可以隐形，只会在肌肉充血的情况下，这种绘刻的‘字体’才会浮现在皮肤表面。
    甚至，还可以通过特殊技艺，抹去，重新绘刻。
    苏鸣的手背如今绘刻的就是‘辛’。连升两级的他，将会被重新绘刻上‘戍’，代表他是顺位第五阶位的——戍级剑士。
    ……
    对于这种相当高级的‘纹身’的技艺，苏鸣当然非常感兴趣。
    只见，他开口对着这位专门篆刻阶级的隐，说道：“斋藤先生，您考虑的如何？关于上一次，我提出的建议。”
    斋藤摇了摇头，有些苦恼的说道：“苏鸣大人，不是我不想帮您，而是您的要求实在让老朽为难呀！”
    “这有什么难的，我不是给你绘了张图吗？”
    “用‘藤花雕’的技艺，照着图纸给我绘个漂亮的纹身，有什么难的？”
    闻言，斋藤先生的眼角抽了抽，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张纸，摊开。
    苏鸣瞬间就有些尴尬，伸手抓住杯子，抿了口水。
    只见，纸上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麻绳？
    斋藤说道：“您让我为您在身上绘刻那什么大威天龙。可是我又没有见过，而您画的图纸，实在是……”
    “嗯？”
    “颠覆了老朽对龙的概念，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照着这张图给您绘刻。”
    “噗嗤~咳咳咳……”
    闻言，望着那张图，苏鸣也乐了，呛了口茶水。
    他发誓，当时的他的确是认真的，想要画一条龙出来，绝对没有诓骗老者的意思。
    但这一世的天赋，大概都用在学习和锻炼武力上面了。他在绘画上技艺，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他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老者眨了眨眼，说道：“您就没有那种东方龙的手绘之类的，照着那个给我纹一条也行呀！”
    他心中暗想：
    ‘这种纹身平时光洁溜溜的，隐藏在皮肤深处。一旦到了战斗时，开启呼吸法，浑身血气充盈，瞬间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爬上他的肩头、脸颊、身体……简直不要太帅！’
    但斋藤先生还是摇了摇头：“恕老朽直言，您说的那种手绘图我当然有，但要纹上那种精致的东西，没有浸淫此道数十载的老工匠，根本无法做到。”
    苏鸣瞪大了眼看着他，意思大概是问：
    ‘您是觉得您很年轻吗？’
    似乎是看懂了苏鸣眼中的含义，老者闭上浑浊的眼睛：“我只是一个刻了几十年字的糟老头子，即便有着‘藤花雕’的特殊技艺，但我却从来没有绘刻过图案，更别说那种精致到极点的龙了！”
    苏鸣遗憾的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心，便问：“您能将这门记忆传授给我吗？我真的想用‘藤花雕’绘刻出一条大威天龙来。”
    斋藤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已是迟暮之年，这门手里与其藏手中，带进黄土里。
    还不如留在人世间，被发扬光大。
    “没问题，老朽一定全力教会您‘藤花雕’的技术。”
    “那太好了。”
    “……”
    “不过……您老千万可别再对我用敬语了。”
    “如今您教我‘藤花雕’，那便是我的老师。老师与弟子，应该我对您用敬语才是！”
    “斋藤老师！”说着，苏鸣俯身行礼。
    这一声斋藤老师，让老者高兴的眉眼都扬了起来。
    他连称“不敢。”可仍谁都能听到他语气中的亲昵与喜悦。
    他伸手扶起苏鸣，却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有些木讷的老匠人，只能将几天前的一件趣事，当做谈资，说与他听。
    几天前——
    藤袭山考核结束。
    近藤刚刚从山上下来。
    走到山脚的时候，他遇到了匆匆赶来的绘制师斋藤。
    二人对话了一阵后，山上的众人也纷纷下了山来。
    产屋敷雏衣见到斋藤来了后，对着大家说道：“这是给各位绘制阶级的隐，还请大家稍等片刻，让他在各位手臂上绘上阶级标识。”
    她刚刚被不死川玄弥扯了头发，面上虽然平静，但从心里传到口边的声音，变得微小了。
    众人也不知有没有听清。
