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天平的两面

    熬煮药膏是一件极费功夫的事情。
    赵小年和小金子都是出身医家，虽然不是专业的大夫，但是耳读目染，学来的东西，做个大夫也是够资格的。
    不过，纨绔子弟毕竟是纨绔子弟，熬药这些东西，到了他们手里，就把所学的知识用在歪道上了。
    这些草药要用药杵捣烂成药汁，然后加入清水熬制。每一样药还有放入的先后顺序，绝对不能乱，否则，做出来的药膏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
    戴着面巾遮挡，避免熬煮的时候，药物挥发到空气中时，被自己过量的吸入体内。要不然，这就变成自己药自己了。
    小金子负责捣药，赵小年负责熬煮。
    这活不累人，但是费神，需要有人一直看着。尤其是，要把一锅药水熬煮到最后成了一块凝胶一样的固体药膏，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期间，还需要送柴火，加入不同比例的小米。
    看着正在冒泡的锅，两人偷着闲坐在门框边看着。
    小金子的药已经捣完了，就等着熬煮出来了，两人借空喝着枣儿茶好好休息一番。
    正在这时候，有个毛绒绒的小脑袋闻到了香味，从木头堆里爬出来，偷偷摸摸的向着药杵前进。
    这没能逃过两人的视线。
    赵小年和小金子心照不宣，都没有动，静静看着这只小老鼠爬向药杵。
    然后，小家伙闻一闻药杵上蜂蜜的香味，随即像是找到了饕鬄美味，开始贪婪的在药杵上上蹿下跳，一会咬口这个，一会咬口那个，实在不过瘾，干脆抱着药杵啃，把那木头锤子都啃出来一片不规则的凹型。
    赵小年和小金子依旧没动，而是静静的观察这小家伙的行动！
    忽然——
    小家伙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开始抖动，随即撒腿狂奔，一瞬间就窜出去接近一丈远！
    它很兴奋，跑的欢快，像是发现自己有无穷的力量！
    在柴火堆上啃木头，在场子里狂奔，扭着屁股转圈，只差没有俯卧撑了。
    它居然直立起来，吱吱乱叫。
    小家伙眼神发亮，似乎在寻找目标！但是找不到，燥热难耐，它只能狂跑！
    一圈又一圈的跑！
    太厉害了！
    然后——    小家伙保持着跑动的姿势落地，连滚十几个圈，躺在地上四肢颤抖，吱吱吱的叫了几声就一动不动，僵在原地四脚朝天，似是嗝屁了！
    嘿，嘿，嘿
    赵小年和小金子互相对望，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它肯定不懂，免费才是最贵的道理！
    开始动手，晾凉，揉捏最后还要裹上糖衣。
    糖衣，这是赵小年发明的，小金子赞道：“少爷，你真厉害，比咱爹还厉害，他都不知道，这药还能裹糖衣的！”
    “嘿嘿。”那倒是，咱老祖宗这一套，讲的是务实，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哪像是那些资本家横行的外国，搞什么东西都是虚的一套，包装了表面，人哪会看到糖衣下面的炮弹呢？
    人类总是善于学习，尤其是咱们中国人，深知，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
    弄好之后，再刷上颜色，黑丸！
    弄了两瓶，一瓶自己收着，一瓶给了小金子，使个眼色：“去看看那个玉娘！”
    小金子笑呵呵的答应了。
    ……
    第二天一早，河西堡几大地主就按照赵小年的要求派人来内堡确定各自家仓库的位置，然后，便是源源不断的粮食被运送了进来。
    着人登记造册，将这些粮食的存量全部统计出来。
    另一方面，赵小年写信传至凉州府，告诉自己的干爹，河西堡提前收麦子了。
    其实没有了黄玉郎这等人动手，河西堡粮食的产量会是往年的23倍。对比以前的档案，大致有个数。私扣了其中的一部分，将这个产量的比例提高至不到一倍，然后请凉州府着人来运输粮食。
    这中间其实猫腻很大，早年的赵小年也经常出入苏仁的书房，对这些事情多少有耳读目染的了解，这些记忆存到现在，就有利于预测未来的发展和情况。
    这部分粮草，一部分会纳入凉州府的税收，另外一部分，则会直接送给柳关的陆大将军，充作军粮。
    西北大军的粮食仅靠西北是补充不上的，还得从关中，两江等地方买，所以，本地的粮食供应，更多只是解军队的燃眉之急。
    所以，给大将军送的越多，大将军会越高兴。
    这便是其一，最终的目的，无非是讨好一部分人，得罪另外一部分人。
    这个利弊已经权衡好了，赵小年就不会再犹豫。
    如今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或者说，打一个时间差，来一出——金蝉脱壳。
    卡住粮食命脉就是卡住了人的命。
    王板板他们这些地主怕死，自然不敢反抗，于是加快收粮，将河西堡周围所有的粮食，就在最近几天内，全部收过来！
    先是他们地主自己的田，随后就是那些有田地的村民，花钱再收。
    有了赵小年的打点，今年的粮食收购价格也会比往年高，于是，很快就有农民自发推着车跑来卖粮食。
    ……
    这消息传出来，很快便传到了卧龙岭。
    在卧龙岭的岗子上，漆黑的夜空挂满了星光，这本是要睡觉的时候了。
    可是寨子里的聚义厅却灯火通明，不仅十二位大寨主齐聚，还有三十六寨的各大小寨主也纷纷到来。
    此刻，龙爷正襟危坐， 神色凝重，看着下面一群的老男人们，偶尔也会有三个穿着花棉衫的女寨主站在那里窃窃私语。
    三爷马博彪自外面走了进来，眼眸一扫众位头领，眉间的阴郁便又加深了几分。
    “三爷！”
    “三爷！”
    “三爷！”
    众头领纷纷抱拳，神色凝重。
    马三爷微微点头，慢步走向前来，看着龙爷说道：“大哥，老五伤的颇重，吃了十全大补丹之后，已经无恙了，现在正在休息。”
    “嗯！”龙千山点点头，示意三爷坐下。
    三爷点头，随即过来坐下。
    今日卧龙岭满堂聚集。
    除了二当家龙潇潇不见人影，还有五当家马奔腾因为受伤未能出席，以及六当家张麻子因为重伤已经离开拢右，去了别处医治。
    另外，十二当家龙十二已经被官府杀害！
    龙爷看到这坐不满的十二把交椅，不由皱眉。
    这些兄弟们都是卧龙岭最硬的男人，可是他们中三个人不能出席，竟然都是和赵小年有关！
    不由高喊一声：“赵小年！哼！”
    一掌！
    手边老谭榆木雕龙刻花紫藤青云扶木霸王椅头，就被震成碎块！