    但她也不想管他们有没有听清，便对斋藤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始绘刻文字。
    ……
    于是斋藤便借着测量身体，制作队服的时间，与众人纷纷握了手。
    斋藤的技艺非常出色，几十年的专研，让他只不过和众位剑士握手的短短时间内，就将他们的手背上的‘癸’字刻画完成。
    甚至有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近藤却看到端倪，他将老者拉至一旁，小声对他问道：“可不可以帮我纹上一条龙！”
    这位短发少年沉迷于苏鸣的给他的中二手稿，自然也收到了颇为深厚的影响。
    对于龙的概念，近藤其实相当模糊，作为堂堂正正的霓虹人，他甚至分不清东方龙和西方龙的区别。
    但并不妨碍他崇拜这种伟大的生物。
    心中想着，如果在身上纹上一条。
    岂不是，又向伟大迈进了一步。
    对于他的想法，斋藤无从获知，他挠了挠头，觉得这少年和曾经的风柱继子一样的难缠，而且都要求要纹上龙！
    斋藤很想打发这个麻烦的少年，灵机一动，将早年苏鸣绘制给他的‘大威天龙图’递给他。
    斋藤疑惑的接过皱巴巴的纸，摊开一看。
    “这是啥？”
    “龙！”斋藤先生一本正经的忽悠道，希望借此能够打消这个少年的冲动。
    “哈？这条麻绳你管它叫龙？虽然我近藤读的书少，但您老可别诓骗我这个年轻人！”
    “不会。已经在雕绘上浸淫半辈子，已是半身入土的耄耋之年了，何必要开口诓骗你呢？”
    “那……真的会有人在身上纹这条麻绳吗？”近藤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可思议，问道。
    斋藤颌首微笑：“没错，有人会纹。而且这张图纸还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年轻人画给我的。”
    “谁呀？”近藤好奇的问道。
    “风柱继子，苏鸣。”
    话音落下，近藤双眼放光，他瞬间觉得这张‘大威天龙’图，绘得栩栩如生，简直就是龙中之龙！
    竟然是老师的手笔！
    他也在身上绘制了这条龙？！
    “噗通！”
    少年双膝跪地，苦苦哀求：“请您老一定要在我身上绘刻这个，拜托了！！”
    斋藤不为所动，眼角抽了抽。
    “这是我近藤此生唯一的请求了，求老先生成全！！！”
    斋藤不为所动，眼角抽了抽。
    近藤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苦苦哀求的望着他。
    斋藤不为所……
    “诶……！”斋藤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近藤，豆大冷汗从额头滚落下来，苍老的喉咙发出干巴巴的声音：“你不后悔？”
    他觉得这少年只要冷静的想一下，就不会在身上纹一条‘麻绳’。
    然而！
    近藤少年的回答，掷地有声、慷锵有力。
    “这是我的选择，我绝不后悔！！”
    似乎被少年的声音打动了，耄耋老者破例为他在背上纹了条麻绳。
    结果少年不满意，非要纹在显眼的脖颈、脸颊处，觉得这样更加鲜明，更加表达了，自己对‘至圣先师’苏鸣大人的尊敬！
    斋藤眼角抽触到整张脸都发麻了。
    颤颤巍巍的给少年纹好后，发誓再也不纹第二条。
    而近藤则一脸感激，目送斋藤离开藤袭山。
    他走路轻快，像是带着风。
    纹了条‘大威天龙’，而且还是‘至圣先师’苏鸣大人的同款！
    只觉得连脚都踩到了云端！
    太棒了！
    自己又向伟大迈进了一大步！
    ……
    但……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至圣先师，压根就没纹这条‘麻绳’！
    而且，多日后。
    在听到斋藤先生的讲述，这位苏鸣大人，毫不留情的发出嘲笑，捂住肚子，满床打滚：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个近藤……哈哈哈哈哈！！”
    斋藤先生既担忧又高兴的看着苏鸣，害怕这个乖徒弟，笑得背过气去，又觉得木讷的自己能逗徒弟开心，很是高兴。
    几分矛盾的心情，让这个耄耋老者，不知是哭是笑，眉眼的白霜，也一会儿飘，一会儿落。
    沉吟了许久，斋藤先生苦笑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